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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郊外太守府,如今只剩下太守的独生女,司徒奉雨,一年前司徒太守病逝,不久后太守夫人也由于思夫心切,郁郁而终。独独留下这唯一的女儿,司徒奉雨接管了整个太守府。

傍晚,太守府里人际廖无,荷花绽放的池溏、绿意盎然的庭院里悠悠传来美妙的琴音……

雕木廊亭,垂幔的轻纱,轻风抚,曼纱飘,轻风掠,波纹起,轻风随,琴音痴……一抹红裳,轻点荷叶,迷醉万顷昏黄。

白皙手指轻抚琴弦,毫无瑕疵的雪白肌肤,精雕细琢的灵丽五官,闭合的双眼,长长睫毛密密如扇,如云发髻,双鬓留下两缕发丝,微微飘动。

那般飘逸,那般纯美,一时间万物沉醉……

抚琴的玉指略微一顿,精致的面容平静,却有一抹淡淡的忧思,手指继续抚动,思绪却飘向远方……

地狱魔尊的力量越来越强了,但是却辨不清真魔的源头,似乎已经有了人体的躯壳做以保护,否则就算天元六神因为空间的扭曲,力量变得再怎么薄弱也应该会提前有所准备。身为灵媒者,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危险的靠近,想到会为她担心的莫水,她情不自禁想到是不是应该自保的躲藏起来呢?可是这病痛脆弱的身体,连走快几步都会踹不过气来,本就时日不多,又何苦走那一遭。微微的,她的唇角弯起,绽出迷幻而绝美的笑容。

与此同时的一瞬间,身后昏红的天色压下一片黑雾,一股强烈的血腥气息顿时覆盖整个太守府,太守府一下子成了黑暗的牢笼。

琴声嘎然而止,奉雨淡然的叹息,那叹息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仿似幻觉……

好在她将府里的下人全部支退离去,这才让她毫无牵挂。

刷!一股强大的冷风吹来,荡起她的红裳,她用手遮了一下额畔,忽感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带着阴冷的呼吸来到她的身前,她不由得用手轻掩鼻唇,秀气的弯眉轻蹙……

“是魔尊的极强恶魔吗?”虚弱的喘息,她却语气清冷。

明显可以感觉到有个高大的身躯站在离她不远的前方,那来自地狱的令人颤栗的气息,阴冷的令人发抖的轻微呼吸,还有那无形中令人径自腿软的压迫感,竟让一向心静如水的她,内心也不禁徒然一震。

半晌,她问出的话得到的是一阵安静,太过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他明明还在那里,为什么却不发半点声音也不做任何动作?

莫名的,她站起身,将古琴竖起抱在怀里,这个古琴是她的娘亲在她八岁时特别为她定做的生日礼物,多年来一直与她相伴,是她认为唯一可以带走的东西。

“你来是要取我的心脏?或是要我的全部血液?这些你都随便拿去,只是莫要再伤及无辜。”如果这是她的定数,她也无怨无悔,相信天下苍生在神的庇护下,自有另一翻天地民生。

“奉雨!”突然莫水的呼唤由远处传来,随着那喊声,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处将至。

“莫水?”平静的面容一下子闪过慌张,为什么偏偏莫水在这种时候出现?

“莫水,回去!”奉雨焦急的喊道,但是那般弱质的身体,喊出来的声音仍是娇弱而无力。

“奉雨?”脚步声终于停下,手拿烛灯的莫水借着微弱的光线,在黑暗中看到了挚友那娇柔的红影,以及那红影身前的高大身形……

深深的抽了口冷气,她的脸瞬间苍白,毫无血色。

“小姐!……”身后紧随而来的小婵,气喘嘘嘘的跑进庭院时,愣了一下,抬头望去时也不禁眼睛瞪得如铜铃般,惊愕的呆傻在那里。

那是什么?那高大的身形,群青色的衣装,黑色的长发在空中狂肆的飞舞,头上愕然一支长长的如同独角兽般白色的犄角,并且还泛着淡蓝色的光芒……

只是这样看着他的背影,莫水就不寒而栗,她还是来晚了吗?她真的无法让奉雨安然的度过危机吗?侧目看到奉雨在这恶魔高大的照映下显得更加娇小的身影,一种难忍的心痛逼得她泪水流下,她开始变得不再害怕,不顾一切的向奉雨奔去:“你这恶魔,不要碰奉雨!”

