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离诺将话说得很绝,但安奕澈总是不放心离诺一个人来掌管这诺大的酒楼,于是还是每天都到醇香楼视察,只是待在醇香楼的时间与之前相比大大减少了,太阳落山后多半就不见安奕澈的身影了,与离诺,安奕澈虽然也是似从前一般关心,但不再那么明目张胆而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余下的心思。
离诺虽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很感激安奕澈,但却并没有把炎凉那日来过的消息告诉安奕澈,一是怕安奕澈多想;二是怕安奕澈阻止自己与炎凉接触,如果自己不和炎凉接触要怎么恢复被自己毁坏的历史,怎么能做出更全面的信息搜集。但离诺也深知安奕澈迟早有一天会遇见炎凉,而这一天不偏不倚的,一周后便发生了。
安奕澈在酒楼中做着最后收尾回府的工作,炎凉带着手下走进醇香楼。
“姑娘,烦请你们老板将我要的酒菜送来。”炎凉一进门随手拦了个点菜的姑娘说道,随后又让沉落将菜名报给点菜的姑娘,姑娘点点头后退下至后厨。
安奕澈在柜台看见炎凉点名要见离诺便警惕了起来,主动走上前说:“炎兄!许久不见啊。”
炎凉早有听闻安奕澈才是这家酒楼的幕后老板,但之前来都没有看见过以为只是谣传,但今日居然亲眼见到了安奕澈在酒楼忙活,大概传闻中也不全是假的。
“嗯。”炎凉冷漠的轻嗯了一声,便径直往楼上往常去的包房走,却被安奕澈拦下。
“诶~炎兄,为何一定要是老板给你送上酒菜?你我许久不见,我将酒菜送去且能和你叙叙旧,如何?”安奕澈试探的询问炎凉奇怪要求的背后原因。
“听闻朝中大臣一直在谈论醇香楼的老板十分神秘,能文能舞,才貌双全,今日特意前来拜见。”炎凉听安奕澈话中的意思大概并不知道这些天自己经常来醇香楼,便隐瞒了事实。
“如此这般,怕是要让炎兄失望了,老板今日出门了不在店内。”几个时辰前安奕澈听到离诺说要加新菜品便让旃陪离诺去集市了,这种说法也算属实。
“嗯……这样的话,我便改日再来拜访。”炎凉说完又转身吩咐沉落“等菜品出炉后带回府中。”
“炎兄这么匆匆就走,怕是不给我安某面子。”
“安兄勿恼,府中诸事皆需人下决断,”炎凉看了眼算账的伙计又说“沉落,记得结账。”
“那炎兄慢走,我们该日再聚。”安奕澈看着炎凉转身离开的身影沉思了起来。
炎凉刚走没多久,离诺就带着旃和一些食材回来了,离诺吩咐后厨的苦力将食材搬回后厨并将新的食谱菜单交给大厨,留在大堂的旃见安奕澈周围充斥着低气压,便拉住身旁路过的上菜的姑娘问道:“芬儿,老板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名叫芬儿的姑娘看了看旃视线所望去的地方正好是安奕澈所在之地,便联想到了炎王爷的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炎王爷刚刚来找老板被安公子撞见了呗,公子这会儿正生气呢。”说完便司空见惯般离开了。
旃沉默着看了看在后厨忙活的离诺,又看了看在大堂内黑脸的安奕澈,选择了沉默……
离诺一直在后厨张罗着新菜品,安奕澈也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太阳落山便走了,等离诺从后厨出来想跟安奕澈道谢时却发现安奕澈已经离开,离诺走到前台翻着账本,突然想起什么的抬起头。
“芬儿,今日……炎王爷没有来吗?平日里这个日子炎王爷不都是要来喝上一杯的吗?”芬儿是离诺亲自封的‘大堂领班’,便很多事情都会找她。
“诶?我以为旃姐姐已经和您说了,今日炎王爷来过了,但您正好出去了。”
“我不是吩咐了去去就回,如果炎王爷来了就遣他在包间里稍等吗?是谁接待的炎王爷?”离诺面露怒色,好不容易和炎凉有了接触,怎么能就这样什么都没改正过来就放跑了他?
