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浣回过神来,望向妹妹。
眉若黛,烟水秋瞳,虽是清水伊人,却还是透露着稚气。皇城内女人们的斗争不是没有听说过,享受一生荣华富贵也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自己和妹妹,自小就被母亲教育不争不抢,如今这皇城生活,真不知会过的如何。
想到这里,音浣心中不免有些忧愁。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成长起来,保护妹妹,找机会离开这座牢笼才是。
不大一会儿,音浣一行人就进入了都城内,因为曾经的贺兰将军府已经废弃,皇上便下旨让音浣和妹妹都住在北平王府,等待明天选秀的殿试。
入夜,一轮幽月挂在繁星似锦的天际,洒下如丝月光,柔情满地。
“姐姐,睡了吗?”北平王府的厢房外,敏之轻轻叩门。
音浣打开房门,迎妹妹进来,敏之褪去了秀女要穿的琉璃霓裳,身着素黄色的襦裙,宛若天仙。
见姐姐还穿着琉璃霓裳,敏之微微皱眉,“姐姐,你可在担心明天进宫面圣的事?”
“………”音浣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眉眼间尽是遮不去的愁云。
“…妹妹自知姐姐向往自由,不愿像那笼中鸟儿般生活,更向往寻得一心人,厮守在一起,可我们,说得好听点是秀女,其实根本就是皇帝用来束缚我贺兰家的工具…进了宫也只怕会永远呆在冷宫…”
听到妹妹提起这事,音浣忽然就想起了远在边疆的父母,她慌忙背过身去,鼻子微微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敏之,不要再说了,事已至此…”
“姐姐…”
“今生,我贺兰音浣无缘碰到能相守一生的人,来生只希望生在寻常百姓家…”
敏之看着姐姐微微颤抖的背影,她轻轻跪下,叩了一首,不做声,悄然退下。
她恨,她恨死了,她恨那个高高在上的人,那个人因为玩弄权利而害陈家上下百余口人丢了性命……
是那个人害得自己和姐姐离开亲人,是那个人想要把她们永远囚禁在皇宫这座牢笼里……
回想以前,贺兰家还生活在京城,被先帝和废太子重用的时候,敏之和陈尚书之子陈昌胤乃是青梅竹马,早已私定终身。
后来贺兰家迁至边疆,朝野间动荡不安,两人约定,待政变之事平息下来,陈昌胤就来提亲,谁知一年后等来的却是陈家被灭族的噩耗。
贺兰敏之恨死了,恨不得将那个害她和陈昌胤阴阳两隔的人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敏之的指甲因为狠狠握起的双手而深深扎进肉里,渗出丝丝鲜血。
她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报仇雪恨,向那个人讨回一切。
可是……敏之转念一想,虽然自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万一连累了姐姐……
末了,敏之起身从自己床褥下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红瓶子,轻叹了一口气,便把瓶子装进了自己的袖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