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势力自从“狐”发出挑战的那一刻以最快的速度把其所有势力都龟缩到了自己的壳里,以静制动,以多制少。虽然这种做法是有点窝囊,可是面对“狐”这种强大到变态的帮派,新势力的做法倒也没太多人贬低,不过“狐”这个代号所代表的可怕和凶悍却是再一次深深印进了每个人的心里,就算是远在北海的各大帮派也都是暗自心惊。
第一天晚上,新势力帮内一片喧哗有一小半冲动的人都反对他们这么丢人被动的承受着“狐”嚣张的挑战,但是大部分人却是选择沉默,毕竟不怕死的人还是太少,更何况新势力现在发展到这种规模可以说是一呼百应,现在这种时候死去那可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然而就在第二天那些冲动的人都被发现已经死亡,他们有的死于房间,有的死于路上,有的死于泳池边,有的就死在一大片兄弟中间,当夜芒赶到时看到这种场景时几乎暴走。这种实力,这种神不知鬼不觉得的杀人手段在他新势力内部造成如此大规模的死伤,要他如何安抚,如何收场?
跟过来的一些大堂主们也是脸色欠铁青,但更多的是一种害怕,这些兄弟死状各异,单独死去的也就算了,可是昨晚在大厅里喝酒作乐的二百多个兄弟里只死了几个说“狐”不堪一击的小弟,这说明什么,说明“狐”对他们内部了如指掌,而且想杀谁就杀谁,如此一来双方完全是一个待宰,一个想杀就杀。
“大,大哥。”不少人怕了,惧了,退缩了,甚至今天一早就有小弟想要退出帮会。
夜芒死死咬着牙,他脖子额头的青筋尽现,可是他只能忍,毕竟他没有“狐”厉害,这一点他必须承认,可是他能怎么办?
“从明天开始不准单独行动,每个地方都必须有一百个人以上,轮流休息,每个人都带足火力,我就不相信‘狐’真有这么强。”
此命令一公布新势力的骚动果然小了些,但是关于一个晚上“狐”的壮举立刻在有心人士的散播下在t市内部流传开,一个关于“狐”的神话就此开始。
“教官,今晚我们要干掉什么人?”
山腰间风景如画,然而这几幢美丽房子内部却有一百个男人神态邪魅的擦拭着被血弄脏的凶器,扬轩神气活现的边擦边说昨天他是怎么杀掉那些被兄弟包围的人。
“随便找一群干掉吧。”莫锦轻啜了一口红酒,神色随意得仿佛他们在谈得是今天晚上吃什么一般。
“好,嘿,那家伙不准帮里的人落单,那我们就整群干掉,哈哈,我已经能想到明天他的表情是怎么了,太爽了。”
“看来你有些迫不及待了啊。”
“是啊,有点,没办法憋太久了,昨天那一单根本连零头就不够,而且不够刺激。”
“那今天你一个人去。”莫锦突然响起的冰冷声音让扬轩打了个寒颤,开玩笑,他一个人去,就算再牛x他一个人去还不得被群抠死。
“呵呵,教官,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爱开玩笑了。”扬轩咽了口唾沫只希望教官是开玩笑的。
果然莫锦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然而收回了视线,那种令人喘不上气来的压迫感也渐渐淡去,扬轩松了口气,装模作样的抹了一下额头。
“今晚的行动二十个人应该够了吧?”莫锦微微仰着头看向外面强烈刺眼的太阳光,虽然还有些艰难最起码她可以睁着眼看着太阳却不流泪了。
“够了,教官。”扬轩回答的干脆利落,生怕慢了教官就会反悔一样,当然这种事情在训练时不是没有过,教官心情无常所以他们在训练之前也要祈祷教官的心情不要不好,否则受苦受难的一定会是他们。
“教官,欧少爷想要见您?”房间内的电话突然响起了男声,莫锦回过头敛下了眼眸,然后轻轻道:“告诉他等我办完事才会见他。”
“是。”电话那头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因为莫锦情绪的变化气氛又再次压抑了下来,扬轩带头默默的退了出去,虽然他们总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是对于教官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现在的教官只需要安静。
第二天晚上新势力帮内每个大点的房间都会硬挤进一百个人,小点的房间也有五十多个人,类似于会议室或大堂这样空旷的地方就不用说了基本五百人以上。
这些曾经在t市黑道上风光了几个月的势力如今只能以这种方式抵抗着“狐”的攻击,不得不说实在是很无能,可是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
他们一个个紧拿着手上的武器,就连轮到休息的人也都会死死拿着手上的武器,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一夜平安度过时接近黎明一阵惨叫声响起,紧接着是一片死寂。
休息的人一睁开眼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原本好好的兄弟现在却没有呼吸的躺在地上。
消息一传开时几乎每个休息点都有一半的人被杀,夜芒怒极,恨极,却也无力到极点,他从没有想过自己辛苦拼来这一切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被抹杀,这几乎让他抓狂。
“找,去给我找出‘狐’的老窝,我要他们付出代价,一定要付出代价。”
“哥。”
温柔的声音,独特的沙哑,夜芒皱了皱眉转过身冷笑着看向那个被他一手毁掉的弟弟,夜伤。
“怎么,你来干什么?来嘲笑我?”
夜伤仍旧一脸疤痕但眼神依旧温柔如水,他平静的看向夜芒道:“哥,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想的。”
“哼,那你来干什么吗?”
夜伤眼眸中星光闪烁,他的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天际悠长久远:“哥,收手吧,你斗不过他们的,何苦让那么多人送掉性命。”
一直跟随着夜伤的忠心仆人看到夜伤时瞪大了双眼,似不敢相信:“二,二少爷,你,是二少爷吗?”
