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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宴会突变

祈顺王朝,乾康元年,腊月十六,皇宫内院大摆筵席,众朝臣被邀参加,并携家中成年嫡子女出席。

这一年,先帝退位,隐于后宫做太上皇。五皇子赫连殇登基即位,称帝祈顺,年号乾康。寓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场筵席距上次皇宫中重大筵席已经有五年之久,而且相较于上一次更盛大,更隆重。

这样的纸醉金迷、觥筹交错间,构成了一幅君臣尽欢、和乐融融的景象。

似乎每个人,都忘记了连年征战的辛苦,也忘记了皇子们夺位所发生的腥风血雨,似乎这一切仅仅是一场梦而已。

安享一世繁华景象,却忘记了背后的恶心肮脏。

坐在高位上,冷眼看着下边的一切,乾康帝眼中冒出意思算计的光芒,他向下首的云贵妃安氏看过去,两个人眼神交汇的背后含义,似乎只有他们能看懂。

“如今这腊梅开的还真是艳丽啊,你们说是不是?”乾康帝这句话说出来,立刻就招来了一群人的阿谀奉承。

“皇上福泽安康,盛世兴隆,这花有灵性,自然也是感恩皇上的皇恩浩荡。”

“万岁乃真龙天子,百花自也是臣服在吾皇龙威之下,定不能让万岁乘兴而至败兴而归。”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匍匐在殿中的各位朝中中流砥柱,就这么乌压压的跪倒在地,年轻的乾康帝脸上自然露出了一丝上位者的傲慢表情。

他很是满意现在看到的场景,多年前,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是随着这些大臣去叩拜当年的皇帝、如今的太上皇赫连禹的。

多少次,他都在梦想自己坐在那个位置,接受三拜九叩。

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想到自己就这么实现了多年的梦想,他的脸上慢慢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众卿家快快请起,今日只是家宴,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乾康帝哈哈一笑,尽管很享受这样的万人朝贺的成绩感,可还是做出帝王的架势,大手一挥,划出一道明黄色的弧线。

那龙袍上的金线绣出的龙图腾,也似乎因着他的动作而活了起来。

“皇后呢?怎么还没到?”看着众人从地上爬起来,乾康帝似乎刚刚想起来一般,对着身边的大太监问道。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有些感染风寒,身体不适,晚些就会过来!”

听到他的话,乾康帝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似不快一般,但是很快就又恢复如常,颔首道:“皇后为国为民,操劳过重,身体自是有些不好的,传朕旨意,赐皇后娘娘极品血燕每日一盅。”

“另赏天蚕丝丝被三床,银丝炭十斤,玉如意两对,南海珍珠一箱,夜明珠两颗!速速去传朕口谕。”他说完,身边的大太监便走到下方,冲着不远处躬身而站的小太监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听命。

小太监忙疾行向前,大太监将皇帝的旨意说了一下,又挥了挥手,示意他速去速回。

看着小太监走远,大太监又立刻回到自己原本站立的位置,恭敬地说道:“启禀皇上,已经着人去宣旨了。”

乾康帝点点头,又看了一眼云贵妃,云贵妃立刻笑着说道:“皇上,不只这御花园中的红梅鲜艳,昨个儿臣妾听说沁园的菊花也开得正艳,朝中大臣难得来公众赴宴,这样的美景自当不容错过。你说是不是啊?”

这话说完,她便用桃粉色的绣帕掩住口鼻,娇笑出声,这笑声就好像一串银铃散落在玉盘上,发出无比动听的声音。

身穿一袭玫红色宫装的云贵妃,头上的金钗步摇也随着她身体的动作而动,整个人都散发出光芒来。

乾康帝看到这样的云贵妃,眼神也柔软下来,脸上不由自主的挂上一丝笑容,看得云贵妃身边和对面的各嫔妃一阵阵的嫉妒。

尽管她们内心盛着嫉妒,可是表面上却是保持着各自优雅的笑容,在宫中呆久了的她们早就变成了人精,知道什么样的情形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

虽然这宫里宫外都是皇后贤德,皇后仁爱,皇后深得皇帝的真心这样的言论,可是实际上她们心里最清楚,在皇帝心中位置更深的是这位云贵妃。

所以,她们才不会做这个坏人,否则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摆驾沁园!”乾康帝又是大手一挥,即刻就下了命令。

本来参加筵席的各位也是不敢真的就傻实在的吃起来,只是每样东西都是浅尝了一点,早就在各自的座位上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了,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授人以柄。

于是,当皇帝亲自下令,意味着可以出去透透气了,下首的各位这才真的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忙听令跟着往外走去。

“今日筵席,怎么没看到九王?”礼部尚书余光仁四处打量了一番,问着身边的吏部侍郎陈涛,两人尽管官职有高下,可是私交却是很好的,于是趁着人们往外面走的时候,小声说起话来。

