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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住院

我企图再睁大一点双眼,当能够适应得了环境后,迅速地一把背起仍然躺在一边的陆梦倩,再看看躺在离自己身边很远的黑影,不由得感到惋惜。其实我真的很想冲过去救他,但是现在陆梦倩仍然在昏迷,让我一次背两个人肯定不现实,要是让我把陆梦倩弄出去再折回来救张凯,说不定我也会被困在这里。理智让我不打算冒这个险,至少能救出陆梦倩也不算是最坏的结果。

下定决心后,背起陆梦倩就往火堆里冲。虽然刚才在黑暗中看不见什么,但是自从苏媛媛进来开始做出发疯般的举动以后,我就一直在判断出口可能会在哪里。果然,当我闭着眼睛冲过自己预期所判断的方位时,我就知道我听声辨位的能力还是挺灵敏的。

当我踏上通往一楼的楼梯底座时,我回头望了最后一眼。由于酒窖的设计高度整体矮于楼上房间的缘故,大火已经顺着酒架蔓延到了酒窖的天花板,而葬身火海的除了离楼梯较近的苏媛媛,里面还有陆梦倩最敬仰的心理学教授张凯,可能还有饱受着自己丈夫的死亡和女儿的分裂的白洁。我知道此时我不该有任何的犹豫,因为说不定下一秒我也许也会葬身于火海之中。

“这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都安息吧。”我默默地说道,然后背着陆梦倩转身跑向一楼。

当我一手使劲捂着鼻子不让烟雾颗粒吸入到体内,另外一肩上扛着陆梦倩回到一楼时却发现强子早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了。我当即就破口骂到:“你个死鬼!”当然它真是一只鬼,我没说错。“你他妈三番五次耍我呢吧!要你咳咳……要你出现你消失,一会儿又神出鬼没的出现,你咳咳……神经啊!”刚捡回半条命的我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口不择言的骂了出去,然而突然的开口也导致了我吸入大量的黑烟,不停地咳嗽起来,全然没去管肩上有没有苏醒的陆梦倩。

“我……我只是怕火……”强子低着头拨弄着自己的双手,就好像是迟到了的小学生一般那样无辜,不过看到这个将近一米八的“高个儿”鬼做出这种幼稚的举动,我感到好奇又好笑。“出口在那儿,快跟我来。”强子指着前面说道。

好在我们都没事,除了张凯,当然还有苏媛媛一家。

我们一行三个走出苏媛媛家的大门没几步,我就感觉实在支撑不了这么长时间的精神和体感的双重压力,带着肩上的陆梦倩便重重地摔倒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恍惚间我还是没能忘记要掏手机报警,但是什么都没做,两张眼皮就死死地合了起来,耳边却能感觉到老爸在大声地叫着我的名字,但是所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我也不知道在我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和被袭击时一样,这段时间内我一直在做梦,反反复复地梦见苏媛媛仍在火海里肆无忌惮地大笑,那张被大火吞噬的脸庞扭曲狰狞着。一旁的白洁和苏广志夫妇就站在苏媛媛的对面,静静的看着苏媛媛在他们面前的熊熊大火中融化、垮塌……

有时我也会梦见自己置身于苏媛媛家酒窖的火海里,眼前远处站着一个黑影,我能看见这黑影渐渐变大,直到那黑影仿佛“走”到我面前,缓慢的用“头”向我靠近,那一瞬间,从鼻尖便能感到阵阵火烧火燎的疼痛。而在我的背后,却是我父母的哭喊声此起彼伏。我突然感到全身像是要和苏媛媛一样融化在火焰中,慢慢地,慢慢地耗尽自己的最后一刻,两眼一黑,任凭火苗往自己身上窜。

“这里是……哪里啊……”我缓缓地睁开双眼,刺眼的白光一下子就穿过了我的虹膜,我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眼睛,又再次小心翼翼地张开。只感觉自己躺在硬梆梆的床上,眼前则是雪白的天花板,鼻子前虽然带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但是整个鼻腔内还是充满着刺鼻的也是熟悉的消毒水味。

“水……水……”我艰难的从嗓子眼挤出这么几个字。而此时,耳边渐渐回响起熟悉的老妈的声音。

“快快,儿子说话了,老陈你快来,儿子醒了儿子醒了!”接着就是一阵接二连三对我来说是噪音般的声响,然后就感到自己的后背缓缓升起,眼前的画面就从苍白的天花板转向了斜前方的输液瓶,还有两个最熟悉的身影。

