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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攻防(四)

藏于暗处的莱斯现在不能再隐忍了。黄光闪耀之际,“铮”地亮剑出鞘。一个空翻跳入人群中,手腕连抖,黄光忽闪忽现,鲜血随之漫空飞洒。眨眼间,三十余人顷刻毙命剑下。

此时,楚军大队已杀入城中,士气高昂。顿时,秦兵原本平静的内心震颤不已。刀斧手首先冲上去迎敌,而弓箭手有序地朝城门处密集的人群射去,有效地压制住敌军后援。楚军不甘示弱,以血还血,以箭还箭。楚军毫不闪躲,想以人海优势以一换一地慢慢消耗秦军的有生力量。他们承受得起,可秦军却消耗不起。

飞扬在城上纵观全局,见此时第一道防线已和楚军进入肉搏战了,其后源正源源不断地涌入,大有鱼死网破之势。赶紧对身旁的士兵道:“还有油罐吗?”

“所剩不多了。”

“好,把油罐集中起来,准备火烧城门内的敌军!”士兵们点点头,把剩余的十余个油罐抛入空中,其内的油洒在楚兵身上浸湿了他们的衣服。“呼”火球火箭不断坠下,触油即燃,在城门口燃起滔天烈焰,为秦军减轻不少压力。

飞扬对达卡道:“城墙上就有劳城主多费心了,我下去指挥!”下到阵地,见火势已小了不少,对面聚集的楚兵正摩拳擦掌,重整队列。以龟甲阵排头,弓箭手压后,只待火势一小,便以发动全力攻击。

“让第一预备队在阵地后面准备好,第二、三预备队分列阵地两侧,做好随时突击工作。”助手听完马上跑开传令去了。飞扬看了看已上中天的圆月:希望这九百人能最大限度地阻滞楚军的步伐,多撑一时算一时吧!

“铛……”楚军龟甲阵开动了,风雨难入的钢铁盾牌列得如一整块钢板,把秦军的利箭隔于盾外。一出城门洞,立刻展开队形,几十米长的距离让他们在最快时间内展开攻击队形。三五个人凑在一块拼成个小形盾墙,也能很好地掩护自身快速前行。

飞扬急忙组织几十人仓猝应战,而后迅速调集第一预备队前来支援,以解燃眉之急。随时间推移,楚军鱼贯而入,人数越来越多。就凭这几百来秦兵咦是难以抵挡。

“没办法,只能用王牌了。”一团火红色的能量漩涡在飞扬右手手心汇聚,火球冲天而起,在空中爆裂成灿烂的焰火,吸引住所有人的眼光,就在众人看得目不转睛之际,楚军阵后扬起漫漫尘土。马儿狂奔,人群呼喊不绝。短短数里几个呼吸便至。

“咻……”上百支火箭腾空而起,夹带劲风之声慑人心魄。“嘭嘭嘭嘭……”楚军阵中烟柱道道,火花遍地,炸死者无数。“是魔源箭!”楚军震惊不已,可时间容不得他们多花心思去想,紧随其后的魔法又是一记重拳,专找其人群密集地砸入,一时间肉末横飞,鲜血四溅,哀号欲绝。

骑兵的优势在于良好的机动性和强悍无匹的冲击力。一百多人的骑兵队锐不可挡地杀入楚军阵中,为首那人周身剑光密布,蓝光乍起间带出一路血花,尽管在包扎好的洁白纱布上隐隐可见几缕血丝,但他依旧勇猛无畏,不是克莱穆还是谁?

紧随其后的胖子手握一根通体黝黑发亮的狼牙棒,一路上逢敌便挥动,宛如移动的绞肉机般,令敌人见者胆寒。雷霆佣兵团所过之处无不掀起一股腥风血雨,风卷残云般过后,留下一地狼藉,沿途竟无一活物。

城外火热,城内也是杀声震天。飞扬见己方被杀退,便撸起衣袖,带领第二阵地上的刀斧手冲上去,其空缺由第三阵地的步兵补上,弓箭手缓缓退步,最后也不得不扔下弓箭,拿起利刃,屏息凝神地注目前方。

飞扬刚冲入敌阵,楚兵蜂拥铺来。手腕大力一转,斗气不断灌入龙泉,红光一现,弧形剑光扫开群敌,惊得楚兵后退几步。接着冲上半空,身形一转,带起道道剑光,杀伤不小。楚兵见其身手不凡,眼中炽热一片,更刺激了他们疯狂的行为,红缨条条,长枪如林,一时陷入孤军奋战之境。飞扬没慌,攻势沉稳,把剑侍的灵活身手施展得淋漓尽致,贴身缠斗,让楚兵的长枪优势瞬间破灭,完全沦为短兵器的天下。

楚军精锐的素质硬是没话说,前方一见长枪兵一被贴身,纯粹是一边倒的屠杀,立马抽身退后,刀斧手列队拍盾挺进。借着火光,能清楚分辨出他们脸上的表情,有对战友之死的愤懑,对荣誉的渴求,还有对权势的疯狂……

“杀——”楚兵呼喊着飞扑过来。飞扬脚下急跑,踏在盾上借势飞起,在半空洒下七道剑影。“狂雷七星剑”的剑影如精确制导般自空隙落入,杀倒一片。地上的楚兵见势不退,反而更加不可遏制地一股脑冲上。飞扬一落地,觉身陷重围,眼观六路,不由地抽剑横于跟前,气息紧密散布周围。