“这话问的,九王去了哪里,还需要和你提前报备不成,喝了几两酒,你还真忘了自己是干嘛的了?”陈涛拉了他一把,看看四周没有人留意他们的话,这才虎着脸小声说道。

被他一吓,余光仁浑身直冒冷汗。虽然皇帝说了这是家宴,可是如果被人听到他们的话,向上边捅了去,他们可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看到他醒过神来,陈涛忙示意他继续往前走,别露出什么不对劲来。

“安相爷,如今可是得意啊,两个女儿一个贵为当朝皇后,另一个也是宫中得宠的贵妃娘娘,如今这可真是效仿娥皇女英,常伴帝王左右。老夫若是有女如此,定是祖上积德,即使修来的福分啊!”

不远处,庆国府的国公爷庆远山和相爷安起镇两人边走边说着话,尽管听到国公爷语气中的淡淡嘲讽,安相爷就好像老僧入定一般,看着前边缓缓前进的几个人说道:“国公爷若是羡慕,明年的后宫选秀,安某倒是愿意向皇后娘娘那边,帮国公爷说个话,将国公府的嫡女们收入宫中,充盈后宫。”

“你!哼!”庆国公被相爷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一阵冷哼之后,就往前快步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安起镇若有所思的看着前边,他总感觉这天是要变了。

摇摇头挥去心头的一丝烦躁,他又继续往前走去。

沁园和皇后居住的凤栖宫相隔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大队伍刚刚走到了沁园外,就看到远处慌慌张张的跑来一个小太监,向着乾康帝身边的大太监打了个千儿,站起来忙向上级汇报起来。

“什么事儿啊,慌慌张张的!”本来饶有兴致的正和身边的爱卿说话的乾康帝,把这情形看了个满眼儿,不悦的训斥道。

“万岁息怒!”尽管消息很令人震惊,他还是让自己神情如常,在宫中呆久了,无论出了什么幺蛾子的事情,那都是平常的小事儿而已,只有皇帝的事情才是大事!

他几步走到皇帝身边,小声的耳语道:“皇上,凤栖宫出了乱子!关乎皇家颜面的乱子!”

乾康帝听到他的话,脸上闪过晦暗不明的神情,他看了看身后乌压压的人群,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其他的法子,只要他点头,大太监自然就会帮他把后边的事情了结了!

看着皇帝微微颔首,大太监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对着大臣们宣道:“传万岁爷口谕:今日筵席就此为止,请各位大人们速速离宫。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尽管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是众位朝臣还是俯身跪下叩首道。然后就站起身,迅速撤离现场。

皇家的秘密从来就是旁人不容窥探的,若是嫌命长,大可以留下来打听出了什么事情。惜命的,自然是选择快速逃离现场。

“安卿家留下。”本来乾康帝还想要直接就宣旨摆驾凤栖宫,但是转念一想,这后宫众嫔妃可是各大宗亲氏族的嫡女们。

若是有什么不该看到的被看到了,那就立刻会有消息传出宫门去,这和留下各位大臣一起前去皇后寝宫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脸色不佳的看了一眼自己心爱的贵妃,还有不知道为什么被留下的相爷,脸色一变,再度开口道:“云贵妃留下,各位爱妃,也速速回去吧。”

说完,不等听完莺声燕语的跪拜声,他哼了一声就往凤栖宫而去。

“贵妃娘娘可知皇上留下老臣,所为何事?”在宫中,称呼自然是按照规矩来的,所以即使是亲爹,也只能卑躬屈膝的对着自己的女儿称臣。

“安相爷,还是跟上去看看吧,本宫怎能随便揣测圣意呢?这可是大忌讳!”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堵上了所有疑问,也让安相爷尴尬的闭上了嘴巴。

没多久,乾康帝一行就走进了凤栖宫,宫门后,乌压压的跪着百十口子的宫女太监,瑟瑟发抖,脸色灰败,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而那极力压抑的痛苦声,让刚进来的几个人脸色大变,那声音时断时续,让人惊异。

再反应迟钝的人听到这样的声音,也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了,安相国“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磕头说道:“万岁爷息怒啊,万岁爷息怒。”

乾康帝冷冷的回头扫视了他一眼,冷声道:“给我滚进来。”

话音落下,他便上前一脚踹开寝宫大门,大门的打开让那声音戛然而止,让他的脸色铁青的冲了进去。

金玉打制的大床上,垂着红色的纱幔,正在空中飞舞着,影影绰绰。

两人不用说也能知道是在做什么,而模糊后背的正是当朝皇后,安素雪。

她如瀑的墨发散落在身后还有床上,让人看不清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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