玉陌邪盘坐在床上,细长眉深深皱起,明眸带着疑惑看向玉手上的纸条,小公子又是谁?给她写信之人又是谁?
借着月光,纸条的字清晰无比:主子,小公子病重,望速来!
“主子?”一直跪在地上的暗卫,试探的唤了一声。眉梢不着痕迹的轻皱一下,以往主子若得了小公子病了的消息,必然是毫不犹豫的回紫荆别院,如今这是怎么了?
玉陌邪回过神来,玉颜已没了任何情绪,冷冷的望着暗卫,道:“几时病的?因何而病?现如今病况如何?”
暗卫赶紧收敛目光里的探究,低下头,恭敬的道:“属下来时,楼主也是刚发觉小公子病了,那时小公子已然烧糊涂了。属下快马加鞭从皇城赶来,已有半个多时辰,现下小公子如何,属下不知!”
“……”玉陌邪吃不准这是圈套,还是真事。崇颜让承枫特意叮嘱她,无论皇城之中发生何事,听闻皇城中的何事,只待看玉陌倚与玉陌画如何便可!
只是此纸明显为密信,若为圈套,那二人必然不会如何。若为真事,那二人也不知情仍是不会如何。
暗卫虽心中着急,却也不敢放肆,只得皱着眉头静静等待玉陌邪发话。
一时间整个屋子陷入沉默,久久未有声音。
玉陌邪盯着暗卫看了半晌,也未察觉出有何不妥,只觉得她在着急。刚要收回探究的目光,却瞥到她搭在膝盖上的右手食指内侧隐约有个枫字。几步走到她面前,拿起她的手,仔细一观,果真是枫楼的枫字。
据承枫所说,枫楼内右手食指内侧有个朱砂枫字的为最高级别的暗卫!如此,那便是真的了。到底是何人,竟用得着三皇女动用最高级别的暗卫?
“你到山下等我,我交代一下!”玉陌邪放开她的手,将纸条交到她的手中。
待那暗卫离去,玉陌邪便将良祈喊了进来。
“殿下,是不是又难受了?”良祈担忧的望着正在穿夜行衣的玉陌邪,忽又觉得不对,低呼道:“殿下怎么穿了夜行衣?这是要去哪?”
“山上太闷,日日食素,本殿当真要成佛了。若是这有几个貌美的小和尚,本殿也将就将就,可惜,一群尼姑!”玉陌邪一边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边利落的穿好了夜行衣。拍了拍良祈的肩膀,“本殿要去快活去。无论谁来,都给本殿挡出去,就说我难受了一夜,还未起床!”
“可是,殿下如今在行斋戒,为民祈福。若擅自……”良祈话还未说完,便见玉陌邪黑面巾一遮,笑眯着眼睛,跑了出去。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良祈嘟囔着未说完的话:“若擅自离去,被另两位殿下知晓,非闹腾大了不可!”
金正殿偏殿,历经一下午至今的指证,流动着沉闷的气氛。众人窃窃私语,余光不住瞥向坐在椅子上的崇颜,表情各异。
锦老丞相端坐在椅子上,面色如常,眼底却是阴郁一片。崇颜乃陛下亲选的三殿下的陪侍,又同三殿下与陛下单独相处,若其为散布谣言者,倒有七八分的可信度。只是目的何在?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郎及宫人,以及坐在一旁的崇颜,又望了眼低语议论的大臣,掩唇轻咳一声:“咳!”
霎时,殿中安静下来,静得只闻吞吐呼吸之声。
“崇侍郎,是无话可辩,还是默认此事?”锦老丞相望着悠哉喝茶的崇颜,声音不由沉了几分。
崇颜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狭长的眸子微挑,眼角含着笑意,“本侍郎不知如何得罪了南王殿下与二殿下宫中之人,怎的纷纷将矛头指向本侍郎?”
跪在地上的两宫宫人,忙叩首齐呼:“事实如此,并非个人恩怨。”
崇颜轻笑,毫不在意的瞥了眼他们,又道:“莫不是觉得我家殿下宠我,定本侍郎一个罪魁祸首,就可拉我家殿下下水?”
“崇侍郎不过小小侍郎,与官拜一品的丞相大人平坐,已然失了尊卑。所有人皆指证,岂会有假?”柳侍卿眯着眼望着崇颜,眼尾掩不住的笑意。
“柳侍卿此话差矣,我虽为侍郎,却是三殿下的侍郎,亦是管理整个三皇女府的侍郎。若论座位便能分尊卑,哪一次本侍郎不是比在场任何一人都坐的高?”崇颜嗤笑一声,狭长的眸子中杀意一闪而过。修长的手指玩弄着垂散在耳侧的一缕发丝上系着的凤尾发坠,若柳侍卿只是想拉他下水,他倒是可以不计较。只是此次明显针对陌邪,那柳侍卿在他眼中已是死人。
柳侍卿被他的话一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轻哼一声偏头对锦老丞相道:“若陛下真无碍,但凭丞相做主!”
“那此事交由……”锦老丞相虽不信玉陌邪会有谋反之心,但事实摆在眼前,只得把散布谣言的罪魁祸首先行押入牢中,慢慢审问!
“丞相大人!”跪在一旁未曾言语一句的风倾华突然喊了一声,打断了锦老丞相的话,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崇颜玩弄凤尾发坠的手指一顿,眼睛微眯,盯着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风倾华,迸发出危险的光芒。
“倾侍郎可是有话说?”锦老丞相因话被打断,不悦的皱起眉头。
“是!”风倾华轻轻点头,抬起头,平静的看了一眼崇颜。转而垂眸,道:“崇侍郎并非散布谣言的罪魁祸首!”
“哦?倾侍郎何以证明?”锦老丞相眼中闪过不解,不是传言风倾华与崇颜不合,崇颜以前不是还屡次针对过风倾华的么?今日,风倾华怎么替崇颜说话?
柳侍卿眉头深皱,眼见着要把崇颜送进牢里,这会儿怎的跑出一个倾侍郎来搅局?忙道:“倾侍郎顾念情分,想要替崇侍郎开脱,也得公私分明,切勿颠倒黑白。众位大人可是亲眼见证,亲耳听闻两宫之人的证词的。没白得洗不清崇侍郎,倾侍郎也绕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