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已经渐入冬天的缘故,苍穹整天都是灰蒙阴沉的,阵阵的寒风刮得人不禁直达寒颤,街上的行人比起以往稀少得多,就连平常一些沿街摆买的商贩也少了。
鉴于刚才逞望莫名其妙的态度,云瓷觉得很是无辜。二人刚刚是走路出来的,吃饱了的云瓷想着该多走动走动,于是就婉拒了掌柜说用马车送他们回天石堂的好意。只是这个主意随着云瓷不断地往天石堂走,就不断强烈地觉得后悔,刚刚在奇石轩里面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坐在燃着炭炉的房间里面,当然就不觉得冷,但现在一走到室外,那呼呼的北风往身上这么一吹,穿得不够厚的云瓷就冷得直打哆嗦了。
逞望自刚才开始,就没有搭理过云瓷,如今看到云瓷鼻子都冷红了,又觉得有些不忍,于是,伸手一把抱过云瓷。云瓷自然是赌气地把他一把推开的,同时心里很是委屈:刚刚还一副不理不睬的清高模样,现在自己冷了就来抱我,逞望,老娘就是冷死也不会让你抱的。
看着云瓷这个倔强又不服输的样子,逞望很是无奈。这时一阵糖炒板栗的香味飘了过来,云瓷看着前面的糖炒板栗可以说是两眼放光,可是想到自己压根就是身无分文的,就瞬间焉了。
“想吃板栗不?”云瓷这点小心思逞望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赌气的云瓷明明心里想吃得要死,可就是表现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对于云瓷的反应,逞望并不恼,他快步走到板栗摊子前面,不消一会儿,就看见他手里提着一大包香喷喷的板栗了,他把板栗提到云瓷面前,再次询问“想吃不?”
在心中早已点下了一万次头的云瓷,在表情上却还是不冷不淡的耍着小性子,用冷冷的眼神看着逞望,就是不回答。
逞望耐心地剥开其中一刻冒着热气的板栗,把板栗放到云瓷的嘴边,说:“事不过三,最后问你一次,吃不吃?不吃的话……”逞望话还没有说完,就吃惊看到云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手中的板栗瞬间吃掉了。
逞望微笑着用手温柔地摸了摸云瓷的头发,说:“乖。”
反应过来的云瓷不满地嚷嚷道:“逞望你太缺德了,把刚刚剥完板栗充满了糖和油的手往我头发上蹭!”
逞望觉得好笑,就反击道:“首先,我的手是干净的,其次,我着板栗还不是给你剥的。”
自知理亏的云瓷不好意思再说了,一手抢过逞望手中的那包板栗就开始安静地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抱怨说,怎么买这么少的,这让逞望很是无奈,要知道他们可是刚
刚才吃过饭的好不好。
“冷不冷?”逞望问。
“冷!”吃着板栗的云瓷心情大好,早就忘了刚才小小的不愉快了。
忽然间,逞望一把抱着云瓷的腰,低声道:“这样暖点了没有?”
“嗯。”云瓷有些害羞地草草应答。
云瓷细想其实总的来说逞望对自己还是不错的,想着想着,就鬼使神差地剥了一颗板栗往逞望的嘴上送。逞望对于云瓷的举动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美滋滋地把板栗吃掉,心想难道云瓷终于开窍了?而云瓷对于自己的行为也颇为费解,思来想去,云瓷觉得一定是因为板栗是他买的,自己觉得吃光了过意不去,才会这样做的。
两人走来越有一刻钟才回到天石堂,在他们穿过内堂走进花园的时候,云瓷眼角余光当中看到了有个红色的物体正在自己的脚边蠕动着,她低头一看,不由吓的呆在那里,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原来她脚下的物体不是别的,而是一条比她手臂还要粗上一些的红色巨蛇,那条蛇行走得颇为悠闲缓慢,边走还边偶尔吐吐跟身体一样鲜红的舌头,这条巨蛇基本上是红色的,除了尾巴部分有三圈绿色之外。
看到这条蛇无意伤人的样子,云瓷立马拉着逞望的衣袖说,“快找人来捉了它,这野味肯定很补的呢!”
逞望对于云瓷态度的瞬间转变,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他刚想解释,却有一道声音先发出来了。
“你要是敢吃了它,就算你没有被它毒死,我也一定会在你身上下各种毒,让你生不如死的。”一个侧阴阴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云瓷转过身,看到的是一脸阴郁的肖乃佑。云瓷昨晚已经领教过肖乃佑的厉害了,虽然是不敢小瞧他,但是想起他昨晚下毒的小人行径,好胜心被刺激起来的她,反击道:“你倒是试试,鹿死谁手还不见分晓呢。再说,我昨晚如果不是一时不备,给你这狡诈的阴险小人有了可乘之机,你以为你就能得逞?”
