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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夜抓了9个贼(1)

我怕窃贼发现自己,躲在杂物较多的鸡笼旁边蹲守。这里鸡屎的味道真浓,很难有困意,这只黄鼠狼却与我耗上了,每当我蹲在鸡笼子边上,便有一双红色的眼睛盯着我。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制造毒品的案件破获不久,东风居委会的楼房就不断出现入室盗窃问题。你说也邪门了,平房没出问题,楼房倒不安全了。

市局人口处主页上的警情提示显示:8月16日,全市共发生入室盗案件20起。而东风居委会的楼房一夜之间,就发生了3起!市里的通报一来,区里就紧张了,最紧张的是我,从当新兵到当团长转业这30年的时间,我只受过表扬,光立三等功就7次,哪里受过批评?!我实在受不了,自己也不服气。我决心就蹲在出事的那几栋楼下边,非抓个现行不可。

我化装成拣破烂的老汉,蹲在屈瑞丽鸡窝子一侧,谁知道蹲了3天,连个贼毛也没有抓住,倒生了一肚子气。原因是那只气人的黄鼠狼。

太阳一露头,就耀得我眼痛,红彤彤的太阳像电焊的弧光似的,从云翼中射出来。不只是太阳光毒,我已经3天没有合眼了,或者说眼睛已经习惯了夜间的生活,到了白天,眼睛经阳光一照,有如号上了一层枷,木木的有些难受。经风一吹,我的眼睛变得跟一些老年人的眼睛似的,哗哗地直流泪。

我抬起头向前方看的时候,看见了那条黄鼠狼,黄鼠狼背对着我,在一棵落地松树下慢条斯理地撒了一泡尿,放了一个臭屁。微风一刮,恶毒的臭味夹杂着温热的臊臭味一起向我袭来,我感到有些恶心,禁不住晃了晃。我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士可杀不可辱,我骂了一句:“奶奶的,黄鼠狼也敢欺负我!”

黄鼠狼见把我熏得晃了晃,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有些蔑视地笑了起来,发出了“呵呵”的声音。不过,在它笑过之后,也疲惫地打了个呵欠。

这些天来,我关注的是入室的盗贼,黄鼠狼关注的是一楼阳台下屈瑞丽笼子里的那几只鸡。

夏天蹲守,可真不是好滋味,蚊子唱歌为你壮胆提神,个别的还怕你打瞌睡偷偷地扎一针,叫不上名字的小虫顺着裤腿向上爬,不是在这里戳一下就是在那里挠一下,弄得你心烦意乱的。我怕窃贼发现自己,躲在杂物较多的鸡笼旁边蹲守。这里鸡屎的味道真浓,很难有困意,这只黄鼠狼却与我耗上了,每当我蹲在鸡笼子边上,便有一双红色的眼睛盯着我。开始,我还以为是鬼火,那天早晨才发现这是一只黄鼠狼。

我实在看不下去黄鼠狼这洋洋自得的样子了,一股怒火从我心中燃起,有些愤怒地一点一点向黄鼠狼接近,我真想一脚上去把它踢个稀巴烂。

黄鼠狼似乎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朝越来越明亮的天空望了望,吹了吹自己的胡须,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黄鼠狼的目光中隐含着轻蔑和不屑,嘴张着,露着虎势眈眈的牙。

我迈着小碎步很快来到黄鼠狼的跟前,悄悄地站定,在部队时学的弹踢动作用上了,作金鸡独立状,抬起右脚,对准黄鼠狼的头部踢了过去。那黄鼠狼也不躲闪,“吱”地大叫一声,鱼跃一样跳起来,眼睛不用瞄准,根本看不到三点一线的动作,****冲着我的脸就喷射过来,气体打得我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有点麻木的神经,经这一摔和黄鼠狼的臭气一熏,清醒了许多,怔怔地有些发呆,像被人打了几个耳光。

黄鼠狼回过头来,两只后腿用力地抓地,又要作前扑状,如生气的猫一样,瞪着眼睛,龇着牙,吹着胡须,对着我呵斥着。它的这种神态,更激起了我的愤怒,亢奋的情绪火焰似的燃遍全身,我一个不太标准的鲤鱼打挺站起来,抖擞起精神,从附近小菜园的地上拣起一根拖把杆,向黄鼠狼冲去。

