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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虽然现在家里有了李屠夫的帮衬,芸娘在家养病的进修也不用为生活的事情操心,可是这生病要吃的药呢?难道也要人家李屠夫帮衬吗?

世人都知道这看病吃药可是个无底的洞,就算李屠夫愿意,她们又如何好意思接受呢?

然而这雪还一直在下,天空灰暗沉重,如一件老旧的棉袄密不透气的盖在整个江城的上,任那狂风死命的吹,也断然没有半分想要收敛的意思。

小眉起就要后就直奔了厨房,昨日李屠夫家的三个儿子送来了三块腌肉,今日到可煮上一块,等会那李家的小子们就会到家里来帮忙了,如扫屋顶上的积雪,清理院子里的断枝,劈些柴火,最后是加固一下屋梁、房顶之类的,让房子也能顶过这么个寒冷的季节。

将灶点燃,把雪和着一些冰放入锅里烧起来,只等一会儿雪化了、冰融了,变成一锅水,再用这水洗洗腌肉,做出鲜美的肉沫粥。

等小眉做完了这些,大姐与二姐也跟着起床来了,二姐昨夜咳了一整夜,今日起来时脸上全是倦容,声音也有些沙哑,见了小眉只是点头算是打招呼;大姐因为娘亲免去了这填房的事情,心情大好,所以就算是依着二姐睡了一夜,却也是睡的香甜,精神良好。

“三姐,粥可做好了?”用雪抹了把脸,大姐含笑的问着正在收拾厨房的小眉。

点了点头,小眉看了眼芸娘的房间,“娘,昨夜也咳了整晚,今日是否请个大夫过来看看?”虽然她本身就是一个大夫,可是这种像风寒却又比风寒更为严重的病,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需与人商议一下,才能开方拿药,当然这治病的药现在已经成了个珍稀之物了。

大姐想了想抿唇,“三妹,姐姐这里还有些碎银子,再加上昨日的,你去请个大夫过来给娘瞧瞧吧!”

“好。”小眉点头同意,现在大姐都已经松口了,请来了大夫,相信娘不看也是要看病的了。所以盛了一碗热粥,“我将这碗热粥给娘送去以后,就去请大夫。”

“好。”大姐点了点头,正准备去为二姐端碗热粥,不想那头院门却已经被人敲响了起来,“妹妹,我们来扫积雪了。”想来李屠夫家的三个儿子已经过来了,立即将那院门打开,“今日要有劳三位了。”

“看妹妹说的如此客气,我等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李大满脸带笑,将四支猪蹄递给了大姐,“这是今日的饭钱,还请妹妹不要见笑。”

“看大哥说的,分明是我家有劳三位来扫雪,却还让你们自带伙食。”大姐含笑的不想去接那递到了面前的猪蹄,一边的李二推开大哥进入了院子里,“都不要客气了,我们先去扫雪吧!”说着拉了老三依着屋檐加起了梯子。

正在推开娘亲房门的小眉,看着那四支猪蹄,心里一乐,这屠夫家里还真是肉多呀!昨日才送来了三块腌肉,今日就又送来了猪蹄,不知明日如果再来的话,又将要送些什么过来呢?

平日里的屋顶站个成年人到也无妨,然现在这屋顶之上积满了雪,三人虽是半大的小子,可是踏将上去的时候,那屋顶却也发出了吱嘎之声,有些不能负重的感觉,大姐与二姐见他们三人都上了屋顶去,一脸紧张的站在院子里看着,生恐他们一个不小心,从那屋顶上摔了下来。

然这三人却也因为这个冬季过长的原因,早早的担起了扫雪的任务,活路也到是不少,所以这扫雪的事情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小眉将热粥给了娘亲后,小心的退了出来,回到厨房里将那收到了猪蹄用热水洗净,准备在中午的时候,做个猪蹄土豆热汤。

目光扫过那放在灶台上的药罐的时候,心情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里,今日可是最后的药了,二姐的病还没有好起来,娘也跟着病了,依着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的话,只怕这家里……

想想那个结果,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么悲伤而又可怕的结果,她不想要,可是药材的问题,如何才解决呢?段家寻有缘人的事情,深说了起来,如此合适的机会,别人削尖了头都想要得到,伸手可得的自己又怎么能放弃呢?

可是娘亲不同意,然能将大姐嫁给别人填房,她这种事情又怎么老想着拒绝呢?

