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莫小语说着，从林江的表情里也立刻察觉到什么，突然捂住了嘴。
朱大飞多少也听出他们的意思，心头一紧，朝卧室的方向瞄了瞄，倏地，听见那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穿衣起床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一阵双脚在地上拖动的声音。朱大飞啊的尖叫了一声，莫小语和林江都飞快地向车里跑去，慌忙发动引擎，向远处开去。
朱大飞开着车，莫小语和林江在后座上，扭过头去，只看见那座破败的小屋子里门前，站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如那天晚上，朱大飞所见到的一样，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光着脚，头梗着，长长的头发低垂着，但好像什么都看见似的，举起一只白花花的手，向车行驶的方向挥着。
他讲到这里，一支烟正好抽完，他看了看烟牌，满意地咧了咧嘴，又抬头看看我，说：想不到吧，生活中想不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满意，我是唯物主义者，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魂的存在。
他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实话跟你说吧，这个故事从头到尾，都没有鬼。
我不解，如果没有鬼的话，又怎么解释林江在树林里遇到的那一幕，包括后来，林江三个人在小屋子里面遇到的情形。
他没有直接解答我的疑惑，反问道：如果美莲真的死了，你觉得谁会杀害美莲的凶手？
我突然醒悟过来，说：原来美莲没有死。
他点点头，美莲当然没有死，如果她死了，林江和莫小语都是重要嫌疑人，林家辛苦打拼下来的企业也会垮掉。所以美莲必须活着。
我还是想不通。
他提醒我，从头到尾，你都忽略了一个人。他才是整件事情的导演。
朱大飞？我细细地琢磨着。
不。
我想不出来……难道……我大脑里面灵光一现，不，不可能是他！他明明是个卧病在床的老人，他能在里面起什么决定作用？
就是他！
对方的话令我吃惊不小，我望着他，希望他继续讲下去。
那个老人在得知林江和美莲在一起的时候，就偷偷地联系了美莲，付给了足够高的报酬，美莲不傻，她年纪轻轻的，并不是真的乐意和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美莲告知了他的一切，包括莫语和朱大飞的事情，她要做的就是适时出现就行了。美连装神弄鬼只出现了两次，一次是在树林里，一次是在小屋门前，小屋子里面的摆放的只是一个模型，可是因光线太暗，三个人都没有看清。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孩子是最重要的，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名声是最重要的。他做到了。林江和莫小语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提起过以往的那些事情，两个人克守本份，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可是这样做，未免也有些过份了，他们也许每天都生活在自责甚至惊恐之中。
是的，你是对的，所以，那个老人也想通了，他将事情的经过都写了下来，想在临终的时候，向林江和莫小语夫妇认个错。
他讲着，脸色黯淡下来。足足一分钟，一言不发。
茶馆老板走过来，给我们续了一杯茶，她看上去四十岁不到的样子，笑着对他说：老爷子，你这样的故事已经给好多人讲过了。别人不一定会相信的。
他呵呵地笑着，姑娘，这是我最后一次给别人讲了。现在我时日不多了，正好可以去乡下的老房子住住。请他们不要来找我。这辈子，我已经活得很值了。
我一下子明白了，面前的老人是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