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孤的赏赐来给孤作寿礼,这天下也就你独一份!”玉浅不以为意的让身边的宫人将百寿图接过来,目光落在百寿图上,不由柔和了几分。从这一百个各不一样的寿字中,不难看出是陌邪一笔一划费尽了心思所书。即便陌邪送她百寿图不是出于真心实意,也绝非敷衍了事。这样也就够了!
玉陌邪没有忽略玉浅望着百寿图柔和的目光,身为女皇,天下都是她的,她却因这样一幅小小的百寿图,柔和了目光,卸下了冷冰冰的伪装。这样的母上让她如何恨呢?
“谁说女儿是独一份?境北不是母上赐给大姐的?二姐的一切的不是母上赐的?再说在女儿心中最珍贵之物非母上所赐之物莫属,拿最珍贵之物送给母上,难道不该么?”
玉浅嘴角噙着笑,仔细的将百寿图折好,放在龙椅宝座上。对玉陌邪一挥手,“行了,就你歪理多!少不了你的赏,快回去坐吧!”
玉陌邪投给玉陌画“你能奈我何”的眼神,状似心满意足的回了席位。
萧然离着玉浅最近,早已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嘴角扯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苦笑。抬眼望了望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玉思寒,若今日坐在凤后宝座上的非他,而是他的哥哥。而思寒与陌画是哥哥的孩子,是不是陌画也能得到她打心底的疼爱,而非面上的骄纵宠爱?思寒也不会因与哥哥更为相似的容颜而被关起来,自小不曾与他亲近!
回想起思寒出生时,因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满怀激动的去看思寒,却被阻在了殿外。只在周岁宴上见了一面,也是那一面,他惊诧的发现思寒的容颜竟有哥哥的影子!思寒慢慢长大,愈发的像哥哥,便因此关在了千春园。
那时玉浅曾对他说:“你的孩子不配拥有他的容貌,更不许顶着他的容貌四处招摇!关起来,也不过是看在这张脸的份上。你若不愿,孤定会狠心结束了他性命!”
寒是哥哥的名!既是说他的孩子不配,又为何取名“思寒”?思寒思寒,思慕萧寒……
“凤后是怎么了?”
耳侧陡然响起似关切的冰冷声音,萧然猛地抬头,发现整个大殿除却依旧陛下、懒怠的玉陌邪及崇颜,其余人人都不见了。偏头对上玉浅冷冷的目光,才惊觉方才走神了,且走的厉害!
“臣……”萧然想起身请罪,却被玉浅按回座位,不解的望着她。
“孤曾说过,你不是孤的臣子不必称臣,孤的后宫中能称臣的只有萧寒、北琼和丹书!”玉浅不悦的蹙眉,对于萧然她是恨不能杀了,为萧寒报仇。可萧寒临死前说的话,令她无论如何下不去手——
“玉浅,我与萧然是双生,淌着同样的血脉,有着几分相似的容颜。他活着一如我活着,他若死了,这世间便当真没有萧寒了……”
明知是萧寒为保萧然性命而说的话,可看着萧然这张与萧寒有几分相似的脸,她竟也能安慰自己若杀了他,世间真的再没有跟萧寒如此相似的人了。便是一模一样的思寒,也只是融了她的血脉的儿子……
“是!”萧然敛起落寞的眼神,他早该知道的——除非大臣面前,他国使臣面前,需要恩爱时,玉浅是不会顾及他一分自尊的!
玉陌邪望着失落的萧然,不知他是否真心爱过母上,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凭着如今母上在她和崇颜面前对萧然丝毫情面不留,即便爱过也只能是爱过了吧?
北琼是她父君,与萧寒的棺椁一同葬在皇陵墓室,在主墓室的一左一右。她以为自己刚穿来时看的书上有记载。据说北琼是父君的原名,一进宫便改了回来,不再叫在青馆中的名字。
只是改了名又如何?他的出身到底让人至今看不起!她也无法辩驳,只能在心中想着前世的父亲是个好父亲,那么这一世的父君定然也是!不论出身!
“丹书是谁?”玉陌邪看着玉浅与萧然走出去的身影,低声问道。书中所写,母上的后宫只有三个,分别是凤后萧然和已亡的萧寒跟她父君,至于丹书是谁,书中并无记载!
崇颜端酒杯的手微顿,继而仰头一饮而尽。摇晃着空酒杯,“凉丹书……北源国的皇,南王殿下的父,凉笙歌的父!”
“什么?”玉陌邪手中的糕点因她的激动掉落在她的裙摆上,玉陌倚的父君是北源国的皇上?跟凉笙歌是同父的姐弟?母上的第一个孩子是跟北源国皇上的?
崇颜看她震惊的模样,也未作什么回应,只微微俯身替她清理裙摆。
“我有点乱……”玉陌邪突然抓住崇颜的手,“这是怎么回事?玉陌倚不是萧寒的孩子么?怎么会……”
“萧寒早在陛下娶萧然前就死了,后来是萧寒的牌位跟着萧然一起嫁过来的!而凉丹书当时还是北源国的皇子,据说很爱陛下,甘愿以萧寒的身份陪在陛下身旁,便有了南王殿下。之后大公子的出生,二殿下的出生,你父君的进宫,深深伤害了他。他便弃了萧寒的身份,归国了!这些都是宫内秘辛,一般人无法得知!”
崇颜微叹口气,当初若非陌邪执意要查她父君的真正死因,他还真不会知晓这么多!
凉丹书一如后来的花荩臣,得了心爱之人的承诺,却又被对方违背,最后皆是选择了离开。
凉丹书没有花荩臣幸运,即便也同样做过替身,但荩臣并不知他是那人的替身,至少也得了一个此生唯一人的承诺!而凉丹书抛弃尊贵的皇子身份,抛弃自小到大男尊女卑的思想,抛弃原有的姓氏名号,甘愿成为另一个人进了圣锦的皇宫。他爱陛下如斯深,换来的却是含恨归国……
“崇颜……我父君他……他……”玉陌邪扶着额头,凉丹书、身份、归国、宫内秘辛等等一个接一个字词敲击着她的头,只觉得头痛欲裂。遗失的记忆被什么东西敲击着想要冒出来些什么,却不得其法,在她脑内横冲直撞,撞的她只想就此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