黄鼠狼见我这样,似乎并不着急,望过我一眼之后,开始慢跑,步态优美沉稳。我疾它疾,我慢它慢,恰如其分地利用小区的障碍物,始终与我保持着十来米的距离。

我弓着腰,提着棍子,疯狂地追逐着黄鼠狼,浑身颤抖着。陡然间,黄鼠狼似乎受到了莫名的刺激,飞也似地向松树树丛里奔去,远远地拉开了和我的距离。“****你奶奶的!”我骂了一声,百米冲刺般向黄鼠狼追去。待我接近黄鼠狼时,黄鼠狼不慌不忙地侧转身,钻进了自行车棚里,没有了踪影。

几百米追下来,虚汗冒了出来,衣服上斑斑点点,宛如被喷壶喷了一身水。我喘着粗气站在自行车棚里,黄鼠狼却在自行车棚外的一棵松树上,跳跃着,叫了起来,像是欢呼自己的胜利。

我暴怒地举起了棍子,对着自行车棚的水泥墙打去。棍子轰地响了一声断了,自行车棚水泥墙上的砖块碎了。黄鼠狼被我制造的这一响声惊了,“啪”地一声,箭一样跳下,隐进了松林丛,没有了踪影。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升出来了,我的右手流出了殷红殷红的血,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内心的忧伤突然爬上来,从一个管1000多人的团长到一个连自己都管不了的片儿警,这是自残呀!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悲哀得想哭。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森林一样的楼房,慢慢地倾斜,慢慢地对着自己倒过来。恍惚中,我又看到楼房像弓一样弯曲着,好像随时都会把我弹出去。我慢慢地爬上路旁的长椅,又远远地听见了黄鼠狼胜利的笑声,却再也没有力量扬起头了。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到了头顶,自己像放在铁板上即将被烤熟的鱿鱼,连“吱啦吱啦”的声音都没有了,身上没有一点水分,嘴里像含了一个什么东西,做一个咽口唾沫的动作都痛,浑身散了架一样儿没有一点力量,大脑隐隐作痛,我踉踉跄跄、迷迷糊糊地来到警务室。我端起半杯昨晚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水倒进嗓子里,像冲进久旱的庄稼地,发出吱吱的声响,这种久旱逢甘霖的感受我第一次感觉到。按下饮水机的放水阀,我坐在地上,把头伸过去,嘴对嘴,任由饮水机的水流直接冲进我的嗓子里。饮水机发出了“咚咚”的声音,水线在一点一点地下降。我感到自己的肚子慢慢鼓起来的时候,多半桶纯净水完全被我喝光了。我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肚子,宛若怀胎8个月的妇女。

我的电脑还开着,显示器上的屏保演绎着海底世界的优美画面,鱼真漂亮呀,优美地上上下下自由地游动。我晃了晃鼠标,那梦一样的海底世界消失了,回到昨天晚上我打开的文档,这是兄弟单位刑侦支队对这伙入室盗窃贼的案情分析:

一、作案特点分析。

一是作案时间:凌晨2时至4时许。二是作案地点:城区居民小区,主要选择开放式、安保力量较弱、居民防范不到位的楼房小区。三是作案工具:小手电、管钳类工具。四是手段特点:结伙作案、流窜作案。五是选择物品:现金、首饰、衣物、香烟等。

二、高危人群分析。

一是以青壮年人为主,这伙人文化水平低、谋生技能差,以攀爬入室盗窃为生。多数人有外出打工的经历,往往一个村多人联合外出作案。二是身材矮小,善于攀爬,以血缘、地缘关系为纽带,结伙方式呈松散、交叉型。团伙成员以家族、亲戚、同乡、同学等关系为纽带,交叉纠合,没有明确的头目或骨干,成员之间平时联系紧密,采取惯犯带“新手”、师傅带徒弟的“传帮带”模式发展成员。三是流窜性强,“地毯式”疯狂作案。这些攀爬入室盗窃团伙成员长年流窜各地作案,多选择经济条件较好的城市,跳跃跨度大,在每地停留时间很短,每天作案少则1-2起,多则3-4起。犯罪具有连续性和跳跃性,往往在甲地作案一至两次,即转换到较远的乙地再次作案,对比较容易攀爬又无人巡守的楼群,往往实施“地毯式”作案,一夜袭击多个住户。四是具有一定的逃避打击的意识,具备一定的反侦查经验。

三、侦破、防范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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