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清泉是重点名校,但作为一名学生,无论成绩好与不好,性情静与不静,总有讨厌上课的时候。
这天,最后一节晚自习老师不在。许江帆和秦子诺去了顶楼。
四周无任何东西遮挡,冬月里的风吹在脸上,冷得刺骨,秦子诺的鼻涕眼泪都快情不自禁的跑出来了,他本就穿得不多,这下正瑟瑟发抖。待在教室不好吗?就算二氧化碳浓度高一点,但是很保暖啊,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受罪?
一旁的始作俑者就显得镇定多了,许江帆看着远方。那些在黑暗发出光芒的炫彩的霓虹灯,昏暗的路灯,还有对面楼教室里的日光灯管,都看起来骄傲的不可一世,人们似乎从来不畏惧黑暗。
古时候有火,有蜡烛,有油灯,新世纪有电,当地球自转,太阳西落,月关微弱时,我们总有办法看清眼前的路。
秦子诺实在不知道这看惯了的风景还有什么可看,他吸了吸鼻子,想着明天多半要感冒了。
“阿诺,我决定了,从明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不是打击谁,这打破沉静的一句话,在秦子诺看来实在有点可笑,毕竟这样的话他已经听身边这个人说了不下一百次了。
不过有这份心,说明还是有救的。
“你还是先把昨天的物理卷子做了吧,我记得明天老师要评讲。”
“评讲?不用交吗?”
秦子诺沉默了一会儿,说:“下午的时候就已经交了,你打球去了,我看过你的卷子,还是空白的。”
“……”
“我知道你很上进,额…慢慢来。”
“走走…赶紧回教室。”
秦子诺再一次被拖着走,慌忙中,他抬起左手,看了下腕上的表,时间过得真快,又到了收东西回家的时刻。
果不其然,刚到教室门口,下课铃就响了,下楼奔跑的速度还有风的阻力都像是被计算过一样,大小刚刚好。
许江帆听到这铃声,第一次觉得是如此刺耳。看来时间这东西真是荒废不得,不过是在顶楼吹了会儿冷风,转眼一节课就结束了。
“阿诺,我们收拾书包回去吧。今天晚上我一定把卷子做完。”
秦子诺也不反驳他,毕竟有自信不失为一件好事。那张卷子能做多少就算多少。
许宅。天寒,夜深。
易晟睡不着,在楼下喝了一杯热茶。上楼的时候,看到许江帆的门缝里还透出了灯光,敲门问:“小帆,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许江帆正抓耳挠腮的算一道能量转化的题,听见门外的声音不免断了思路,其实这道题他已经做了半个小时了,要真有头绪,早做出来了。
他放下手中的铅笔,走去开门。
“哥,我还在做题。”
易晟探头一看,台灯亮着,书桌上确实摆着卷子,地上还有好几个纸团,想来应该是用过的演算纸。
“认真学习是好事,不懂的题……”
“哥,这些题我还应付得来。”
听到这话,易晟便明白了几分。
“那好,早点休息。”
逞强的后果就是头痛,鼻塞外加四肢无力,这个冬天的第一次感冒不偏不倚的降临在秦子诺的身上。
早上季艾暖在校门口恰好碰到秦子诺了,一条灰色的围巾把脖子都遮没了,还带了个毛茸茸的帽子,全身上下就露了两只眼睛在外面。
季艾暖忽然想起自己前几天腿伤的时候,莫名生出一种亲切感:“阿诺哥哥,你…这是什么造型?漠北大汉?”
“小暖,我就是感冒了。不是什么摆造型。”
病得这么严重,还来上课,真不知道这学校有什么值得他非来不可的理由。
“小叶子,我早上碰到阿诺哥哥了。你都不知道,他都病得把自己弄成个蒙面大侠了,还坚持来上课。你看看你,不就个小感冒嘛,还请假两天。你说你是不是太没有侠女气概了?丢脸,太丢脸了。”
那两天叶鸢确实一直待在家里,哪儿都没去,不过真正的原因并不是生病,而是……算了,看小暖的样子,还是先别告诉她了,该知道的时候她自会知道。
“小暖,你不就是那天去偷东西,结果卷子掉在办公室,被季老师发现,所以这几天才总是看我不顺眼吧?”
那天真倒霉,费尽心思去偷书,书没拿到,还把卷子掉在季一诚办公桌下,好死不死,卷子其他地方都没字,就姓名那条线上,工工整整写着三个大字。
当第二天要做的时候怎么找都找不到,还以为是这卷子自己长腿跑了。
直到季一诚让她去办公室。给了她卷子,还看似无心地说:你买给我的笔筒好像有点旧了,要不换个新的吧?
那亲身体会的尴尬滋味真是又苦又涩。无奈之下,她只好把如何偷钥匙,如何进办公室的事情全都招了。
季一诚听完之后,脸色平静,看起来没有生气,貌似还有点不自然的笑意。
她离开之后,季一诚只轻轻地说了两个字:聪明。
反正被逮住小辫子之后,最近她上课的时候都规规矩矩的。不过总感觉有股气儿憋在心里,身边的人只好就成了……
叶鸢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恼她,只是说:“小暖,别怪我没提醒你,等你…额…感冒了,你就不会说‘丢脸’了。”
“你是说,我也会在家里待两天?不可能。我可是一代女侠,一点小感冒我还不放在眼里。”
“话呢,不要说得太满。恩……反正,遇到你就会知道了。”
叶鸢像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话语,总之,她没有说出来。而季艾暖,她可没听出什么言外之意,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