猜不透娘的想法,小眉决定偷了生辰八字去段家,希望能在药材完全断掉前攀将上去。

将猪蹄煮上,土豆洗好切好,又与大姐仔细的交待了一番,她依着这个去请大夫的机会,偷拿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出门直奔段家而去。

这时的段家门前早已经排起了如长龙一样的队伍,一群人揣手跺脚的站在雪地里,等着能进去合八字。

小眉看了眼那长长的队伍,她现在去排,只怕天黑也排不入那段家的大门,所以得另想一个办法才行。

转了个弯,拐到了街头上的段家药材铺子里,这里并没有因为段家寻有缘人的事情而受到影响,安静的铺子里立着之前见过的三人,外加坐在药材铺子一角里的坐诊大夫。

轻踏着步子入了里面,小眉直走到了那大夫的面前,“大夫,小女子的娘与姐姐都病了,有劳您出个诊吧!”说完对着那大夫欠了欠身,然后将大姐给的碎银都拿了出来,放在大夫的面前,“这是诊金。”三两多的碎银,如在平日里可是请个大夫外带十付药的钱,现在却只是个请出诊的费用了。

大夫约五十开外,头戴围帽、身上穿着青灰色的厚重袄子、手里捧着暖炉,看了眼放在面前的碎银,将其全数拿起送到小眉的手里,“姑娘,现在这样的光景,还提这诊金干甚?你仔细的收好,到更需要的时候再用吧!”

大夫已经开始义诊了。小眉微楞,看来这病在江城与瘟疫已无两样了,心底微凉,就得这病的人而言,有时到情愿大夫收钱,因为那潜意识里,隐隐感觉自己还有些救。

大夫见小眉手里拿着诊金却满脸悲伤表情,到有些疑惑了起来,“姑娘,为何露出这般的表情?”

“世人都知道,大夫不收诊金的时候,除去将死之人,再无其它了。”小眉低头看着手里捧着碎银,“经由大夫提醒,小女子到是明白了一件事情,这病是看了,但是药现在对于整个江城而言,已经是千金难求。”

“姑娘如此说到也是。”大夫点了点头,抬头远望,看着那段家门前长龙的龙尾,“现在如姑娘家中有少东家的有缘人,那么这药材还不是伸手可得?”

抬眼看向对方,大夫话的是很明白了,这段家还有医病的药材,只是现在少东家的情况,无法放手给外人用之,“听大夫这样说,小女子到正好是那有缘人,只是……。”话已经说到了重点之上,她的心却没有半分的高兴。

“姑娘是那的话,那么请跟老夫来。”大夫脸上微喜,虽然他只是个坐诊的大夫,可现在江城里的情况,他可是看的十分的明白,这段老爷的心愿还没有了,只怕那满地窑的药材,他是一分也不会拿将出来的。

得了大夫的带路,小眉立即就被带到了段老爷的面前。

这段老爷年约四十有三,留着山羊胡,身穿锦纹长袄,腰上挂着紫玉佩,宝贵大气;然这段老爷生有七女,终得一子,现在这子还病重之中,药石枉然,他如何能不首急乱投医呢?

他听了大夫的话,转眼看向自己面前的那样子小小的小眉,“姑娘,可有带生辰帖来?”

小眉点了点头,“帖子带来了。”说罢将生辰帖从袖中拿出,递到段老爷的面前,“段老爷可看看是否与公子合?”

段老爷接过帖子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大喜,“姑娘果然是我涵儿的有缘人。”转头看向一边的家仆,“快,快去请夫人过来。告诉她有缘人已经寻到了。”低头捧着那生辰帖,笑的只见眉毛不见眼,直声高呼,“终是寻到了,终是寻到了,我儿这下有救了。”

小眉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听着他那些欢喜的话,科技落后害死人,明明就是没有查出病因,却去相信着冲喜能治这病。

段家已经寻到了有缘人,外面排长队的人自然都要立即散去,有人却不太甘心了,他冲到了段家的大门前,高声的大叫着,“段老爷,我家也是有缘人呀!”

在他前面排着的人,听了这话不耐的反问了句,“你家只有儿子,来排这队做何?”

“儿子怎么了?生辰八字只要配的上,冲喜那也是能行的,难道你不知道这大户之家都喜男色吗?”他回答到面无愧色。

如此厚颜,人群里发出了一片嘘声,随后护院拥出,将其赶走。

外面的吵闹,传入小眉的耳里,更是一片冰凉,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要能活命,相信谁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吧!

正这样的想着,段夫人就已经踏入了厅里,她一见小眉立即就热情的迎上,伸手握住小眉那有些冰凉的小手,“姑娘来此,你娘可知道?”

小眉摆头,“娘亲正在病中,小女子今日本是想要为娘亲请个大夫的。”这是实话,而且这样告诉了对方,微添一些困难,到时将会得到更多的有利之处。

段夫人是个聪明的人,听了这话,立即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当下急命一边的家仆,准备药材与大夫同去小眉家里,为芸娘诊病。

如此一来,药材与诊病的大夫都有了,小眉那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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