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的两道人影,正是父亲秦战天和母亲林素。秦暮浑身哆嗦,脚步突然沉重起来,每一步都艰难无比,却又那么迫不及待。
“爹、娘,我回来了!”
他走过去,声音哽咽着,几年的委屈和想念,突然爆发出来,一时泪如泉涌,这是发现原来他不过十五岁而已。
林素也泪如雨下,眼中柔和而关切的看着秦暮,这几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当年得知秦暮真灵泯灭获罪发配矿山,林素几度晕厥,卧床不起长达数月,心中念念不忘,要丈夫去矿山接回秦暮,却遭到家族和主族的一致反对,还不允许林素前去探望。
而今转眼三年,她的思念和担心也倾泻而出,搂着秦暮细细的哭泣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知道是安慰秦暮,还是安慰自己,但无论如何,秦暮的回归让林素心中的大石落地了。
秦战天一旁看着,始终没有说话,眼睛却没来由的发热,他端详一阵,打量起自己的儿子来。
几年不见,儿子已经长大了,个子长高了,气息沉稳了,脸上的稚气尚未褪尽,但已经有了大人才有的令人心安的气质。
他的矿山肯定受了不少苦吧。秦战天心神一震,眸子精光四溢,望着秦暮的目光中,带着偌大的歉意和无奈。
三年前他也曾坚持接回秦暮,却遭到主族的干扰以及家族长老的反对,致使计划失败。
林素拉着秦暮关切的询问。秦暮的回来,让她心情大好,略显苍白的面孔挂满了笑容。秦暮心间温馨,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耐心的回答着。
良久,秦暮发现父亲站在边上没说一句话,不由古怪的瞟了瞟,叫道:“父亲——”
“别理他,当年如果他坚持的话,你也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林素冷冷的打断秦暮的叫唤,为儿子打抱不平。
秦战天苦笑不已,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原谅自己。自从得知儿子无法接回,林素就搬出了住宅,开始与秦战天冷战,秦战天每天厚着脸皮赖在这里,林素也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这种状态已经保持三年了。
秦暮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才是关键。他不愿意看见父母为自己冷战,见父亲暗中传递而来的示意,他微微颔首,“娘,这不关爹的事,就算爹再怎么坚持,他们也不可能放我回来的。”
“臭小子,一回来就帮那个没良心的说话,到底是谁疼你多一些。”林素白了秦暮一眼,随即瞥一瞥丈夫冷哼一声。
秦战天腆着笑脸,这几年的相处,他早已练就了一张厚脸皮,行到林素旁边坐了下去,笑嘻嘻的看向林素。
林素视若无睹,把头偏向一旁。
“当然是娘疼我多些。”秦暮笑了笑,“但我所说的并非编排,而是事实。”
“怎么回事,你说给娘听听,是不是主族那边故意欺负你。”秦暮的肃然让林素郑重其事起来。
秦战天眉头一皱,道:“李贺,守住院子,不准任何人靠近。”
李贺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他们想杀我,自然不愿意放我离开。”秦暮淡然道。
“什么!”秦战天猛然站起来,虎目一瞪,一股磅礴的气势荡体而出,席卷整个院子。“谁敢杀我秦战天的儿子,就算要倾尽举族之力,我也要搏一回!”
李素瞪了秦战天一眼,秦战天神情讪讪,收敛气势坐了下去。林素紧张兮兮的看着秦暮,“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秦暮眉头一皱,眸底深处一抹亮丽的恨意一闪而逝,“因为怕我把他们的丑事宣扬出去。”
林素和秦战天对视一眼,心间不约而同的一凛,什么丑事竟要杀人灭口,二者的心不由的紧绷起来。
秦暮忍着满腔的恨意,眸子逐渐通红,想起那一幕幕画面,满腔的怨恨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深吸口气,刚回到家,不是说这事的时候,等过些时日再说吧。秦暮扯了扯嘴角:“不但担心,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
林素和秦战天一愣,继而一笑,见儿子不愿多说,便也不打算多问,搁下了心中的疑惑。
“对了,爹,我听李贺说,大哥受伤至今还没有突破炼气境。”秦暮眼珠一转,他从月央境中得到许多宝物,打算拿出一些给父亲。
秦战天叹息一声,“你大哥天资虽然比不上你,但在蓉城的年青一代中也是上等,本来灵境之下,可以毫无滞碍,却没料到遭了李家的刺杀。”
林素咳嗽了数声,狠狠地瞪了秦战天几下。暮儿真灵陨落,已与修炼陌路,还说什么天资,真不会说话。用脚踢了秦战天一下。
“娘,你不用怪爹,我不会在意的。”秦暮笑道。
“要你多嘴!”林素喝道,心疼不已,真灵泯灭,终生再难入修炼一途,这定然是个巨大的打击。
秦战天讪讪一笑,闭嘴不说话了。
秦暮呵呵一笑,一向威严无比的父亲,想不到在母亲面前却是这个模样,反差极大。
“暮儿,你不用担心,以后就算不能修炼,谁也不敢欺负你。”林素坚毅的道,护子之心非常热切,一边警戒的看了秦战天一眼。
秦战天满嘴苦涩,张了张嘴,说不出任何话来。
秦暮感动不已,母爱是伟大的,是包容的,是最无私的,就算儿子遭世人遗弃,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儿子一边。
“娘,我可不想一辈子活在父亲的庇佑之下。”秦暮摇了摇头,安逸的生活不是他所想要的。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他无法想象的地步,他的天空不止南卓域,不止这方世界,不止所知的任何世界。
秦战天哈哈一笑,拍了拍秦暮的肩膀,“不愧是我秦战天的儿子,没一个是孬种——”
“一边去,谁让你说话了。”真是好事不成坏事有余,林素气急了,打算继续冷战下去。
“儿啊,娘知道你喜欢修武,但如今你的真灵已经没有了,你要认清这个事实。”林素道。
秦战天帮腔道:“你娘说的是,以后就安心呆在家里,帮我打点家族事业。”
秦暮嘴角一弯,满含深意的道:“谁说我不能修炼了?”
“不用说了,就这么决定了。”秦战天大手一挥,把事情定了下来,须臾眉头一皱,眼睛突然睁大,吞了吞口水,“你说什么?!”
“难道你的真灵并没有失去?”林素一脸惊喜,眸子中神采奕奕,满含期待的看着秦暮。
“我的真灵泯灭确有此事。”秦暮摇头,不等林素和秦战天说话,秦暮淡淡的说了一句,“但我又觉醒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