“莫水,不要过来!”奉雨突然意识到莫水的动向,慌乱的叫道。

咝!一阵狂风飚起,打成旋涡的直逼莫水,莫水一惊,幸亏长年来由于环境的需要,一直练习简单的防身术让她敏捷的躲过,但还是只听“噗”的一声,她的右手臂整个被旋风的边缘扫掉。手中的烛灯也一同甩落在池塘边缘的草地上,“唰”的一下,草地一下子燃了起来,连带的四周燃起一片火焰,照亮了整个庭园。

“啊!”她痛苦的跪在地上,失去手臂的肩膀滋滋的穿流着血液。

“莫水小姐!”小婵惊呼,但是眼前一阵黑光,那旋风直扑她而来,只听一声惨叫,小婵的身体便被四分五裂。

“小婵!”莫水凄惨的喊叫,刹时泪流满面。

“小婵?莫水?”感应到那花般的气息凋零,莫水身上一直缠绕的波斯国的木质馨香此时也身染血浓,奉雨呼吸突然忽促起来,她一向将尘世之事看得淡薄而无畏,可是在此时,在她身边这些爱她的人们相继受害,愤怒、悲伤、绝望等等复杂的不曾有过的心情交织在一起,终于她爆发了,以极快的速度,她奔向前方的某个地方,凭着超常的感应,她准确的来到那恶魔的面前,扬手狠狠的甩了过去……

啪!那声音异常的清脆而响亮,紧接着是一声“框啷”的沉重闷响,怀里搂着的紫檀古琴终因她无力瘦弱的单手无法支撑而滑落,摔在地上。

空气仿佛静止了般,莫水震惊的看着那一向与世无争,平静无波的小脸,此时染上浓烈的悲伤和愤怒。

“我说过不要再伤及无辜,即便再如何的无情冷酷,人命又启是你这样随意杀害的。”她愤然道,情绪的过份激动,致使她病弱的身体开始无法承受的急促喘息,但是她倔强的不让自已摔倒在地,单手撑住亭梁,密扇般的睫毛下,有滴泪轻轻的滑落,晶莹而沁凉……

她是用尽了全力的,可是那力道对于面前这高大的身躯来说简直如同轻风抚过,但仍是令那高大的身形在瞬间僵住了,火光虚幻中,两道幽蓝的光星闪着错愕与不解的紧紧盯着她,盯着那颗莹莹闪光的泪滳……

“奉雨!快过来!”莫水困难的站起身,将腰中的防身短剑抽出,心中满满的都是绝望和无助,她知道凭她若想救下奉雨,简直是痴人说梦,可是天性的顽固与坚韧,让她无论如何,就算丢掉性命,也要抗争到底。

两道蓝芒忽闪,群青身形微转,带动空气轻微的流动,被敏锐的奉雨查觉,紧走了几步,伸开双臂挡下转身欲杀掉莫水的高大身躯。

“够了!你如果一定要伤害她的话,我是不会就这样袖手旁观的。”娇柔的声音,语气却是令人惊讶的凌厉与绝然。

“奉雨?”莫水泪花闪动的眸子充满了感动,惊讶于她那柔弱的身体,此时却散发着慑人的凌然。担扰的唤着她,却在这时看到那恶魔转过脸来,刹时,莫水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毫无意识的张大嘴巴,双脚虚软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那容貌?那竟是一张令人震撼,无比俊美的脸!古铜色的肌肤,一双深蓝狭长的眼眸似海般幽深,眉心处一颗棱形的红**晶石,闪动着血色的流光,尖尖的耳朵,不仅无损于他的俊美,却增添了他超脱世间完全另类的独特魅力……

他的神情,过于冷淡而平静,没有一丝的情绪,只是那双蓝眼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挡住他的奉雨,她那太过盈弱而单薄的身子,好似掠过一阵风就能将她如花瓣般的吹飘,但她却神情坚定,毅然的伸开双臂站在那里,凉凉的风吹荡着她那飘渺的红裙,头上玉制的细花,垂下的水滴饰物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久久的注视着她,仍是面无表情,半晌,他的视线越过她,跳望她身后的莫水,眼神略微眯起,眉心的血魔石咋然生辉,顿时一股冰刀般的戾气自他的蓝眸中迸射,然后,那迸射的力量似乎受到了阻碍,他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微的变化,凝眉望向身前的奉雨,此时,她的周身圈着一股透明般的幻光,那是灵媒的力量!

“我说过,不可能任你这样伤害她的。”她那柔软的声音依旧,尤如春风,但是却透着丝丝的冷冽,睫毛轻颤,缓缓的,那双眼眸开启,面前的他,高大身躯一震,呼吸窒住,有丝诧异的看着那慢慢张开的双瞳,那双眼瞳那般黑亮与清澈,开启的一瞬间,周边的空气一下子被净化了般,变得清灵而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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