“兵不厌诈而已,再说你今天不是挺滋润的嘛,可见昨晚过得应该不错啊,真是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肖乃佑暧昧地打量着他们二人,他昨晚本来真的只是打算教训教训云瓷而已,只要有人开口管他要解药,他都乐意给的,谁知道他一夜无眠地等到天亮都没有人来找他。
“熊孩子,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待人接物的?年纪轻轻却净学些坏的!”肖乃佑最多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他的思想怎么就那么复杂邪恶呢?
“我有没有爹娘教不用你管!”仿佛云瓷的话戳到了肖乃佑的痛处,他情绪有些失控地吼道。“小花,快回来!”肖乃佑带着他的蛇匆匆回房间了。
“喂,逞望,你们天石堂怎么会找这些没大没小不知规矩的小屁孩进来啊?”云瓷拍掉原本一直抱在她腰上的手,一看到肖乃佑就来气了。
“不是我找进来的,是他老爹托我照顾他的。”逞望不紧不慢地说道,边说手还边往云瓷腰上放。
“他老爹?谁啊?”云瓷疑惑。
“善仁啊,你不是已经见过了的吗。”
“不是吧,善仁他家是不是坏事做多了?不然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魔怪!”在云瓷记忆中善仁明明是个慈祥和蔼的大伯啊,跟肖乃佑这个小魔怪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地方去啊。
“你觉得肖乃佑应该贵庚?”逞望不答反问。
“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啊。”怎么逞望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呢。
“其实他跟你是同年的。”什么?肖乃佑居然也又二十一岁?云瓷不由反省,难道是自己长得太老相了?
“怎么可能?”云瓷惊叹极了。
“怎么就不可能,现在早已经是隆冬了,你怎么就不奇怪为什么还有蛇不用冬眠呢?”逞望继续不答反问。看着云瓷呆呆的吃惊样子,逞望体贴的说,“我们先回房间再说,这里冷。”原来自从刚刚肖乃佑走了之后,他们竟然一直站在原地聊人家的八卦。
“嗯,也对,有些事情是该关起房门再说的。”云瓷觉得在公共场合说人家隐私不大道德,而想歪了的逞望却情不自禁地低笑了起来。
房间被炭炉熏得暖烘烘的,教人很有昏昏欲睡的感觉,可是现在的云瓷已经被天生的八卦本性支控着思想,整个人精神得不得了。
“快说快说,肖乃佑到底是什么状况?”云瓷好奇地催逞望说。
逞望一点也不着急,他慢慢地去过一个炭炉,在上面放上一壶水,才说“你想听哪一部分?”
“就从头说起吧。”云瓷狗腿地又剥了一颗板栗塞进逞望的嘴里面。
“善仁是我爷爷收养的六个孤儿之中年纪最大的,当时爷爷也就想着为我爹培养些可用之才而已。善仁从小就对医药很有天赋,我爷爷也就顺理成章地送他去学医,当时有药氏一族精通医科病理,本着一颗济世为怀之心,开办了一所专门授医的学院,名曰药庐,我爷爷就是把善仁送到那里求学的。”逞望从这些陈年旧事开始讲起。
“等等,这些跟肖乃佑有什么关系啊?你就不能快点说重点吗?”云瓷对于逞望缓慢的进度很是不满。
“一句话,听不听,听就别那么多意见。”云瓷只能化悲愤为食量,拼命给自己剥板栗吃。
“对了,有人姓药的吗?”虽然云瓷不是很了解百家姓,但是真的有这个姓吗?
“据传,药氏原本是姓孙的,后来因为对药理的过分痴迷,就连姓都改了。”逞望解释道。
“在求学当中,善仁与一个女子相互倾心,可偏偏这时肖乃佑的娘亲又极其爱慕善仁,他娘千方百计想拆散他们,甚至不惜下药与善仁发生关系,并且怀上肖乃佑,都不能得逞,最后她用计杀死善仁的爱人,以为可以和善仁一起。善仁本欲杀了她替爱人报仇的,就在他追杀她到悬崖的时候,她抛下一句‘我死也要带着你的孩子一起死’,善仁才知道肖乃佑的娘是怀着肖乃佑的。这在之后的许多年都成了善仁的噩梦,他为自己害死了一个他爱的女人,一个爱他的女人,以及他的孩子而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后面就一定变成了肖乃佑的娘亲死后,肖乃佑寻找他爹的故事了。”云瓷打断了逞望的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