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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秀姑娘

天色昏暗,又起了风,呼呼的刮着,云层翻滚,天地显得有些黯然。

远远望去,那里是一座古老的宝刹,纵然很远依旧能够听到幽幽传来的钟声,钟声中带着慈悲,安详,却让站在此处十四岁的少年有些凄凉。

“天哪!第六次了,那个老和尚,还让不让人活了,不就是一枚舍利子么,就是不给我,跟个铁公鸡一样。”少年一脸懊恼,都囔着。

少年一跃,向着宝刹飞奔而去。

少年渐渐接近宝刹,飞奔而来的身影,也变得蹑手蹑脚起来。

“别紧张,冷静,这一次,我准备妥当,老和尚绝对发现不了,嘿嘿。”心底默默出声。

来到一株大树下,慢慢的爬上去,向着宝刹里面一望,竟空无一人,少年神色一喜。

偷偷摸摸,蹑手蹑脚的翻墙进入宝刹内。

“左边是藏宝阁,肯定在这里”

少年快速移动,身形轻灵,顺着墙边,快速的来到藏宝阁。

慢慢攀上窗口向着里面一望,只看到一名身披袈裟的老人,神色慈悲的站在窗口,眼眸纯净的像是个小孩子,深深的望着自己,随之少年脸色大变。

“啊,你个死和尚,怎么还在这。”

一声惊呼出自少年口中,少年身体一顿,就要退去。

哪知道,就在此时,站在藏宝阁中的老人,静静的开口,

“你把手伸进来,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少年一听,随之大喜,退去的身影顿住,连忙把手臂隔着窗柱伸进窗口,

“拿来”

来人面色祥和,开口,

“要虔诚”

少年一恼,可随后又把另一只手臂伸进了窗口。

身披袈裟的老人,看到少年把双手伸进了,脸颊上皱在一起的皮肤,也似张开了,开心的笑了起来。

老人一把抓住少年的双手,用绳子捆在窗柱上。

“你个老和尚,竟敢欺骗我,信不信我把你这破庙给烧了”

少年身子挣动,可绳子结实的厉害,怎么都挣不断,只有暗道“晦气,这老和尚,精的跟鬼一样,这次看来还是不够谨慎,下次再来。”

看到老和尚离开的身影,少年笑道“嘿嘿,老和尚大不了关我三天,又管我三餐,老子不怕你。”

过了一会,太阳照了过来,热的少年直冒汗,难受的厉害,遂大喊,

“老和尚,赶紧把小爷放开,不然小爷下次一定,你听清楚,是一定烧了你这个破庙。”

“吱呀”一声,藏经阁的门打开了,身披袈裟的老人走了出来,双手背后,一脸悲悯,纯净像小孩的眼睛,深深望着少年。、

“嘿嘿,知道怕了吧,别废话,赶紧把小爷我放了,心情好,下次不烧了”少年见到老和尚走了出来,恶狠狠的威胁道。

老人闻言,慈悲的一笑,随后缓缓把背负的双手,拿了出来。

“老和尚,你…你”

少年大叫,他看到老和尚的手上,那种一根粗壮的木棒,在看到老和尚“凶残”的笑容,心底直发寒。

“你,你想做什么,别乱来,还有王法呢。”

啊!

啊!

啊!

老人不听置若罔闻,挥起木棒,朝着少年的后背痛打了三棍。而后又挥起一棒痛打在了少年的背上,嘴里庄严念道,

“皈依佛”

“啊,老和尚,我跟你拼啦,啊…”

老人不言,挥起木棒又朝着少年打来,嘴里依旧念着,

“皈依佛”

“啊…我XX你老母,皈依尼玛个大光头,哎呦,我的腰…”

木棒挥起,又朝着少年打来,嘴里依然念着,

“皈依佛”

“啊…,我皈依你大爷…啊…”少年痛极了。

眼里掉着泪珠儿,不情不愿的喊道,“皈依佛”

老人闻言,微微点头,而后又挥起一棒,嘴里念着,

“皈依法”

“我xx你,还打,啊…皈依法”少年还是屈服了。

老人闻言,苍老的面容微微笑容,嘴里念着,

“皈依僧”

“皈依僧…”

