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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浓雾谷四

"真正的食人兽!?难道那些鼬怪不是食人兽吗?"阅历还很浅的魔法师不禁问道。

"鼬怪当然是食人兽,但它们在食人兽里的等级是最底层,比它等级高的还有魔狼、巨蝙兽、大食兽等等,最恐怖的是巨魔,它在食人兽的首领。当年兽人神为了降伏它,与它激战了三天三夜,最后用魔神锤击碎了它的小腿,才彻底地降伏了他。就算那帮冒险者里有魔剑士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他们大概要在那里耽误一天。"克德把地图收进手套里,因为放在包里太不安全了,背上行囊,转身对奥恩特说:"我们只要向北走一天时间,就差不多可以出谷了。也就可以抢先到达卡腓亚山区,可是......"克德停顿了一下,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搔了搔他的金发。

"......由于雾太大了,我不知道那里是北方。"奥恩特指着这个难堪的剑士,笑道:"你昨天晚上还吹牛,说什么你闭着眼睛也能找出路来,现在你却不知道方向。我请问我们的大剑士先生,你不知道方向又怎样找出路呢?"被奥恩特戏弄的剑士,脸变得更加红了。幸好雾挺大的,否则奥恩特又要笑他的脸可以比的上德兰里帝国的红龙鱼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奥恩特放下了在背上的行李,"别忘了,我是个魔法师,虽然能力差了点,但辨别方向的魔法还是会的。"这个九流魔法师从腰间的小袋里,拿出了一些由红龙鱼的鱼鳞研磨成的红鳞粉。把它放在手心,举向了前方,使出了"辩向术"。

"旅途之神啊!请聆听我的召唤,为迷途的旅人指出方向。"本应向北方飞舞的红鳞粉还停在手上,奥恩特惊讶地看着手心里的红磷粉。

克德也指着奥恩特笑了起来,说道:"怎么回事?伟大的魔法师,原来你也有失灵的时候呀!""这并不好笑!"奥恩特对着克德生气地吼道。他把手上的红磷粉重新放进袋中,并紧张地向四周张望。

大笑的战士也感觉到魔法师紧张的情绪,他把手迅速移到一直别在腰间的长剑剑柄上,贴到奥恩特的身边,问道:"怎么啦?你感觉到什么东西了?"被鼬怪围攻后,克德就很相信这位魔法师的直觉。"我刚才施展"辩向术"时,根本感觉不到躯体魔力的波动。就好象我身上的法力已经完全被抽空了似的。对,就是被抽空了。"奥恩特突然有点歇斯底里地叫道:"克德,你还记得那个神王的传说吗?那里面不是说过,二十多位出色的魔法师被众神留下来的诅咒吸干了法力。我当时还不相信,我以为那是游吟诗人编出来为了增加故事色彩。我真笨,我真笨!我为什么不相信?现在好了,诅咒应验在我的身上了。克德,我现在没有法力了,我现在没有法力了!"失去法力和理智的魔法师狂乱地抓着克德猛摇,象克德这样强壮躯体的战士,也被摇得站不住脚跟。

"在死亡之谷里没有了魔法指路,我们死定了!我们肯定死定了!克德,你是队长,你一定有办法走出去,你说句话呀!我们要怎么走出去?我们该怎么走啊!?"奥恩特精神错乱地抓着克德,失去法力的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个还算冷静的战士身上。

克德看着业已迷乱的奥恩特,挣开魔法师的双手,一拳打在奥恩特脸上,对着他吼道:"冷静点!听到没有,冷静点!现在发狂也没用,我们只能冷静地想出对策。虽然没有你的魔法,但还有我的剑,我们一定会走出去的。相信我!""相信你也没用,象你这样的蛮牛很难作为依靠的对象。"奥恩特挨了克德一拳后,瞬间就恢复了冷静。

克德惊讶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拳头竟可以把一个精神错乱的人,这么快的治好。"这个山谷的诅咒不但可以在魔法师施魔法时,吸收魔法师的法力,还能令魔法师精神失常,到处狂奔寻找出口,最后力竭而死。你那一拳还打得真及时,否则我就真的完了。不过......"奥恩特摸着红肿脸颊的手,突然一拳打在克德充满肌肉的肚子上。

克德根本毫无防备的挨了一下,虽然那一拳没有太大力,但也是很痛的。他捂着肚子,对偷袭者问道:"你为什么要打我?是我救了你诶!""是你救了我没错,但你那一拳也打的太重了。你看,我的牙都被你打断了!"奥恩特从口里吐出一口鲜血,在血里有一颗洁白的牙齿。

两个冒险者看着这颗牙齿,都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嗨--!"在浓雾里忽然有一个幼稚得象孩童牙牙语的叹息声传了出来。

克德迅速地拿出长剑,摆好战斗状态。

可他却不知道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只能是毫无目的地向四周寻视。魔法师奥恩特平静地站在紧张的战士身旁,他并没有害怕。

