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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酒鬼的儿子

"我要离开这里,我一定要走。"一个紫发少年躺在河堤上,大声叫喊。

"奥恩特......"一个胖小孩边喊边朝镇外河边跑来。

"有什么事吗?胖子。"那个在河堤上的紫发少年,懒洋洋地爬了起来。

奥恩特,一个普通的少年。他住在凡公国以南的一个小镇。他的父亲是一个酒鬼,在他十一岁的时候,因为喝醉酒不小心掉到河里淹死了。他母亲在他父亲去世不久就和一个人跑了。从此他一直在小镇的镇长家做事当小马夫。

他性格很开朗,父亲的死和母亲的私奔并没有对他构成太大的影响。可全村子的小孩都不很喜欢他,大人们也都很讨厌他,因为他有一头别人没有的紫发。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还是过着没约束自在的生活。

他很喜欢听一些老人说起当年大贤者马修与不死勇者雷卡帝的冒险故事,还有一些路过小镇的冒险者述说的寻宝事迹与传说故事。

虽然他知道有些是骗人的,可他并没有介意,他觉得这才是他所向往的生活。

他很想离开这个他不喜欢别人、别人也不喜欢他的小镇,想和那些冒险者一样去探险寻宝。可是在这个镇子里他还有一点牵挂。

胖子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他的身边,一身的肥肉还在为刚才的运动不停地抖栗。

"早就叫你减肥了,你就是不听。你看,这跑得多辛苦。"奥恩特笑着说。

"蒂......蒂......蒂丝,回来了!"奥恩特一把逮住胖子的肩膀,说道:"死胖子,你没骗我吧?""没有啦!我亲眼看到镇长家马车从村口经过,蒂丝坐在上面。嘿,奥恩特等等我。"奥恩特还没等胖子的话说完,就飞快地朝镇里跑去。

蒂丝是镇长的女儿,她和奥恩特一起长大。她也是奥恩特女朋友兼老师,她教奥恩特魔法和古大陆语。奥恩特只是一个平民根本没有机会碰到魔法和古大陆语这样的高级知识,身为贵族的蒂丝并没有嫌弃他。

在学东西的时候,奥恩特总是心不在焉,因为他觉得和蒂丝在一起就很快乐了,学不学东西到无所谓。

有一天,从都城葛地亚来了两位光明神教的神官,他们好象说蒂丝有什么魔法天赋之类的话,说要把她带走。镇长什么都没说就让他们把蒂丝带走了,奥恩特连和她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听说她要去很久的时间,没想到才三年就回来了。

蒂丝就是奥恩特在这个小镇唯一的牵挂。

奥恩特从马棚边上的后门进入了镇长家,他跑过一段长廊,来到了大厅的门口。正屋不是他这样身份的人可以进去的。

他从大厅外的窗户往里看。大厅里人头汹涌,只要是在小镇里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里面。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臃肿的镇长站在大厅中央,举着带满十个戒指的双手喊道。

人们都静了下来,看着镇长。

镇长清了清喉咙,整理了一下衣服,认为没问题了,用一种可以说是"威严"的声音,说道:"各位,今天邀请你们到这来,是为了我可爱的女儿。""三年前,从光明神教的总教来了两位神官大人,说我女儿是魔法天才,要带她回总教,训练她成为神官的事。相信大家都知道。其实那两位不是别人,就是教宗斯利大人和主教絮大人。"整个大厅都哗然一片。

镇长看了看四周,很满意他制造的效果。

"当时,我也很惊讶。我怎么也想不到两位这么大的人物,竟然会对我的女儿垂青。我那时侯没有丝毫的犹豫,马上让两位大人把我最疼爱的女儿带回去......"镇长说到这里,用手帕擦了擦眼睛,装做很伤心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走过去安慰他。他们这种虚伪的动作,让奥恩特觉得想吐。

镇长装模做样地抽搐了两下,继续他那沉长而又无聊的讲话:"当然,各位应该知道,在国教里要想从一个信徒做到神官,最短需要十一年。就算有特殊照顾也要五年。可是我的女儿,我那美丽、可爱又聪明的女儿,只不过花了三年、短短的三年,就成为了一位正式的神官!""现在让我们来欢迎,小镇有史以来第一位神官,而且还是女神官。蒂丝--神官--大人--!"镇长转身指向大厅到里屋的门。门帘被缓缓的拉开,蒂丝穿着神官袍慢慢的走了出来。