就这样子,老僧人每挥起一棒,还未落下时,被绑在窗柱上的少年,就会喊道,“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此后古老的宝刹内多了一个小和尚,每日早晨,清扫院子,早课,晚课,每日敲着木鱼,嘴里念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春去秋来,宝刹内五树六花,凋零与盛开了六次,今日起了风,吹的寺院里,乱糟糟的。

“扑棱棱”几只昏黄老鸦,从干枯的古树上飞起,并伴随着“嘎嘎”的叫声,古寺内显得有些凄凉。

年轻的和尚敲着木鱼,在念经,寺院中传出,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忽然,宝刹的大门,传来“咚咚”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小和尚,小和尚,我又来听你讲故事了,你开开门,小和尚…”

年轻的和尚停下,“唉”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宝刹的门,看到女子,眼睛中起了一丝波澜,

“秀姑娘,今日想听什么”

“呃,呵呵,什么都行。”一双漂亮的眼睛,轻轻眨着,满满都是幸福。

宝刹门前,有一株遮天古树,树荫下年轻的和尚和秀姑娘坐下。

秀姑娘,十七八岁,一袭随风飘舞的红色纱裙,翩若惊鸿,仰着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深望着面前盘坐着为她讲故事的“小和尚”

六年前第一次两人相遇,那时候的小和尚对着秀姑娘讲了一个故事,从此六年她便每日间一人走着曲折艰难的山路上山,让小和尚为她讲故事。

和尚:“从前有个老和尚,总被贼光顾,他终于忍无可忍了。

有天,贼又来了,他对着贼说,你把手从窗缝里伸进来,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那贼听了高兴极了,就把手从窗缝中伸了进去。谁知老和尚一把揪住他的手,捆在窗柱上,然后用棍子痛打他,一边打还一边喊: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那贼痛极了,无奈跟着喊: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这个便是佛经里著名的三皈依的故事。”

秀姑娘,“你那是三皈依,我这却有四皈依,要不要听?”

和尚,“何为…四皈依?”

秋天的风,扫走了夏天的炎热,却带来了冬季的冷。

看着泪珠儿已经挂满脸颊的秀姑娘,哭泣着离开的背影。

只觉得我的心被刀子狠狠的划破,一滴滴的血流下,心痛的厉害,眸子渐渐的湿润,“我不能…离开。我多想和你一起离开,可我是一个和尚,仅仅只是一个和尚。”

背影已经远去,他转过身,走进了宝刹,关上门。

寺院内站着一个老和尚,“徒儿。”

和尚,“师傅。”

“那位女施主离开了?”

“徒儿同往常一样,与她说了佛理,她便回去了。”

“哎,去诵经罢。”

“是。”

老和尚面色悲悯,看着年轻和尚去往佛殿的身影,“阿弥陀佛。”

年轻和尚一步一步走进佛殿,看着面带慈悲的神佛之象,盘坐下来,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渐渐地,眼眸合上,他好似又回到了宝刹前那株遮天的古树下,

“何为…四皈依?”

秀姑娘:“来,伸出你的手。”

“跟着我念,皈依佛。”

年轻和尚“皈依佛。”

“皈依法……”

“皈依法……”

“皈依…秀姑娘”

和尚:“皈依…嗯?”

秋水的眸子滑落一滴泪,秀姑娘:“说啊,皈依秀姑娘。”

第四个皈依后,沉默…让树下的人感殇,她紧握住掌心里滚烫粗糙的大手,树影的斑驳掩饰不了脸上的凄凉。

时光悄然流淌,一种他无法言说的悲伤,溢满了心脏,轻轻推开那双挂着泪水的小手。

暮色浅浅,这里的人有些昏黄,树下的他清醒的看着眼前女子泪水中的绝望。

佛堂内念经的和尚,睁开淌满水渍的眸子:“皈依…秀姑娘。”

站在佛殿外的老和尚,叹了一口气:“唉,又做着树下,那个皈依的梦。”

转过头,皎洁如雪的月光洒落下来,披在了袈裟上,心中也似染上了一抹冰凉,一双透着沧桑的眸子变得深邃,向山下望去,越过层峦叠嶂的山脉,翠绿覆盖的山林,看到了那个地方。

那里叫做凤凰集,有一姓秀的大户人家。

顾儿与她初见,好似那时候天空中在下着飞舞的雪花,白茫茫一片,慢慢的,地平线上,出现了那一把撑开的红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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