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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夜探

天未落幕,独孤啸天和黄通便离开了悦来客栈,悄没声息的赶往秦阳,甚至连赤焱等人都未告诉,更别提柳婉儿了!

独孤啸天他们此时所在的小镇,距秦阳城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赶到秦阳城时天色已经全黑,街上已全无人声。黄通看着寂静的街道,转头对独孤啸天道:"八弟,你看现在这天色,恐怕无法打听那上官堡的所在地址了,难道我们就要像那没头的苍蝇一般在秦阳城乱走乱撞碰运气不成?"此时此地此景,黄通也没有心思再开玩笑,居然没有喊独孤啸天"小八子",而是正儿八经的喊了句"八弟"!

独孤啸天乍听之下,竟然感觉一阵不习惯,但随即便把这种无关之事抛在了脑后,淡然一笑道:"三哥,这你就错了,不管什么地方,无论何时都会有人在街上游荡的,有家不能回的浪子,深夜找欢的嫖客,借酒浇愁的失意人,无家可归寄身街边的可怜乞儿……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失意,就有伤心,就有绝望,就有酸楚,此时,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温暖的地方让他们沉睡,而是一片孤独的角落让让们暗自啜泣,暗自添伤……"说到这里,独孤啸天停了下来,他的心里忽然感觉一阵强烈的失落之感,那种感觉,让他浑身都有一种颤栗的感觉,好像在不远的将来的某个时间,他会失去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这种感觉甚至让他感觉有想哭的冲动……

黄通怔怔的看着独孤啸天,心头没来由的也感到一阵失落,一阵心醉,一阵凄凉……他正想说话,忽然又感觉到独孤啸天身上的气势又开始变化,那种变化正如当初在悦来客栈走廊上的那种诡异的变化一样,只是好像温和了一点,但是那种温和却好像是要腐蚀人的意志一般,从内到外让人感觉到绝望!感受着这种诡异的变化,黄通忽然感到一阵惊惧!如果说在悦来客栈时独孤啸天的气势是让人感觉到被肆意屠宰的绝望,那独孤啸天现在的气势变化则是让人不由自主的从心底生出逃离这方世界的绝望之念!

黄通虽然不懂这种变化的原因,但却也明白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更见到独孤啸天好像又要进入当初那种失控的状态,匆忙摇动了一下独孤啸天的胳膊,焦急的道:"小八子,小八子,你怎么样了?醒醒啊!醒醒啊!"见独孤啸天丝毫反应都没有,黄通情急之下,抬起手掌,一掌拍在独孤啸天胸口上!

独孤啸天胸口一震,猛回过神来,左右看了看,然后迷茫的望着黄通道:"三哥,怎么了?我怎么了?你怎么打我?"

黄通看着独孤啸天迷茫的眼神,内心忽然没来由的犯起一阵酸楚之感,勉强一笑,道:"没事,我是看你身胸口上有个什么东西,所以想看看它是什么,没想到一不小心打到你了,不好意思啊小八子!"说着歉然的看着独孤啸天。

独孤啸天看着黄通,黄通见他看着自己,顿时感觉如芒刺背,不自然的道:"小八子,怎么了?我有什么好看的?"

独孤啸天不答言,依旧定定的看着黄通,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一字一顿的道:"三哥,告诉我实话,刚才怎么回事?"

黄通见无法再逃避,只得吞吞吐吐的把刚才的情况如实说了出来,说罢又赶忙道:"小八子,你别担心,你肯定是太关心婉儿姑娘了,所谓关心则乱,所以才会糊里糊涂的发呆……"

独孤啸天听罢黄通之言,没有答话,只是怔怔的微皱着眉发呆,黄通看着表情依然称得上淡然的独孤啸天,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好。他却不知,此时,独孤啸天内心里正翻涌着淊天巨浪!

