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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没有等上多久的时间,大概也就是个小时的样子,是在李家的三个儿子将屋顶完全加固以后,段夫人带着提亲的人、带着上等的礼品来了。

李家的三个儿子也是在市井之中的长大的,虽然趁着这个积雪的冬季到了许多的人家中扫过积雪,可是看着段家送上门来的东西,还是不由的瞪大了眼睛,那是多么的奢华呀!

红珊瑚做成的盆景,上面还镶着美丽的珍珠;紫檀木做成的箱子,表面上用金线描着花朵;箱子很大,虽然不能用眼看到里面装的东西,可是通过对那箱子形态的猜测,任谁也能想出里面装着何等华丽之物;而且同行送来的上等的织锦少说也是二十几匹,而且还是二十个颜色的,没有一个重复。

如此的奢华,大概是他们这一生唯一一次见到,惊的他们只顾着看这些礼品,而忘记了去打探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

而芸娘是在绣坊里做活,大姐也跟着她,二姐自然也是顺着她们走的,所以这上等的布匹到是见过了不少,对于那二十个颜色的布匹,虽然有些稀奇,但却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喜,而是淡然的、有些无措的看着她与那些礼品。

这样的反应,多少让段夫人有些失落,但是想想自己来此的目的,她一下子就有精神,含笑看着小眉,“姑娘,令堂在吧?”

“我娘一直在等您。”小眉含笑对她欠了欠身,然后带着她去了芸娘的房间。

大姐与二姐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段夫人,有些疑惑,这样有钱的人家,怎么会跑到自己家里来呢?而且还带了这么多的东西,难道是自家的亲戚?两人相视一眼,跟着小眉她们的身后,一同去了芸娘的房间。

段夫人进入了芸娘的房间里的时候,芸娘已经梳洗一番,正端坐在里面,见到段夫人进来了,当下含笑站了起来,对着她欠了欠身,然后与她一同坐在桌前,开始聊了起来。

相互的寒参了半天以后,段夫人开始有些着急了起来,因为她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与芸娘聊家常或是来看她是病了,还是没有病的,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而且到这里来唯一的理由,她想要这家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给自家的儿子冲喜,让那病快些好将起来。

所以她很是自然的转动了一下眼睛,然后看向正站在屋子里,小心而警惕的看着自己的三人,抿了抿唇,优雅的,“苏家娘子,这话说了千遍,然今日小妇人来这里的理由,你也是已经听说了吧?”

说了许久的话,终是被提到了点子上,芸娘抬眼看了看小眉,然后皱眉,“你们都出去吧!我与你们段姨有些私话要聊。”

虽然小眉很是关心,大姐她们都很是好奇,可是娘亲已经说了这样的话,她们也没有理由再赖着不走了,只好对着段夫人欠了欠身,然后不太甘心的拉门出去。

门外面,雪已经变小了许多,飘在人身上已经失去了寒意,到添了几分顽皮的童趣,二姐虽然还有些咳嗽,可是现在家里来了那么多没有见过的人,又有那么多没有见过的东西,自然有些兴奋,于是拉了大姐到厨房里,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小眉关心着芸娘与段夫人之间的密谈,所以心里全然不在那里礼品上面,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正闭着的房门,希望自己有一双顺风耳,可是听到里面的谈话,知道自己所想的事情,是不是能成真。

而且只要成真了,那么二姐的药、娘的病,都是手到擒来之物,可是她担心着芸娘会突然变了主意,因为她是那么的在意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突然将自己的女儿做为活命的手段给卖掉呢?

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自家的二位姐姐,她们果然还只是孩子,正兴奋的看着那一堆的礼品,猜测着那么高贵的人为何会送这些东西来她们家?

