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陌邪微微叹口气,捏住风倾华的下巴,抬起他的头,拇指摩挲着他下唇咬出的牙印,“怎么总是与嘴唇过不去?”她将拇指抵在他的双唇上,打断他想要说的话,“死士与否,我不在意。日后你只是玉陌邪的夫,也只能是我的人。”
风倾华惊诧的望着她,颤着嘴唇问道:“殿……殿下……当真么?”他是不信的,可内心总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是我对不起你!若在你进府之时好好查查你的来历,或许你也不必受这三年的苦楚,或许你还能是当年的风家小少爷!”玉陌邪见不得他露出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不住的想即便他经三年相处心里有了玉陌倚,如今不也是她的侍郎?绝不会放他走!
风倾华蓦地睁大眼睛,抓着她手臂的手虽是紧紧的,却在微微颤着。他已断定十年前的小女孩并非大皇女,而是眼前的人。可眼前的人不曾与他相认,甚至不认识那个药箱。他总以为她是忘了他。
他还安慰自己,忘了也好,只要现下能陪着她就好!可……她原不曾忘记!
颤着嘴唇张了张口,话未吐出,眼泪却止不住的滴落,似要将这些年的委屈尽数哭出来。
玉陌邪看着他脸色苍白,又如此孱弱的落泪,心狠狠的疼着,拥他入怀。轻声安抚着:“别哭。是我不好……”
温软的怀抱令风倾华的委屈陡增,泪水决堤,抽噎着:“殿下怎么就不查查倾华的来历?怎么就任由倾华祸害后院?怎么就不认真瞧瞧那晚的药箱?怎么就……怎么就……”哽咽的再也说不出一句。
他从医者仁心变成辣手无心的委屈,玉陌邪多年不曾去找他的委屈,三年来在府中处处受挤压侮辱的委屈,错认他人的委屈,如此种种全部涌上来。他也知晓其中不乏他自己的错,可就是忍不住埋在玉陌邪怀中无所顾忌的大哭。
……
“小公子,这大冷天的,咱在府里喝喝酒多好?干嘛非坐马车去望歌楼啊!”小厮不遗余力的劝解着正要上马车的锦城月,这天寒地冻的,万一染了风寒,老丞相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锦城月斜了他一眼,迈上马车的脚收回来。
不言见他收回脚,脸上的笑意加深,刚松一口气,心里想着今儿这祖宗怎么这般好说话?却见锦城月慢悠悠的走过府门,往望歌楼的方向走去,顿时吓了一跳,他就知道这祖宗是不轻易低头的主儿!忙上前去赔着笑脸,“小公子,方才是奴才懒了,不愿出门!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才吧?咱坐马车去望歌楼,您看成不?”
锦城月轻哼一声,裹了裹斗篷,转身上了马车。大冷天的,有马车不坐是傻子!
不言吐口浊气,在心中安慰自己,三皇女在小公子面前都讨不了好,每次总是能被小公子气得七窍生烟,他这算不了什么!一路上跟在马车旁,还是聒聒噪噪,叽叽喳喳的把街上之事讲个不停。
“诶?小公子,你说初冬日头并不足,天也不曾下雪,这人怎的打着伞呢?”不言远远的瞧见人群中有一撑伞的男子,真是特立独行的很。
“打个伞而已,你……”锦城月本无所谓的答了句话,却话说到一半,猛地掀开帘幕,从车厢钻出来,顺着不言的视线望过去,也瞧见了撑伞的男子,“停车!”
不等不言一众人反应,便瞧见自家主子一阵风似的向撑伞男子跑去。待不言反应过来,再招呼已是来不及,赶紧吩咐几个暗卫跟上去。这祖宗!人家不就撑个伞么?看个笑话也不用跑得那么快吧?转身吩咐马车跟上。
“你站住!”锦城月追着撑伞之人跑出好远,才在这偏僻巷子中追上。
撑伞之人停下脚步,转身,象牙白袍衣摆微微掀起,露出一双乌金花纹象牙白靴,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风姿。
“公子一路跟随,不知为何?”伞面遮了大半脸,只露出一张惨白的嘴唇。清润的声音飘荡在冬日的偏僻小巷中,莫名添了几分瑟瑟瘆人的意味儿。
锦城月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嗤笑一声:“装什么糊涂?若非你引我前来,本公子岂会放着暖和的马车不坐,而到偏僻之处吹风?”
“月小公子伶牙俐齿,经年不见一如往昔!”撑伞之人将伞上移,露出温文尔雅的容颜,面含微笑。
“当真是你!”锦城月看清他的面容,并未作出多大反应,只上前与那人同撑一把伞。修长的手抚了抚华贵的伞柄,看着眼前人,目光犹带寒意,却是透着几分邪佞,“一把伞,两面人。旁人不知,我却知之甚清。”
那人脸色霎时惨白,豆大的冷汗直冒,捂住心口,弯腰拼命喘着气,似在压抑着什么。
锦城月退回来,负手而立,冷眼瞧着他,用从未有过的冰冷语调道:“花荩臣,不论当初你是真因伤心离去,还是怕伤害小三而走。也不管你如今归来是何意!只是,你若敢伤小三一分一毫,本公子便是拼着性命也要除了你!”
“月……小……公子……你……”花荩臣口中吐出两种不同声音,变换间断断续续,满脸的痛苦挣扎。终是单膝跪地,拼命抑制着另一种声音。
“那……那个……”锦城月见他如此模样,有点后悔方才凌厉的言辞,毕竟花荩臣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理应是兄长!
想上前,却又想起他儿时看到的那个花荩臣,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甚是恐怖吓人,铁似的手几乎要将他的脖子掐断!想到此,脖子隐约还能感受到那无法逃脱的钳制带来的疼痛,以及近乎窒息的压迫感,便生生止了脚步。可看着花荩臣难受的模样,又有些心疼,便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然,自始至终他从未想过弃之而逃。
“师父!”念玉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忙将手中的丹药递给花荩臣。
锦城月见花荩臣服下丹药,深深松了口气,浑身僵硬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似乎经历了一场酷刑,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