独孤啸天暗暗思量:在悦来客栈那次,是因为婉儿受伤,心头怒气无法发泄,最终导致内息混乱却又不失有序的运转,而此次,则是因为想到了一些人生的无奈,凄凉,失落,内息再次以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方式运行,而且和上次明显不同,但照三哥所说,却更让人恐惧,但是,这种变化恐怕不只对敌人有影响,对自身的影响恐怕会更大,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更甚者,在悦来客栈时,我处在那种状态之下时,虽然无法完全控制内息那般运转,但是却尚能清晰的感应到外面的世界,包括大哥三哥三他们的呼唤,但是这次……这次,我竟然完全陷入那种失神的状态之下,这一切……究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难道……这和我所悟出的功法有关系?想到这里,独孤啸天莫名的出了一身冷汗,他忽然想:从在凌云峰诛杀余猷之时,余猷临死前便言我他日我必遭反噬,后来在以多情多义落天诀诛杀阴九霄时他临死前也是言我他日必遭反噬,难道我这套功法当真是逆天行事吗?

方待往下想,却忽然听黄通道:"小八子,看,前面过来一个酒鬼,我去问问他!"

独孤啸天定睛看去,果然在远方发现一个一摇一晃的酒鬼,走路都已站不稳,却还是拿着个酒壶边走边朝嘴里倒,边倒边喃喃着"好酒,好酒",全然没注意到酒壶里的酒已经点滴不剩!

黄通走上前,笑眯眯的拍了拍了拍那个酒鬼,道:"酒鬼老兄,问个路怎样?"

那个酒鬼白眼一翻,瞪了一眼黄通,醉眼惺忪的道:"问路……问路……可……可以,但是……"说着,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直伸到黄通鼻子面前。

黄通怔道:"干什么?"

那酒鬼没好气的道:"酒……酒钱……酒钱啊!"

黄通一愣,却也不禁感到一阵好笑,随手从怀里掏出一点儿碎银子放到酒鬼手里,道:"可以说了吧?"

那酒鬼看着手里的银子,顿时两眼放光,忙不迭的指路,但他醉得实在厉害,黄通和独孤啸天听得头不只大了两圈终于弄明白那上官堡到底在什么地方了!原来他们只要顺着大路走百米的距离就是上官堡!

独孤啸天和黄通相视无奈一笑,黄通耸了耸肩,独孤啸天则是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不禁同时叹了口气,独孤啸天看着黄通道:"好了,走吧!"

未多长时间,独孤啸天和黄通二人便来到了在整个江湖上都声名显赫的上官堡大门之前。

看着那雄伟的上官堡,黄通咂咂嘴道:"乖乖,这上官堡可比我们在青云镇的那个房子气派多了!三哥我喜欢!要是能搬到这里面住,那感觉……啧啧,一定很爽!小八子,你觉得呢?"说着便扭头看向独孤啸天。

却听独孤啸天冷哼一声道:"如此威堡,却成了养污纳垢之所,枉称白道,却行真小人尚不耻为之事!真是名副其实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哼!恐怕比败絮尚且不如!"

黄通听得独孤啸天如此说,知道他又想起了柳婉儿的事,生怕再说下去又会刺激到他,使他又发生难以预料的气势变化,影响了计划的进行!因为他从独孤啸天两次气势变化之中,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只要独孤啸天的负面情绪成为主流情绪,也就是说,一旦独孤啸天被负面情绪所操控,那他的内息就会产生诡异的变化!

既然存了如此想法,黄通便赶紧转移话题道:"好了,我们不说这堡了!我们现在就进去,如何?"

独孤啸天看了一眼黄通,道:"好!"说罢两人便飞身进入堡中。

进得堡中,只见堡内的风光更是辉煌,虽是深夜,但到处都是灯光一片,虽然称不上堪称白昼,但却也和落日时分差不多,更由于是黑夜,堡内更有了一种朦胧雾状之美,别有一番雅致。

黄通自进得堡中,便知道事情危险,堂堂的武林七大世家之一,堡内又怎会无明岗暗哨?而一旦被发现,那此来的目的便可以说完全被毁了,所以黄通倒也并未再贪恋堡内风光,一路跟着独孤啸天时而飞跃高空,时而弯身前进,时而躲入花丛,时而又暂避到亭子里,以躲避过往查哨之人。黄通不愧为赤焱等七人中"捕风捉影"修习得最好的人,一路上灵活机变,紧跟独孤啸天,看得独孤啸天也暗暗惊诧!