而李家的三个儿子早在段夫人她们来时,看了眼这些东西,然后就寻了个理由离开了。因为这些都是苏家女子自家的事情,他们是无权过问或是插手的,而且就算他们感觉这些东西来的有些蹊跷,但是却也不能就这样的提出来,只能回家告诉他们的父亲,让他过来问问。

也不知道段夫人与芸娘都谈了些什么,反正她们在那屋子里聊了半天,终是出来了,可是出来的时候,段夫人的脸色不太好,隐隐有些怒气,可虽然是那样,她见到小眉的时候,却还是挑眉浅笑了起来。“小眉姑娘,三日后我让媒婆带聘礼过来提亲,希望到时你们不会改变了主意。”

听了这话,小眉的心算是落回了原地,挑唇而笑,“三日后,我们恭候您的到来。”芸娘没有半路上改变了主意,这真是太好了,而且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冲喜原来也是要请媒上门的。

大姐与二姐听了她们的对话,当下瞪大了眼睛,没有对着段夫人行礼,就一同直奔向了芸娘的房间,小眉是她们最小的妹妹,就算是出去冲喜,或是被嫁出去填房,那也应是她们这些当姐姐的先行,怎么能让妹妹去呢?妹妹是什么?那就是应在她们的保护、呵护下快乐长大的。

一同跑入了房间里,齐齐的跪在了芸娘的跟前,同声的求着娘亲,“娘,妹妹才十岁的娃,请留她在家里吧!这去冲喜也好,去填房也好,我们二个是姐姐,理应由我们先去呀!”那里轮的到妹妹去受这苦。

芸娘听了她们的话,微红了眼眶,“娘也不想。”可是这段家就是要她的小女儿呀!明明那么多的人想去,那么多的人能去,为何?为何却独选上她家的小女儿呢?那么小的样子,就要去受这些苦,受这些磨难,都是她这个当娘的不好,不能好好的保全自己的孩子。

“娘。”大姐与二姐虽然一门心思的想要让娘改变主意,可是看娘那悲伤而又痛苦的表情,心里突然有些明瞭,这些事情不是她们家能做主的,心里一阵悲伤,当下母女三人抱头痛哭了起来。

小眉看着二位姐姐跑进了娘的房间,心里明白她们可能会要说些什么,然去却是她自己做出的主意,而且只要她去了,那么芸娘的病,与二姐的药,都能一起解决掉,所以她没有后悔。

可是听到从芸娘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哭声,她也不由的红了眼眶,芸娘对于孩子们的爱,姐姐们对于她的爱护,她都是明白的,想她才穿来的时候,整天都晕晕的,对于这个世界是完全不了解的,不会烧柴,不会做饭,有时连衣服也穿的乱七八糟的,芸娘与姐姐们每天都要留一个人在家里,小心的照顾着她,教她穿那复杂的衣服,对于她几次差点烧掉厨房的事情,都只是含笑而过,从来没有报怨或是骂过她。

闭着眼睛,仰头向着房顶,让那正在眼里打转的泪水,全都回到来的地方,不让它们流出来;她只是一个穿来的灵魂,来到了这里只是因缘巧合而已,可是受到了她们那么多的爱护,又怎么可以只想到自己呢?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去冲这个喜,救她们一回。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段家请来的媒婆提着聘礼,再次踏入了苏家的大门,依着之前与段夫人的约定,芸娘将小眉的生辰帖交给了媒婆,然后再由她带去给段夫人,请人看期定婚时。

看着放了半屋子的聘礼,小眉小心的从里面将药材拿了出来,有鹿茸与拇指大小的人参、有通体紫红色的灵芝与白的将要透明的燕窝;这些药材无论是在古代还在现代都是十分名贵的,然现在芸娘与二姐都在病中,自然还不是能喝的时候;只等到开了春、这病好了,再将这些药材拿将出来,仔细的煎熬之后,给她们补补身子,好在下个冬季到来的时候,不会再次病倒。

大姐与二姐对于这半屋子的药材,想着这些药材被送来的原因,心里没有多少的欢喜,但是想着这是家里小妹妹的大喜之事,也只是对着小眉的时候,露出些许浅淡的笑意,表示她们也很高兴;而芸娘自从答应了段夫人以后,就开始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夜整夜的对着小眉她们那已经死去的爹唠叨着,经常小眉起夜的时候,还会看到芸娘屋子里透出来的灯光,突明突暗,一如芸娘将要把女儿送给别人冲喜的心情。

对于这些小眉都看在眼里,却没有问出半句,默默然的等着婚时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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