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灵正襟危坐,看着眼前三人都低头而立,默不作声,便知道她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这三个人中唯有秋月是她不想为难的,可是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否则其他二人就会对秋月心生怨怼,这是她不想的。
幼时秋月曾经照顾过她一段时间,因着是老太太的人,对她甚是尽心,她也很喜欢秋月。只是秦氏的手段太厉害,且又容不下人,所以秋月就被调去了别处,这样她也再没有和秋月见过几次面。
“你们三位都是我们府里的老人了,也都是有一定能力的,今日来了我这灵月阁,有事尽管说。”柳扶灵知道效果已经达到,也就不再为难,心里对这三个人都有了数。
三个人听得此话,明白大小姐这才给了她们机会说话,终于是松了口气。
“大小姐,咱们府里换了小姐当家,奴婢前来给小姐请安,奴婢早就知道小姐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那样平凡的,咱们大小姐那是天生丽质,聪慧过人。奴婢这以后得烦小姐照顾了。”翠芳之所以得秦氏欢心就是她这张嘴皮子利索,不论什么时候翠芳只要见了主子,脸皮立刻换了个样子,谄媚无比,这也是其他人比不上的。
不过这一套也就在秦氏那样眼皮子浅的人那里管用,在柳扶灵这里,是一点也用不上的。翠芳根本不知道柳扶灵的性子,最是见不惯这些谄媚的,她只知道对主子只要说好话就可以了。
彩凤和秋月二人看翠芳说话,依旧一言未发。
柳扶灵直直地看着站到前面的翠芳,看她满脸油光,富态显现,就知道平日捞的油水不少,也是个会奉承的,否则也不会得秦氏欢心到现在,甚至是彩凤,也没有她这么自在。只是遇上了她,这份自在恐怕就没了,她要让她知道这柳府不是任由下人随意撒野的地方!
“翠芳姑姑是吧?”柳扶灵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反问道。并且眼神透出轻蔑。
翠芳虽然喜欢奉承拍马屁,却不是个傻子,现在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大小姐看她的眼神似乎很不对。
“是。”翠芳心里忐忑答道。
“月见,给我拿府里的月例账本来。”柳扶灵声音稍大说道。
月见应声转身从房内拿出了账本,双手递到柳扶灵手里。
柳扶灵接过账本,一手端着,一手打开,一页页地翻着。
“翠芳姑姑,这月例账本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翠芳,十两银子。如果本小姐没有记错的话,秋月姑姑和彩凤姑姑均和你同级,都是一等嬷嬷,为何她们二人的月例只有三两,而你的就要十两?!”
柳扶灵此刻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听在翠芳耳朵里,震耳欲聋。翠芳因着秦氏的关系,月例就一直提升,彩凤有着厨房的油水,那账本上也不会记录,而秋月的月例实际上并没有上面写的那么多。
这些柳扶灵都是早前就打听了的,父亲让管家帮她,她就借着管家调查清楚了这一切,才知道原来秦氏做的事情远不止那些面上的,真是让她好恨。
“小姐息怒!奴婢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奴婢确确实实每月只拿三两银子的月例!还请小姐明察!”翠芳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咬紧牙关不承认此事,但是她又犯傻了,如果柳扶灵不是早先知道的话,会当众就说出来吗,如果被证实不是真的,还会落下一个苛待仆人的名声。
月见看翠芳如此模样,讥笑道,“翠芳姑姑真是好大的口气,这意思,是在说大小姐错怪你了?你也说了,大小姐聪慧过人,如今这般..”
翠芳之前在柳府里可是没有人敢轻易得罪的,可现在一个小丫鬟竟然就敢这样嘲笑她,这让她很不舒服。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碍于大小姐的面子,还有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大小姐知道她每月月例是十两的事实。
“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奴婢对大小姐是忠心耿耿啊,奴婢是真的冤枉啊!”翠芳此时蹲坐在地上,大声呼喊着,活像个泼妇。
柳扶灵轻轻皱了皱眉,“翠芳!你说你没有!,那你头上所戴的珠钗可是你的月例能买得起的?这珠钗可是覃香坊的,你以为本小姐是个瞎子吗?”
这一句话让翠芳有些惊愕,她本以为大小姐涉世未深,并不知道如何抓人把柄,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可现在看来是她太愚蠢了。
“大小姐,这珠钗是秦姨娘先前赏给奴婢的啊!奴婢哪有那么多银子买这个啊!”翠芳脑中一转,又找了个借口。
柳扶灵摇了摇头,看来这个翠芳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哦?你说这珠钗是秦姨娘赏给你的?”
翠芳头如捣蒜,现在她也来不及思考柳扶灵这话中的意思了,只是想尽快了结了此事。
“秦姨娘可是从来不买这覃香坊的首饰的,你以为本小姐不知道?”柳扶灵冷静地说道,覃香坊虽然在丽洲很有名,但比它更有名的比比皆是,像秦氏那样喜欢装门面的,是不会买在富人家看来很普通的覃香坊的东西的,平素看她所戴的首饰,也都是最靠近的云裳阁的东西,云裳阁可比覃香坊好上几倍。
翠芳一听柳扶灵这话,便知自己完了,她怎的就忘了,秦姨娘都是去云裳阁买首饰衣物的,而覃香坊都是一些寻常富贵人家才会光顾的,柳府是丽洲首富,秦姨娘为了装门面,从来不去覃香坊。
“翠芳,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的月例为十两,你还有什么话说?”柳扶灵此时不再多看一眼翠芳。
翠芳瘫倒在地,“这也是秦姨娘给奴婢提的,不怪奴婢啊,奴婢可没有贪府里的钱啊!都是秦姨娘!对,都是秦姨娘!”
“是吗,你说是秦姨娘给你提的?那好,既然你是与秦姨娘最亲近的人,想必这类事情你都知道的清楚,那好,月见,带翠芳下去把这些都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