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的?”玉陌邪挑眉,笑着道:“当年我出生时,稳婆以及一宫的人因何被杀?这么多年,我睡觉被吵醒便会致人惨死的传言一直流传,又是为何?父君因何而死?花崇两位帝师因何被冠上反叛的大罪而被诛杀?荩臣因何被你用阴阳锁魂阵困在映泉山崎岖的后山?便是我真的如谣言中那般草包,也早该察觉到什么了!何况,我还是女皇陛下与两位帝师亲自教导出来的皇储呢?”
檀木不可置信的望着玉陌邪,难道殿下全部都知道了?
玉浅脸色白得几乎透明,踉跄几步,坐到地上,“你想以此来要挟我什么吗?”
“怎么会!只是忽然发觉,这一切皆因我而起。所以我也要让一切因我而灭!”玉陌邪居高临下的望着瘫坐在地上的玉浅,嘴角微微勾起,“其实,你最在乎的只有自己罢?怕圣锦因你覆灭,落下千古骂名,是而可以不顾所爱之人,不顾血肉亲情,不惜一切代价瞒着我父君的身份,培养出一个最无后顾之忧,最有能力的皇储。”
“可惜,有一样你没算到!”我出生时,体内已有个二十多岁的灵魂!不会任人摆布!
“什么?”玉浅红了眼眶,低声问道。
“没什么!”玉陌邪直起身子,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着,边往皇宫外走边漫不经心的道:“历来神秘的南国,已派人来了皇城,与我打过照面了呢!女皇陛下!”
“你要去哪?来人!拦住她!”玉浅怒喝一声,她竟不曾察觉,已有南国的人来了皇城!
“去哪?陛下是希望我继承皇位灭了南国,再毁圣锦。还是希望我继承南国皇位灭了圣锦,再毁南国?”玉陌邪毫不在意面前挡着的御前侍卫及皇室暗卫,停住脚步,回头询问道。
玉浅由檀木搀扶起来,怒瞪着玉陌邪,“为什么?为什么非毁了圣锦不可!”
“陛下最在意的是圣锦,而你害死了我父君,我不能直接为父报仇,又怎能不毁了你最在意的圣锦?不过,你放心,南旭国、清歌国、南国、圣锦,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玉陌邪目光阴沉,偏头直视不似强烈的日光,父君逝去的那日,阳光似也如今日一般乎微乎其微吧?眯着眼沉声道:“倾尽天下,为父君陪葬!”
“无论怎样,都不许回南国!你得给我忘记你是南国唯一继承皇位之人的身份!”玉浅上前拉住玉陌邪,逼迫她与她对视,“听到没有!”
“继承圣锦皇位?也好啊!至少你不会背负骂名,对吧?”玉陌邪甩开玉浅,垂眸遮住失望的情绪。若等哪****真毁了圣锦,也不会有谁评判玉浅选错了人,因为其余两位女儿逼宫谋反,只剩她一个女儿,没得选了。所以世人只会批判她无能!
她早该明白的,天下至尊的女皇,心中哪里会有其他?只有那个宝座和自身名声罢了!
或许哪一日,她侵染权术久了,同样会变的如此,也未可知呢!
在这异世的十八年,比她在上一世活得二十多年累多了!上一世,只要她按任务杀完人,完全不用顾虑别的。有组织和十九为她安排一切。可如今,不仅重复了上一世妈妈间接害死爸爸的事,还背负了整个天下!
“你还要去哪!”玉浅一把拽住玉陌邪的衣袖,完全不顾女皇该有的威仪怒吼着。
“我要去见荩臣!你想让他成为第二个凉丹书么?从此与我恨无边,怨无际么?我不会强行将他接回来,我不奢望他能原谅,只希望他能放下,别再因我困了心!我不是你,不会宁愿让他恨着,也不想让他忘了!”玉陌邪只要想起三年前,花荩臣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你负了我,就觉得心在揪着疼。
这一生,十八年,她对不起的人太多,罪孽太重!她不奢求任何人的原谅,也不奢求他们能像崇颜一样无怨无悔的守在她身边,只求他们余生别再因她困扰不堪,只剩怨恨!
“你别动风倾华!至于凉笙歌,你大概不知吧,父君当年将兰阁交给了他,希望他护佑我一生的。父君……比你会看人!”
话音落下,玉陌邪脚尖一点,将宫规抛之于外,施轻功向宫外而去。
玉浅终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我不是宁愿让他们恨着,也不想他们忘了我。若是可以忘,我又何尝不想?既忘不了,爱着我则会受到伤害,不如恨着!却终究没将这句话说出来。
“陛下!陛下!”
……
玉陌邪一把火烧光了映泉山通往后山的崖壁上的毒藤蔓,是它们致使锦城月中毒,也是玉浅用它们来做阻止人前进的障碍,如今她想起来了,什么也挡不住她去见花荩臣了,所以没必要留着了。
虽然锦城月当时中毒看着凶险,其实中毒甚浅,慈誉那老尼姑必然可解。至于为何昏迷不醒,不过是锦城月装的,只为拖住她,免得回皇城趟浑水!只是当时的她失了记忆,没注意到他是装的罢了!
她参与了锦城月十六年全部的人生,他已将她深深的刻进骨血,可她却不能允他一个愿得一心人的承诺。又是一个亏欠良多,却怎样也还不上的情。
玉陌邪微叹口气,还不上了!
当她察觉到异常时,已来到了桃林被毁的阵法前。隐在暗处的各大高手不在了,茅草屋也不见了,只余一地被毁的东倒西歪的桃树。
“怎……怎么会……”玉陌邪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就在十几天前,她来这时,虽无满树繁花,虽桃叶枯黄,枝头光秃,尽显秋日里的悲寂寥。可也不是如此悲的彻底,乱的心烦。
“陌邪!”崇颜自将镜雪带回金楼,便一直守在皇宫外,见她出宫后一路奔向映泉山。虽奇怪,但还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将毒藤蔓一把火烧光,担心的看着她边走边发呆,生怕她掉下万丈悬崖。到如今这般怔愣悲凉。他再也忍不住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