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大亮,张记萧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一直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冷雨仙眼睫毛抖了抖,猛地睁开眼睛,见自己趴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啊的一声站了起来,有些腼腆地看着张记萧,手忙脚乱的样子。
“那个,昨天晚上不好意思,我,我……”
张记萧打断说:“昨晚没什么呀,我只是看你太累的样子就借了肩膀给你一晚上而已,不过你要是觉得心里愧疚或者感动的话,我是不介意让你还回来的。”
冷雨仙有些哑然,眼前的张记萧似乎跟昨天的人完全变了样似的,现在听他口气怎么满嘴跑乌鸦呢?油嘴滑舌的。
“你好点了吗?”
冷雨仙微微点头。
“你……可以告诉我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虽然我们刚认识不久,但……但我觉得一个人要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的话,这样是不好的。”说完张记萧用带有祈求的目光看着她。
冷雨仙脸色一暗,本来是不想说的,可是当她看到张记萧那渴望的眼神,而且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之后,抿了抿嘴唇,又走回了昨晚的位置。
“我出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里,我爹和我娘都很疼我,哥哥嫂子也都对我倍爱有加,可以说,不管我要什么,他们都会满足我,而我也一直活得很开心,或许是因为我被他们宠惯了的缘故,直到三个月前,我提出想要去京城看看的想法,本来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是极力反对的,可是我却一直坚持。”
“最后他们还是答应了,但却不准我一人去,后来爹娘就决定一家人出去走走,于是我们就在京城待了一个月,就在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准备回去的时候,却……”
说到这里,冷雨仙停顿了一下,平复了一会儿自己的心情之后接着道:“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人,他见我长得……就起了占有之心,可是却被我拒绝了,当时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的表情,而我也以为他只是一个花花公子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却没想到,三天前,这个人再次出现在了我家门口,而且……而且还带了好多人,也没有说什么,就让那些人进来就将我的爹娘,还有哥哥嫂嫂和所有的家仆全部杀死了,一共一百五十口人的生命就这么被他们杀了,之后又把他们的头全部砍了下来。”
“并将他们全部带走,说只要我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做他的女人,他就会把这些人头还给我,我当时想答应,可是想想爹娘死都不愿意让我跟这么一个人在一起,就觉得自己这么做反而更加对不起他们,于是……”
“于是我就跟踪他们,最后发现他们把所有的人头都交给了天龙镖局的人送到京城,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也没有能力将他们夺回来,当时我想一死了之,可是我不能就这么死去,因为我要报仇,血债必须要用血来偿还。”
最后一句话,冷雨仙的口气充满了冰冷的气息,眼神坚定。说完,泪流满面。
张记萧听得暗暗咋舌,虽然冷雨仙看似用很平静的语气将这些说了出来,但是他知道,想要把这一切重新回顾一遍那是一件多么令人痛苦的事情,他更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恶人。
一百五十口人命一眨眼就没有了,不要说冷雨仙,就是张记萧这个旁听者也是早已生气不已。他能想到她肯定经历了什么伤心难过的大事,却没想到会是这么惨不忍睹。
张记萧从身上掏出了一块手帕帮她擦干净了泪水,这块手帕是从他出生开始就一直带在身上的,而且在杨晓她们四个人身上也有一块完全相同的手帕,虽然郭襄并没有告诉过他这条手帕的意义,但是他知道这条手帕很有可能是他的父母留给他的。
本来他是不会轻易将它送人,就连昨天看着她哭的那么伤心欲绝,张记萧在心里斗争一番之后还是没有拿了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会将它拿出来。
冷雨仙接过手帕,她并不知道这条手帕对张记萧的意义,也没有多想,等她平静下来之后又将它递给了张记萧。
张记萧本来想要伸手去拿,但伸到了半空中的手又缩了回来,看着冷雨仙满脸悲伤的表情,“送给你了。”
冷雨仙也不在意,以为只是一条手帕,便也不客气地收了起来。
看着冷雨仙将手帕揣进自己怀里,张记萧心想:希望你能好好保存它。
突然,张记萧神情一变,“这么说你天龙镖局所押的就是他们的……”
冷雨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不知为什么,当看到冷雨仙眼里满是怨恨的表情时,他的心里竟涌起一股酸楚。唉!一个本该过得很开心的女子不应该面对这一切,她的手上也不应该沾满血的味道。而且他看的出来,冷雨仙根本就不懂武功。
张记萧柔情地看着她,“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把你爹娘的……把他们夺回来,还可以帮你报仇,你只要告诉他是谁就可以。”
冷雨仙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头沉思起来,半响才直视着张记萧的眼神,张记萧这次也没有退让,与她的眼神直视着。最后冷雨仙说道:“如果你真的能帮我的话,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包括……包括要我做你的女人。”
唉!张记萧摇摇头,将手搭在了她的双肩上,郑重道:“你听好了,我帮你不是因为这个,要是在你心里真把我当成那种人的话,你也太小看我了。”
不知为什么,冷雨仙心里有淡淡的失落,道:“怎么,是因为我长得不够好看?”说完这话她就后悔了,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我只是不忍一个女孩子背负这么多东西而已,况且你认为你有这个能力吗?”
冷雨仙身体一僵,是啊,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可是他又有这个能力吗?看那人的样子应该是京城朝廷大官的子弟,他真的可以吗?自己这么做,他是不是又要白白牺牲?冷雨仙上上下下打量了张记萧一番,神情有失望,也有不忍。
张记萧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说道:“你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贵人,但我相信,这世上能够将我杀死的人还没有出现呢,不管他是什么人,我都能够帮你报仇。”说完这话,他心里有些没底气,因为他想到了他的郭姑姑。
要说这世上还能有人打败他活着杀死他的话,那么这世上只有五个人能做到,一个自然是传授了他一身武功的郭襄,其中四个就是杨晓、令狐紫笑、江清玉和江心悦她们四个。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们四个的武功就比他的厉害,而是因为如果真的到了她们要杀他的话,张记萧是不会还手的。要对着跟自己从小到大的人痛下杀手,他还做不到这么绝情。
冷雨仙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怎么,是不是发现吹牛吹大了?”说完竟然呵呵一声笑了出来,虽然笑得很勉强,却也让张记萧眼前一亮,不禁呆住了。
张记萧讪笑道:“确实,要说这世上能够杀死我的人还真有,不过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冷雨仙道:“可我看着你也不像是一个会武功的人啊,你真的可以吗?”张记萧道:“要是能让你看出来,你觉得我还有能力帮你报仇吗?”
“好了,先别说这些了,走。”张记萧道。
冷雨仙一脸的莫名其妙:“走?去哪里?”
“天龙镖局。”张记萧只是说出了四个字便拉着她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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