在失去法力后,他的直觉比以前更灵敏了。

那个声音发出以后,他没有感觉到任何邪恶的生物在附近,反而感觉到周围有一股很温和、纯洁的力量。

"奥恩特,不要傻站在那里,快靠过来点,等下出事我也好照顾你。你别忘了你已经失去魔法能力了。"克德对着他认为正在发呆的过期魔法师叫道。

奥恩特伸手敲了克德的脑门一下,嘟囔道:"你没必要时刻提醒我这件事。克德老大,把剑放下吧!没事的,来的不是坏人。我可以感觉到这是一股纯洁的力量。"克德半信半疑地把剑垂了下来。但他并没有把剑刺入剑鞘,只是把剑靠在大腿上,出事时,可以快速地挥剑杀敌。

"博林,你瞧,我就说你的这一着不行了,根本没有吓到他们嘛!这个魔法师的直觉还真灵敏,就和我们一样。"那种声音又从浓雾里发出。

克德这回听清楚了,是从他们前面的雾里传出来的。正当他想向前探察的时候,在身后又传来同样的声音。

"克林,你错了,他可不是魔法师,你看过不能使魔法的魔法师吗?还有他只不过是个直觉比较灵敏的人类,怎么可以跟我们相提并论呢!?"克德有点不知所措地向两边张望,他不知道该先往那边探察。

最后,他决定和奥恩特一样,什么也不做,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你说得对,他只是一个直觉比较灵敏的人类,但他们好好地活着,你又怎么解释了?还有为什么只有那个蹩脚的魔法师发狂,而那个单细胞的剑士却没事?应该他们两个人一起发狂,然后相互杀死对方,这才是正常的情况。博林,我很想听你的解释。"

"克林,你在这里待的太久了,脑子也不灵活了。你没看见那个呆瓜身上有那样东西才没事,而那个紫发小子也是托那个东西的福,才没发狂而死。""对呀!我怎么没有注意到那东西了。博林,你的确比我聪敏。""克林,我们也有一百年没有见过人类了。""错了,博林,我们只有九十六年零四个月没有见过人类。"

"你也错了,克林,我们是九十五年零四个月没见过人类。""不可能,我明明记得是九十六年零四个月。博林,一定是你错了。""我是哥哥,一定是你记错了,我敢肯定是九十五年零四个月。""难道哥哥就不会记错吗!?九十六年零四个月绝对没错。""我怎么可能记错了!我可是族里记忆力最强的,我记得是九十五年零四个月。"克德与奥恩特交换了一个眼神,趁着他们争吵时,悄悄地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潜行。

那两个声音显然还没有注意到他们嘲讽的对象正在向他们靠近,继续着他们没完没了的争执。

克德他们慢慢地爬过一小段灌木丛,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又爬过一棵长满青藤的矮奎树,在一块大石头前停了下来,在前面浓雾里依稀可以看到那两个神秘争执者的样貌。

那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侏儒,他们只比鼬怪矮一点,有着相同的长胡须、有着同样幼稚的声音。在他们胖乎乎的躯体外,包着同样是用矮奎树的树皮织成的衣服,腰间用常青藤做成的腰带上挂着一根风木杖。

两个侏儒无论是身高,还是长相,都很难把他们区分开,只能从他们的尖帽子颜色来区别他们--一个帽子是绿色的,一个帽子是红色的。是地妖精,克德与奥恩特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两个侏儒的真实身份。地妖精是唯一的一种能和人类共合租住的妖精族,他们能和人类碰、交谈,但是太罗嗦了,总是为了一点小事吵得不可开交。他们无须像其他妖精族一样听命于魔法师的召唤,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喜欢用点小花招捉弄人,喜欢没事比比记忆力,喜欢几个地妖精在一起悠闲地吐烟圈,也喜欢到处旅行、冒险。他们把冒险得来的宝物,含在一个地方,然后画一张地图,散发出去,等其他的冒险者去寻找。

如果说他们象妖精族,到不如说他们更象矮人族,虽然他们没有矮人族那样高明的制造工艺。地妖精是大地母神修丝娜的忠实信奉者。在神治时代,他们是修丝娜的侍从,他们照顾着修丝娜的生活起居。自从众神离开宇驮纳都大陆后,他们一直照看着修丝娜的神殿,直到人类祭司全面接管神殿的事务。

他们的忠诚得到了修丝娜的祝福,修丝娜赐予他们强大的大地魔法和长寿的生命。善良的本性让他们厌恶了人类永无止境的争斗,他们虽然有着强大的魔法力,却不想用它来介入人类的战争。目睹人类为了利益自相残杀,已经看透人类贪婪本性的他们,决定离开宇驮纳都大陆,去寻找一片新的净土。

他们走的时候,只留下了一小批地妖精,继续在宇驮纳都大陆侍奉修丝娜。那批地妖精就在水镜湖旁的森林里居住下来,并在森林周围布下了一个很强的结界。通常只有在盛大的修丝娜祭典上,偶尔才会出现在水镜湖中的大地母神殿。但天生热爱冒险的嗜好也时常驱使着一些年轻的地妖精外出旅行探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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