过得一个小亭,二人躲进亭中,待得几个查哨的过去,二人方窃窃私语。

黄通低声道:"八弟,这上官堡如此大,我们这般没有目的的乱闯乱撞,恐怕不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会被发现了,我看我们不如抽冷捉一个家丁过来问一下,那样或许会好一点!"

独孤啸天点了点头,恰好此时另一队家丁路过,看着他们即将过去,独孤啸天运起轻功,如一道风,又似一道烟的从最后一人身旁略过,接着又快速回到躲藏的地方,虽然时间短暂,但却也足够独孤啸天顺手把他弄晕了。

把他带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弄醒,独孤啸天便站到了一边,他知道,像审问人这种事,交与黄通这种自小便经常与人打交道的小混混出身的人最有效。

那家丁刚醒过来睁开眼,便看见一个戴着笑眯眯的表情的圆脸,他惊慌的道:"你们……你们……是……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黄通看着他,不理他的惊慌之言,顺手从身边掏出一把匕首,一边玩弄一边在那个家丁脸上和身上比划来比划去,嘴里一边喃喃嘀咕个不停,直把那家丁看的心惊胆颤,吓的脸白的似涂过粉一般。

却见黄通吸了口气,一边比划一边柔声道:"我这人呢,一向很好的,别人要是让我满意呢,那我心情一好就会把他放了,别人要是让我不满意呢,那么,嘿嘿,我就会觉得这人身上凸出来的东西都很讨厌,比如这鼻子啊,耳朵啊,还有什么来着?那我就想把他弄成个人棍,你说,人棍这东西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那家丁听着黄通的柔声细语,又看着黄通那笑眯眯的小圆脸,全然不能把刚才那些话和眼前之人联系在一起,不觉更是抖得厉害了!一边抖一边道:"大侠……大侠……饶命!您问什么我都说,我都说!"

黄通听到这个家丁竟然喊自己作"大侠",不禁一阵失笑,正想笑,却眉头不禁一皱,独孤啸天看的眼皮一跳,急忙低声问道:"三哥,怎么了?"

黄通站起身来看着独孤啸天,苦着脸道:"小八子,这人……他……他尿裤子了!而且,他还……他还……"

独孤啸天看着黄通的那张苦瓜脸,没好气的道:"到底还怎么了?"

黄通哭丧着脸继续道:"他不只尿到了自己的裤子上,他还把我的裤子弄湿了,我这只手一不小心又……"说着,瞪着一双眼睛无奈的看着独孤啸天,举起一只手伸一身前,然后又恶狠狠的看着那个家丁!

那个家丁见他看向自己,顿时吓得又差点儿晕过去。

独孤啸天乍听到黄通的话,不禁一怔,然后也不禁无声的大笑起来,看着举着一只手不知道该怎么放的黄通,独孤啸天强忍住笑道:"好了,三哥,你先问问他那个二公子上官飞住在哪儿。"

黄通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只好再次蹲下身去问那个家丁,那个家丁看着黄通手里的匕首,自然是问什么答什么。

问完后,独孤啸天又一掌把他打晕过去,两人便迅速赶往上官飞的住处。

未至屋前,便听到屋里传来一阵追打之声以及一个男子得意的调笑之言和一个女子的哭喊声。

独孤啸天怒哼一声,低骂一声"无耻",便招呼一下黄通,两人悄没声息的打开门,见一个男子正抱着一个不停抽泣挣扎的女子朝床上走去,嘴里一边淫笑着嘀咕个不停。

黄通看见这一幕,便待上前阻止,却被独孤啸天一把拉住,黄通疑惑的随着独孤啸天坐到一把椅子上,见独孤啸天好整以暇的从桌子上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喝起来,黄通见状,自也不肯示弱,也倒了一杯茶喝起来,两人便这样一边喝一边微笑的看着那个尚无知无觉的上官飞。

却说那上官飞一边得意的脱去自己的衣服一边看着那个女子在床上无力的啜泣,忽然诧异的发现那个女子忽然停止了哭泣,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后,他感觉似乎有些异样,一边慢慢的收起笑容,一边缓缓的转过头来。

这一回头,便看见一个身穿黄衣一个身穿白衣的人正坐在桌旁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边悠闲的喝着茶,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浑身的贪念顿时褪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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