她一头披肩的黑发与洁白的神袍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用那黑珍珠般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走到了她父亲的身边静静地站着。胸口印有光明徽章的宽大神袍,并没有损伤她的美貌,反而让她有了一种圣洁的光芒。

大家都被她的美貌给镇住了。很难想象这么美的蒂丝会是贪婪、小气而且丑陋的镇长的女儿。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根本就是"美女与野兽"。

她还和以前那样腼腆,安静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大城市的生活并没有让她改变太多。奥恩特知道一定是他那个势利父亲叫她出来的。

奥恩特站在窗外,心早就飞到蒂丝的身边了。他已经为她的美貌而迷醉。

在门帘后,又走出一位贵族模样的青年男性。他让奥恩特觉得很不舒服。其实那个男人长得并不坏,短短的银发、蓝色的眼睛加上刚毅的脸,他是个很帅的男人。

那个男贵族走到了蒂丝的身旁,轻轻的拉着她的手。蒂丝转过头看着那个贵族。

奥恩特从蒂丝的眼神中竟然看到了深情的爱,那种眼神原本是属于他的。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讨厌那个贵族,他也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是他最不想知道的。

大厅里的有些人疑惑地问道:"镇长先生,请问贵姑娘身边的这位贵族大人是谁呀?"镇长大笑着说:"这也是我今天要宣布的第二件事......""请让我来说,好吗?镇长先生。"那个贵族打断了镇长的话,"我是凡公国五将军之一的莱德。"任谁都知道凡公国的五位大将,他们各个骁勇善战。特别是最年轻的莱德,他才二十六岁,在他小的时候,就随他父亲征战沙场。

平定内战后,他又周游列国,并且单枪匹马把魔域之王黑尔的魔兽"狄帝"击杀,整个大陆的人都称他为银发雄狮。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奥恩特也不例外。

"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向蒂丝姑娘求婚。"只见他单腿跪在蒂丝面前,说道:"我不善言辞,更加不会赞美你的美貌,但我有的是一颗永远爱你的心,嫁给我吧!"在大厅中一些马屁精,已经摸到了一点头绪了,都围着蒂丝说些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之类的话。

蒂丝深情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奥恩特现在的心就好象被人抓了出来,揉来揉去,然后扯成碎片。

无法忍受的他冲进了大厅,拔开所有人走到蒂丝的跟前。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嫁给他?!""奥恩特,我......"蒂丝低下了头。

莱德靠了过来,伸出右手说:"你大概是奥恩特吧!我叫莱德,经常听到蒂丝提到你,说你就象哥哥一样。""我不管你叫什么,也不管你是谁,我不是和你讲话!"奥恩特打开伸过来的手,还是继续看着蒂丝,"你真的只把我当成你的哥哥。你真的没爱过我?""对不起!"蒂丝伤心的哭了起来。

奥恩特很想上去安慰她,莱德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轻声说:"不关你的事,你也不想的是吗?"蒂丝俯在他怀里抽搐着。

"来人啦!把他给我拉出去,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镇长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四周冲出来七八个仆人,一把逮住奥恩特往外拉。

"住手,爸爸。"蒂丝急忙喊道:"放开他。"那些仆人看着镇长等他的指示。

镇长扬了一下头,示意他们放开奥恩特。

蒂丝和莱德两人挽着手,走到了奥恩特的面前。

"我真的希望你能祝福我们!"奥恩特从两人的眼神,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刺入的余地了。

他干笑了两下,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过身来在桌上拿了一瓶酒,又转身走了。

"真是酒鬼的儿子,下贱的平民!"镇长对着奥恩特背后,叫道:"以后不许你出现在镇里,否则我会叫人打断你的狗腿。"奥恩特第一次从镇长家的正门走出来。他转身看着这个住了八年的地方,大笑起来。他觉得从没有这样随意过。

胖子这时才慢吞吞地跑来,他缓了缓气,说道:"蒂丝她还带来了一个男的,好象和她很要好的样子。"奥恩特一拳打在他的头上,说:"死胖子!你怎么现在才说,害我出丑。""怎么能怪我,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跑了。"胖子一脸的无辜,好象要哭的样子。

"好啦!是我的错。我错怪你了,别哭。"胖子擦了擦微红的眼睛,把快要流出来的鼻涕又吸了回去。

奥恩特一把搂住了他的肩。

"胖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我不在了,有人欺负你,你该怎么做?""我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你要走吗?""是的,我可能要走很长一段时间,也许不回来了。你以后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我会想你的。"胖子傻头傻脑地看着他。