“回老板……是……是安公子接待的……”芬儿见老板面露怒色,结结巴巴的回了离诺的话。
离诺听后,怒气冲冲的冲出了酒楼,旃见情况不妙也跟着离诺出了门。
“离姑娘,天色已晚,您这是要去何处?”旃询问。
“幽竹林。”离诺冷冷的说,从这一刻开始,离诺就深深的意识到,就算旃是安奕澈派来保护自己的也不会事事偏向自己,自己必须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心腹。
离诺到达幽竹林的时候,安奕澈正一个人喝着闷酒,见到离诺来了,安奕澈惊喜的放下酒杯起身迎接离诺。
“小诺?你怎么来了?”安奕澈疑惑的问。
“安奕澈,我是欠你很多,但你为什么要赶走炎凉?”
面对离诺的大声质问安奕澈愣了愣。
“我是担心,你之前毕竟和他在一起生活过三四个月,怕你被他认出来了。”安奕澈看着离诺气呼呼的脸又说“我也只是怕你被他带走。”
“是我主动接近炎凉的!我是真的有大事才会这么做,你现在这样无疑是在阻挠我的大事。”离诺没好气的转过身。
身后的安奕澈沉默片刻,呵呵的笑了。
“能有何种大事?”安奕澈将离诺拉扯着正视自己的眼睛“离诺!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失忆,或者说你根本就是还爱他!”
离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曾是翩翩君子的安奕澈,冷静了下来。
“我确实失忆了,这一点根本没有必要骗你。”离诺叹了口气又说“我说的大事其实是有关政局的,以我所见天下的统治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我只是想通过炎凉知道一些有关政局的事情,再说若以我的性格如果真的像你所说还喜欢炎凉会直接去寻他,而不是坐以待毙。”
安奕澈听到离诺说道政局后冷静了下来,相互沉默了一阵之后安奕澈挥手示意让旃和身边的侍从退下。
“小诺……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你,政局大事并不适合女子。”安奕澈伸手又点亮了身旁的一个灯盏“你还没有意识到……政治的斗争有多么的残酷,不仅仅是前朝,包括后宫,各个皇子公主,统统都身涉其中,我只是不想让你和他们一样,和炎凉接触只会让你越陷越深。”
离诺平静的看着灯光下的安奕澈,太阳渐渐西落,安奕澈身边的侍从进来将灯盏一一点亮便又退了出去。
“我其实……像炎凉一样,是皇上的手足,”安奕澈顿了顿举起酒杯饮完又自己添上“先帝曾经宠幸了一位婢女,那位婢女因为生的俊俏在受宠后被封为李贵人,甚至……后来还发现怀孕了,那时先帝正巧带着几位娘娘去了行宫,这件事被皇后先一步知道,皇后嫉妒李贵人受了一次宠幸就怀了孕打算前去除掉龙胎,李贵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买通了一些有威望的侍卫宫女,找了一具婢女的尸体替了自己,假装自己因为意外葬身于寝殿中,从宫中逃了出来,等先帝从行宫回来后皇后说李贵人与腹中胎儿不幸葬身火海,先帝也只是伤心了几天便有了新的宠妃,且新的宠妃和一些受宠的妃子也相继怀孕,先帝和皇后便没有再想李贵人的事,李贵人逃出宫后因为父母在自己的受封前沾染疫情去世,便找到和自己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安城,安城那时已然参军成为一名将军,并且受到皇上的赏赐有了自己的将军府,李贵人便和安将军商量,安将军因也对李贵人有爱慕之情,且两人的父母均在疫情中病逝,因此安城很快便张罗起了婚事,大婚后安城很快宣布夫人怀孕了,并在十月怀胎后诞下一名男胎,可惜的是传言安夫人在诞下男胎后便撒手人寰,因为大家都认为男胎是安夫人和安将军的孩子,所以便顺理成章的随了安姓,名字则是安夫人一早想好的,这名男胎……名奕澈。”
“不过父亲对我并不打算隐瞒这件事情,我十岁时便被告知自己的身世,但是从未和别人提起,对外,父亲嘱咐只当自己只是个将军的儿子。”
安奕澈将酒壶拿起来摇了摇,发现酒水见底,眼底的失落不知道是为了喝尽的酒水还是为了自己的身世。
“将军府中的安奕澈依然是我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么?”离诺将酒壶撤离桌面,又将茶水倒满了安奕澈的杯子“你不是依然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