夜伤展颜一笑道:“我早已经不是什么二少爷了。”
那些狰狞的疤痕在他原本如玉般的脸上骇人的舒展开来,可是他如大海般深沉温柔的眼眸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那名仆人看向了夜芒,眼里明显闪烁着不解。
夜芒背对着他一动未动,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折射出一道诡异的影子,突然他回过身手中的光芒一闪而过。
“啊,大少爷。”仆人瞪着眼睛,无法理解。
“哥。”夜伤伸出了手,眼神渐渐溢满了哀伤,终是颓废的垂下了手。
夜芒脸上带着疯狂,手中的力度再次加强:“要怪就怪你的二少爷吧,怪你认出了这个丑八怪。”
那仆人脸上渐渐染上死寂般的绝望,他静静的看着夜芒,最终闭上了眼睛。
“看见了吧,我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一定会有人为你而死,为什么你总是不信呢!”夜芒拔出匕首站了起来,神情如魔般邪肆的舔了舔匕首上的还往下滴的鲜血,表情中流露出一种享受。
“为什么,你是我的哥哥。”此时的夜伤再也忍不住,多少年了,他深深埋在心底的那些过往的痛苦,原本以为那些欠他的早就还清,可是为什么他要再一次在他面前杀人。难道那些鲜血,那些人命还抵不了他的恨吗?难道他甘愿受的苦,受的罪还抵不了他的痛吗?
“呵呵,哥哥?不,你错了。”夜芒低下了头,唇边有一抹冷冽的弧度:“我从来就不是夜家的人,夜家的血我早就已经还了,连骨……”夜芒摸了摸他软软的肋骨残忍道:“我也还了,我回到夜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
“你已经报了仇,你忘了吗?那个晚上夜家上下六十三人都死了。”夜伤抚着他疤痕纵错的脸庞道:“我这张脸就是证明,不是吗?为什么你还放不下。”
“你不是还在吗?”夜芒冰冷的接下了他的话。
“什么?”
“你不是不在吗?只要夜家还有一个人存在我对夜家的恨就永远不会消失,永远不会。”
夜伤的眼里有震惊,有伤痛,有哀伤,他垂下了眼喃喃道:“那是不是只要我死掉,你的恨就会消失,你就会像个正常人活下去。”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小巧的手枪,夜芒瞳孔一缩,他记得这把小手枪是他在夜伤十岁生日时送他的礼物,没想到他到现在还带着,那个瞬间有一种冰冷的痛觉在他的四肢漫延,那些被他故意丢弃的记忆像是开闸的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哥哥,你看这件衣服多么漂亮啊,你穿在身上一定很好看。”
那个时候是他踏进夜家的第一晚,害怕,恐惧,只有夜伤,那个才六岁大的男孩子捧着他的新衣服睁着温柔的眼睛对他微笑。
“哥哥,你别哭,这颗巧克力给你,吃了就不饿了。”
那个时候他犯了错被罪,七岁的男孩子为了不让他怕黑屋子半夜里从小窗户里爬到他身边,为他带来了香甜的巧克力。
“哥哥,我们永远这么好,就算以后娶了媳妇也要一样好,好不好?”
那个时候他的内心还未被仇恨填满,也想着如果能这么一直下去该多好,可是命运永远不会眷顾他,就在他要放下一切恨意时那个男人亲手把他推进了地狱,那些染满妈妈鲜血的浴室让他的眼里充斥着仇恨的血红,丝丝浸蚀到他内心最深处。
他发誓要毁掉整个夜家,十年,他只花了十年的时间就做到了,然而他能狠心杀光夜家所有人,除了他,可是如果放过他也不愿意,就是那个如花一般美丽的少年帮他做了决定,将昏迷的夜伤扔进了着火的夜家,是生是死全看天意。
他从未想过十年之后他们会再次相逢,然而他依然忘不掉那些随着时间在他血液里凝固扎根的仇恨,但是那些纯真的感情也像是魔鬼的藤萝缠绕着他,无论他怎么忘都忘不了。
他想也好,只要他不出现在他面前那么他就当已经死了,死在那天晚上的大火里,这样他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在他面前?
“哥哥,其实我爱你多过恨你。”夜伤笑着却流露出一股比绝望更哀伤的笑容。
“不。”
“呯。”鲜血四溅,有两滴甚至溅到了夜芒扭曲的脸上,温热的带着一点点夜伤的气息。
夜芒的眼瞳微缩,那抹单薄到令人心惊的人影缓缓的向后倒去,他丑陋的脸上却带着一抹笑容,那笑看起来似解脱,似幸福,连着那丑陋的疤痕似乎也没那么丑陋了。
夜芒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这么多年来被他丢弃的记忆终于像疯了似的在他的脑里,心里清晰起来,那些温暖的,快乐的,幸福的过去,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和小伤的回忆有这么多,这么多!
从发生到这刻新势力的帮众有大半没有反应过来,可是现在有不少人都反应了过来,这应该是大哥的家事,没想到大哥居然有这么复杂的过去。
“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小伤,小伤。”最后的名字夜芒的声音凄厉尖锐,你是受伤的野兽在咆哮。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办?
“真是精彩。”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女声突兀的响了起来,所有人刷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声音的发源地,那里一个修长清瘦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眼前。
那是一个少女,可是只要看到她就绝对不会轻视她的存在,甚至连她一扫而过的目光都会让人的内心发出一种近乎卑微的感觉。
夜芒抬起头,看到少女的那一刻他的眼瞳一缩惊声道:“是你,怎么可能是你。”
“难为你还记得我,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你……”夜芒无法相信真的是她,可是如果真的是她,那么她不是应该失去记忆了吗?为什么她给他的感觉那么不安。
“既然你记得我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你欠我的债是时候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