奥恩特摸了摸胖子的脑袋,说:"我在马棚旁边的树下,埋了一点钱,你需要时就去取出来用。"说完,他拿着那瓶酒,朝河边走去。

胖子站在他身后,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

奥恩特来到了河堤上,找了一块地方坐了下来。

自从他父亲在这条河淹死后,他就经常喜欢到这里来练习魔法或是躺下睡一觉。

他打开拿来的酒,一点一点的把它倒进河里。

轻盈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他听出是蒂丝的脚步。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会喝酒?"蒂丝看着空酒瓶。

"我现在也没喝酒啊,那是给我爸喝的。"两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语的待在那里。

青蛙求偶的鸣叫声和河水流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自然之曲。

"对不起。"蒂丝首先打破了沉默。

"没有必要道歉。""你还在生气?我会要我父亲让你留下。""不必了,"奥恩特站了起来,说道:"如果我还有生气就不会和你说话了。其实,我早就想离开这里,到外面去看看。因为在这里还有点牵挂,所以没走。今天你正好帮我下定了决心。"蒂丝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她低着头,玩了玩她的衣袖。

"你决定要去哪里了吗?"蒂丝撩开挡着眼睛的头发。

"我想先去德兰里帝国,听说那里很热闹。"奥恩特走到了桥边,蒂丝跟了过去。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吗?"奥恩特问道。

"当时我在河里洗澡,你偷偷的潜到水里偷看我。后来,被我发现就用冰冻魔法把你冻在河里。""那次你可害苦了我了,害我在榻上躺了半个月。""谁叫你那么无耻,活该!"双方不约而同看着对方大笑起来。

"你也当上神官了,法力肯定比当初厉害了吧!敢不敢比比。"奥恩特挑衅道。

"来吧!"蒂丝接受了他的挑战。

"我来当裁判吧!"莱德走了过来。从刚才起他好象就一直站在不远的地方。

奥恩特没说什么,对着蒂丝使出了"火焰裂弹"。

"跃动之光啊!为我焚烧眼前一切!"在他的双手手中间,迅速的集结形成了一个火球。

"月光之力!寒气之初!为我挡住一切威胁。"蒂丝举起了左手,在手心上发出白色的光形成一个椭圆的大盾,护住她的全身。

奥恩特把手对着蒂丝,手上的火球立刻向她冲去。

火球击打在银盾上,并没有散去,反而变成了无数个小火球。

火球的轨道由直线变成了曲线,小火球就象黑夜流星从四面八方向蒂丝攻了过去,凭借"月灵盾"根本挡不住它。

蒂丝马上举起双手,嘴中吟唱出"虚空护壁"的咒文。

"虚空力啊!成为我的铠甲!"魔法杖的功用就是能够让魔法师在发出魔法后,出现的精神虚弱现象瞬间消除。但这种功用并不能经常使用,使用几次后,魔法杖就会失去功用,需要很长的是时间才可以恢复过来。

魔法的威力瞬间在她的周围形成了一块看不见的墙壁。

火球打在上面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该我反击了!""跃动之光啊!为我焚烧眼前一切!""在周围的冰之妖精!听我的召唤,化成无穷的寒冰之剑!"这就是普通的魔法师与神官级的魔法师的区别,神官级的魔法师可以同时使用两种不同类型的魔法,而普通魔法师却不行。

奥恩特即没有魔法杖,又不是神官。他的精神虚弱现象,似乎还没有恢复过来。

眼看着"火焰裂弹"与"寒冰之剑"所形成的火球和冰剑就要打在毫无防备的奥恩特的身上。

好象蒂丝也意识到和她对决的是一个普通的魔法师。她想去救已经来不及了。

站在旁边的莱德犹如闪电一样扑了过来。

火球与冰剑从二人身边擦身而过,击打在桥边的大石头上。大石头瞬间经历极热与极冷的攻击,化成了一块块小碎片。

蒂丝焦急地跑了过来。

"你们没事吧?对不起,我使劲过大了。"两人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看了对方一眼,大笑起来。

莱德走到蒂丝地跟前抱着她,说道:"奥恩特,我们是真心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看着奥恩特,奥恩特现在才觉得他们很相配。

奥恩特叹了口气,转身朝西面走去。

他对着没人的空地,说道:"白头猫,你给我记住,不要让我知道你欺负蒂丝,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另外祝你们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还真够肉麻的。"莱德和蒂丝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对视着笑了。

神历227年7月12日,奥恩特离开了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乡,踏上了冒险的旅程,当时他只有一身旧的马夫服和几个金币,谁也没想到他是将来纵横大陆的英雄之一。

当年他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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