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瑶锦第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南楚新皇面前的红人,太子太傅,秦疏影。早先听闻秦家有一块家传宝玉,能调动一支极隐秘的力量,想来就是“它”了。
“足够你有恃无恐。不过你确定有资格威胁我?”秦疏影语气闲适,点头证实玉佩的价值。霍瑶锦挑眉抬目看着他,两人目光一撞,都露出各怀心思的笑意。
“您大可一试。”她始终在笑,看不出心底真实情绪,“奴婢死过一回,杀人偿命,再死一回也无怨尤,况且有这等宝物作陪。”
她笑意清美稚雅,举起手中白玉靠近殿柱--
殿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秦疏影突然挑了挑眉,目色一闪。下一瞬他收拢起目光,轻描淡写道,“把它给我,我放你这回。”
霍瑶锦也听到了那脚步声,唇边笑意更深,摇头道,“三件事。”
不等秦疏影开口,霍瑶锦语气轻且快的继续道,“你答应帮我做三件事,我必完璧归赵。”
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秦疏影没心思继续纠缠,漫不经心的拂拂袖口,语气淡的能够散在风里,“说。”
“第一,帮我出宫。剩下两条,等我出了宫再说。”
皇宫里束缚太多,要上位除了被皇帝看上别无他途,霍瑶锦想要大展手脚,只能出宫。然而皇宫规制太严,她一个小小宫女想要光明正大脱离宮籍,太难。
“果真是撞坏了脑子。”秦疏影目色幽沉流华闪烁,似笑非笑道,“胆子不小。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随您。”霍瑶锦笑的温甜自信,“奴婢身手与您是泥云之别,然而在死亡来临之前撞碎这块玉……还是可能的。”说着,她眸色一厉,扬手用力往殿柱上撞。
“住手!”秦疏影终于面色微变,他眯了眯眼睛看着她,“我答应你,把它给我。”
“自然要给的,但不是现在。这可是奴婢的保命符呢!”霍瑶锦笑意加深,面莹如玉,眼澄似水,当真艳丽不可方物 。她将玉佩塞入怀里,脚步轻盈的转入后殿,浅绿色裙角一闪,不见了踪影。
离开章华宫,霍瑶锦轻轻靠在僻静的回廊上,细细的吐出一口长气。
虽然秦疏影最终没有为难她,还能够在出宫上帮她一把,但是霍瑶锦却无法因此生出半丝庆幸。
因为在她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她分明在他那双似蕴含了万年寒冰的薄凉明眸中,看见了……杀气。
“真是流年不利……”霍瑶锦叹气,搓了搓因紧张而僵硬冰凉的手指,对着回廊外的假山虚虚劈出一掌,空气震了震,几块碎石滚落了下来。霍瑶锦悻悻收了掌,想着三个自己加起来也不是秦疏影对手。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拿什么来复仇,拿什么来“让仇人一个个倒下去,流干血”?
霍瑶锦自嘲的笑了笑,站起来慢吞吞的往前走。
她的身影不疾不徐的荡过回廊,却没有发现窗格后,有人一直静静注视着她。
看尽她神色中的悲伤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