内圈楚兵不约而同地大喝一声,几人齐齐夹击。飞扬眼珠一转,运足全身力气,脚尖宛若吸盘般死死不离地面,一剑抡起,以自身为中心,划出一个大圆,红色剑光闪烁之后,围攻的楚军连人带盾化为两半,飞溅的血雨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好厉害的身手,好凌厉的攻势!这一番动作虽在一定程度上吓到楚兵,可阻碍不住他们心儿前进的方向。此时,楚兵明白对付猛虎,就要用狼群战术,遂群起而攻之。

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楚兵架盾,飞扬挥剑,龙泉每每只是带出一溜儿地火花,却不能伤到盾后的敌人。这次他刚一出手,却被人用盾挡下,紧接着几人快速拥上,把飞扬死死夹在中间,双手和身体被禁,一时难以动作。不论如何使劲挣扎,也是白费工夫。这时,几人眼中都闪过一缕狠光,手腕一翻,刀锋随之一转,便见利刃反射着森然银光,杀意盎然地捅向盾牌间的空隙。飞扬脸上一片死灰色,不甘心地挣扎也是徒劳无功。看着银光滑入盾隙,他绝望地闭上了眼。

“咻……”在千钧一发之际,数道黑影撕开空间阻隔,携奔雷之势,如天将神兵般,都一致插入几名楚兵天灵盖。在场众人俱是一震,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这么出神入化的箭法除非是箭神亲临,其他绝不可能到达齐射且箭箭命中的神技。

“嘭嘭嘭嘭……”尸体各自倒下,把魂游天外的众人拉回地面。飞扬一睁眼,扭头望向城门,瞥见一抹靓影掠过视线,只是会心一笑,一切都心知肚明。

眨眼间,一片烟尘滚滚而起,伴随哀哀欲绝的悲鸣,一猜就知是雷霆的骑兵到了。视线之内尽是飞洒的热血,耳中尽是哭喊奔走的哀声。飞扬战意盎然,血液沸腾,对身后的秦兵鼓劲道:“杀!杀他个屁滚尿流!”

“对!杀他个屁滚尿流!”秦兵应道。雷霆与秦兵汇合一处,迅速进入反击状态。楚军见雷霆佣兵杀入阵中,抓紧时间组织人手朝这儿涌来。周孝林也不顾伤势,拖着虚弱之躯迎战,和克莱穆缠斗一块。

反击战刚开始,秦军一鼓作气,几百人英勇无匹地冲出城门,杀入楚军阵营,顿时大杀四方,略微挽回点颓势。可时间一长,楚兵稳住阵脚,重组队列,秩序井然,徐徐推进,慢慢消磨掉秦兵的锐气,逼其不得不退回城内。

而城墙上的秦军渐渐减少,为数不多的红翎也淹没在茫茫黑潮之中——城墙失守了!

达卡随着人流下到城下,正好遇上飞扬一行。“城墙失守了!”他慌道,“我们怎么办?”

飞扬一惊:“城墙居高临下,楚军定会辅以弓箭助阵,届时我方必会受其威胁,为今之计只有退入城内;施行第二套方案,和楚军展开巷战,力争拖久一点!”秦军大队在盾墙的殿后下冒着箭雨后撤。

……

楚军占领了东门,随即进入修整,并未急于前进。“将军,我方现有一千多人伤亡。”副将来报说,“我们主力尚在,为何不趁胜追杀?怎么停滞不前呢?”

他的疑问却引来周孝林的一阵轻笑:“你是这么想的?”副将连连点头。

“王飞扬肯定也是如此盘算,你急于进攻,却不料会落入他所布罗网之中。还是等将士们先缓过劲吧。”周孝林又道。

“报,将军,我方派入白云城中的细作尸体就在城下,全是被利刃一招割破喉咙而亡。”周孝林毫无表情地点点头,显然是早有所料,心中不由哼道:王飞扬,让我看看你还有何让我看看你还有何诡计。

……

城主府门口。飞扬静坐于阶梯之上,左手托腮地静听士兵的回禀:“我方伤亡近千人,余下六百百来人的预备队无一伤亡。”

“嗯。”飞扬点点头,“那我方伤员有多少?”

“呃……”士兵翻了翻笔记,“轻伤两千八百余人,重伤四百。”

“好,比我预期的要好。”飞扬环视四周,看着个个脸挂殷红,基本是没一个不受伤,看了看圆月又沉声道,“估计还有五六个小时的样子天就亮了。但我们现在面前有一道坎儿,必须跨过这道坎儿,我们才活命的机会。此时敌我双方都已疲惫,且周孝林小心谨慎过头,怀疑我在城内布下伏兵,不敢贸然进军。呵呵……其实,由于我方兵力严重不足,时间紧迫,我就没在城内四设伏兵,既然他都这样想了,我们怎能让他失望……”

“哦?哥,你是如何想的?”云儿娇笑道。

“把所有轻伤战士调上来做后援,其余人分作左中右三队与雷霆佣兵团分散于城内各处,我们和楚军就在这儿打巷战,能拖多久是多久,力争让楚军每进一步都万分困难!”

月上中天,战甲急晃,震得铁片叮当乱响。楚军重整队形,分兵出发。周孝林傲然立于东门之上,双手负于背后,冷眼地鸟瞰四方黑流融入交错纵横的大街小巷中。

楚兵步伐急促,紧握武器的手中汗泌不止。他们跑了一阵,只见四周静默无声,心头浮起不妙的感觉,不由放慢了步调,小心翼翼地移动,并不住环顾周遭。但身旁除了黑暗外別无他物,只是清晰可闻耳边同伴凝重的呼吸声。渐渐的,不妙之感更加强烈了。风声呼呼,他们只见道道黑影在空中快速闪动,而与之齐现的还有血花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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