“儿子啊,听得见我们说话么?”老爸对我轻声说道。

“嗯。”我轻声地嗯了一声,伴随着微微的点头,他们也知道了我能听见他们说话。

当老爸把一杯温开水递到我面前时,我认为自己四肢还有知觉,就下意识的去用手接。但是显然我高估自己虚弱时的体能了,伴随着“咣当”一声,玻璃杯被砸得粉碎,接着就是老妈的责怪和老爸忙活的动静,突然意识到自己没在大火中被烧死,好歹留了条命能享受到老爸老妈无微不至的关爱。

活着的感觉,真好。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度过的,随着身体慢慢的恢复,自己也能独自下地了,期间我也问起过老爸我怎么会在医院,他的回答是接了我的电话以后没听见我的声音觉得有蹊跷,就让技术部定位我的手机信号,最后在苏媛媛家找到了我,而那时大火早就从酒窖烧了上来。

老爸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火焰往外蹿了,而还好我背着陆梦倩抹黑从苏媛媛家出来的时候多走了几步,没被烧焦的砖墙砸到,之后就被救护车加急送到了这间医院进行抢救,只是轻微的肺部感染和身上多处的软组织挫伤,并无大碍,当我问起陆梦倩在哪里的时候,老爸说当时和我一起的女孩在我病房的楼下。

当我可以下地走路时,第一件事就是下楼看看陆梦倩。一打开病房门就发现陆梦倩依旧躺在病床上,鼻子前带着氧气面罩,手上吊着几根透明塑料管。

“原来还没醒呐。”我一边叹气这一边坐到了陆梦倩床边,用手捋了捋她额前杂乱的刘海,盯着她那紧闭的双眼发着呆。其实通过这一次的事件我发现,眼前的这个姑娘并不像她表面给人的那种大大咧咧,反而是一个专业知识基础扎实,非常热心的小姑娘。而且从她答应苏媛媛的事一直到分析苏媛媛古怪的脾气来看,人是挺热心的,就是蠢萌的想有一种保护她的冲动。

唉?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当然估计当你醒来后知道自己的张教授已经在这场事故中丧命,一定会很伤心吧。”我似笑非笑般的轻声说出这句话,“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只要你开口,我也是能考虑到咨询室来帮忙的。”我脑袋里不禁回想起张凯在地下室对我说的那句“……觉得或许你很有潜质从事理论性的工作啊,要是这次能有机会出去的话,你和陆梦倩都来做我的助理吧。有机会的话……”。

张凯几乎是怀着遗憾离开的,自然不能让他在天上还那么遗憾的看着我们,我想我会留在心理咨询室的!

“喂!你这样盯着我看干嘛!把你的手从我的额头上放开!”我被陆梦倩这突如其来的一喝吓了一跳,忙的把手缩了回来,可是转念一想我没做坏事啊,就又伸手莫名其妙的搭在陆梦倩的额头上。

“臭流氓!被我发现耍流氓了居然还有脸再把手伸过来!”陆梦倩生气的时候还真是挺可爱的。

“张凯死了。”我说出这四个字后,陆梦倩脸上愤怒而又带有一丝娇羞的神情瞬间凝固在那里,转而表情变得僵硬,皱了皱眉头对我说到:“怎么死的?”。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发现张凯和我们一样被关在地下室里。”我把接下来苏媛媛怎么发疯,怎么把她自己家付之一炬的事情和陆梦倩说了一遍,而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悲伤。听完我说的经过后,她一直耷拉着脸,仿佛根本不能接受张凯被烧死的事实,“你不是说只是黑影么,万一他在我们之前就逃出去了呢?”

“但愿能像你所说的吧,但是毕竟是那么大的火,所以……”

“那接下去怎么办?”她盯着我问道。

“张凯说很希望我能留下来,当然我知道非心理学专业学生是不能申请当助理的,而且张凯的死不就肯定会在学校里炒得沸沸扬扬,估计也要换心理咨询师了,到时候再说吧,就算不能申请,我常来看看总行吧。”我安慰道。

“你能下地了么,老呆在床上多没意思,下地活动活动吧。”我微笑着对陆梦倩说道。

“再让我躺一会儿吧,就一会儿。”说罢她把头转向窗台,看着外面斜照进来的阳光独自在那里发呆。

人死已不能复生,既成定局,又何必那么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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