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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缘聚

何天成忽地起身站立船头,指了指前方,大家这才发觉,不知不觉之中,轻舟已过天门山。小船停靠在码头,众人这才发觉青阳镇人流攒动,熙熙攘攘,锣鼓喧天,有江湖卖艺的汉子,有卜卦算命的道士,有要水讨饭的僧人,也有成群结队的商贩走来走去,当真是好不热闹。

柴荣皱了皱眉,低声道:“莫非这些人都是冲着天书而来?”

何天成苦笑一声道:“十之八九吧。”

炎炎夏日,灼浪滚滚,大街小巷的狗儿都懒得走动,找了些阴凉地儿耷拉着舌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些个满身邋遢的叫花子也慵懒的躺在阴凉处,一动不动。

正当柴荣三人行走在街头,忽地一个身穿麻衣的老乞丐冲了出来,一把抱住柴荣右腿嘻嘻癫笑道:“妙人儿,好个妙人儿!”

柴荣见老乞丐年岁颇高,心中不忍,连忙扶起老者道:“老人家,我这有些银两,你且拿去买些吃的。”

老乞丐仍是不松手,独自唱道:“好个妙人儿,此木可雕也。”

何天成见乞丐不松手,连忙出声呵斥道:“你个老乞丐,莫要误了我们大事。”

老乞丐瞥了一眼何天成,仍自唱道:“天书赵家有,此木缘何来,黄粱梦一场,万事皆成空。”说罢一把夺过柴荣手中银两,独自哼道:“小酒又三两,三两复三两,一醉三百年,忘尔千秋事。”

柴荣望着老乞丐消失的背影,呆立当场,郭威见状上前拍了拍柴荣的肩膀说道:“荣儿,一个乞丐的疯癫之言,当不得真,走吧。”

日渐西移,但半空中的太阳依旧散发着自己的余威,知了声鼓噪个不停,这平日里颇为安详的小镇,连日里迎来大批怪异的江湖人士,为这小镇平添不少热闹,小镇也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三人举目望去,只见青阳客栈四字格外醒目,迎风飞扬。三人一步入酒店,只见店内喧闹嘈杂,老板抬头看了看三人,脸色有些发愁,这要是放在往日,有这么多客人来打脚,早就喜笑颜开。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来的这些客人全是五大三粗,膀大腰圆,举止怪异,言行粗鲁,一喝酒十有八九便要闹事,有些轻则喝骂,还有一些则摔碗掀桌子,甚至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总之全是惹不起的大爷。看到三人进来,掌柜心中发苦,却强作笑脸,只是在心里不停的祈祷,千万别出事端。

店小二眼尖,看到郭威,柴荣等人相貌不凡,器宇轩昂,料定三人必是为天书而来,登时心中便乐开了花,特意给众人挑了个靠窗边的位置。柴荣看位置颇为合意,赏赐了小二一些碎银,小二连忙谢过众人退了出去。

众人坐下之后,方觉燥热少了几分。郭威四下看了看,开口便骂道:“原来这鬼谷神书现世不是什么秘闻,他娘的陈麻子居然敢诈我,哎!”说罢,郭威长叹一口气,心中亦加隐隐不安。

何天成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低声说道:“你二人且仔细听听,外面有歌声传来,整个青阳镇自然是人人知晓。”

郭威,柴荣闻言,大吃一惊,当下凝神细细一听,隐约听到客栈之外有人唱道:“鬼节至,神兽行,天门洞,神书现。”二人看向何天成,皆又添了几分敬意,原来这何天成内力高出叔侄二人许多,早就听到客栈之外有人唱歌。

柴荣眉头一皱,缓缓道:“神书现世可否有征兆?”

何天成点了点头道:“此事古籍有记载,昔日曾听我师兄提起过,当年苏秦张仪二人为了上山拜鬼谷子为师,翻越百山而不得其门,就在二人拜师无门之时,忽见一处崖壁道出个中玄机。苏秦下山之后,便写下了这四句话:影影重重鬼谷像,真真假假一甲子,道尽天机遇奇缘,戊子朝露天门开。”

柴荣一愣“这是何意?”

“老板,能……能否讨口水喝。”只见一黑脸少年满头大汗,带着一身汗臭摇摇摆摆走了进来。

掌柜此刻愁容满面,哪有心思施舍,刚要开口就骂。忽地少年已至眼前,老板登时如见鬼魅,一个“滚”尚在舌根打结,便连忙改口道:“少……少侠,你也看到了,本店人满,哪有位置啊。”

黑脸少年连忙摆了摆双手道:“老板,我就讨碗水喝,随便找个地儿休息片刻即可。”

掌柜舌头打卷道:“当……当真?”

见少年点了点头,老板连忙偷偷擦拭额头的冷汗,心中暗道:“见鬼了,这人速度着实太快了,怕是惹不起啊。”

何天成眉头微蹙,喃喃自语道:“天下竟有这般轻功?”

柴荣急忙问道:“何叔叔,你也看不出这轻功来路么?”

何天成摇了摇头道:“与峨眉派的望月步有几分相似,却又胜过几分。”

柴荣不禁多看了黑脸少年几眼,忽地大笑一声道:“小兄弟,地上腌臜,如若不嫌弃,我便做个东,大家同桌共饮如何?”

黑脸少年急忙摆了摆手道:“我……我可没有银子付你。”

郭威一听,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当真是耿直之人,既是请客,何来银两之说,且宽心坐下便是。”

黑脸少年仍旧有些过意不去,脸皮微红,“师傅常教我不要吃人白食,不可……不可。”话未说完,匡正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柴荣微微一笑道:“是脸皮重要,还是肚子重要,再说出门在外,谁没有个困难的时候,和尚尚且知道化斋,道士都知道讨水,先填饱肚子再说。”

黑脸少年想了想,摸了摸后脑勺道:“既如此,匡正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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