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AnnelieseRieger
房间里摆着一张蓝色和米色相间的沙发,它已经有些褪色,我们四个人就这样站在这个庞然大物前,被屋里股樟脑丸的味道包围着。
“埃里希,这张旧沙发给你维也纳的新房子用正合适,对么!?正好孩子们都不在这儿过夜了,我们也用不到它了……”
“可是……”还没等我张口,就被抢过话去。“约瑟芙,我们很乐意将这个旧沙发送给你们。它还好用着呢,放在你们的小公寓里再好不过。埃里希,你要是不接受这份礼物的话可是犯蠢了呢!这沙发给我们帮了多少忙啊,现在难道要把它闲置在这里吗?不,真的,不用再想了。埃里希,我们应该马上把它搬下去。”
我正要说“不,等等”,已经有三只手开始试图去抬那个大家伙了。他们又是拽又是拉,不一会儿就弄得满头大汗,可是这沙发还是纹丝不动。“这太重了,还是留在这儿吧,反正我也用不到……”还没等我说完,就被打断了:“我们既然已经答应要送给你这个沙发了,就一定说到做到。”
他们又试图去拉拽沙发,可它就仿佛落地生根了一般,依然在那儿一动不动。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也弯下腰去,使出浑身的力气帮忙。终于,沙发吱拉吱拉地开始向前挪动了。“埃里希,我们一起用力推,这可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了。不过约瑟芙,就算孩子们还要在这儿过夜,我们也要把它送给你。但是现在他们该在哪儿过夜呢,埃里希?以前这儿可方便了,现在要他们在一个维也纳的公寓里……”我还想拒绝,“但是这真的没有必要……”婆婆更用力地拉了一把,嘟囔道:“因为我们已经答应给你了。现在的年轻人有什么就该收什么。这可是个好家伙!别的我们可什么也没有,对吧,埃里希!可孩子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我再一次试图拒绝,“但是我求你们……”“现在加把劲,约瑟芙,埃里希用力拉,她想要我们的大沙发,这可是我们的传家宝!是吧,埃里希,我们也给教会捐了不少钱,用来救助那些非洲的孩子,他们可是一无所有。”“不要!”我的声音几乎是在呻吟,人也变得晕乎乎的。“加油,埃里希!如果有人向我们提什么要求,我们是绝不拒绝的,就算是要了我们最后一点宝贝!我们漂亮的大沙发!”说到这,她的眼里已经饱含热泪。
她用尽全身气力,哽咽地说:“不管孩子们今天向我们要求什么!我们还要靠他们给我们送终呢!”说罢她突然失去了重心,向后跌倒在了地上。“可是我并不需要这个大沙发啊!”我喘着粗气,结巴着说。我几乎是爬着冲出了这个小房间,顺着楼梯向着出口仓惶逃窜。我听见她在我身后破口大骂:“这个不知感恩的野种!”不过,那会我已经离去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