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在城内守将府的客院安顿,翌日清晨,安子羽醒来吃过早饭,卫免便来传话,南宫昱在城门处召见他。
随卫免来到城楼下的城门口,南宫昱一身翩翩白衣如雪,人如玉树,气质出尘,已立在那里等候,见到安子羽到来,他脸色温和,露出一丝颠倒众生的微笑:“小公子昨夜睡得可好?昱可是一夜难眠呢。”
听到他不再自称本殿,而是自称昱,安子羽也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看来这个南宫昱已经对她寄于厚望了。
“有三殿下这般无条件的信任,在下当然睡得好,殿下尽可放心,在下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可化腐朽为神奇,自然亦可退敌于战前。”安子羽一付自信满满的模样。
令得南宫昱更是另眼相看:“昱还不知道小公子的名号,小公子年纪轻轻这般有才,想必是出自名门世家!”
“呵呵,在下名无心,并非出自大家,无心是无姓孤儿,幼时被扬州一私塾先生捡来抚养,如今老先生身故,在下听闻天云战事在即,知殿下仁怀天下,不想开战,故特意来助殿下退兵。”安子羽说起谎话来,眼也不眨一下,流利得仿若她说得是真有其事。
“无心?”南宫昱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稚嫩少年,拥有这般不输大家子弟的风采气度,居然会是个无姓孤儿,心下有些疑惑,但看她眼也不眨一下,如水的清眸在说起身世时,还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便也释疑,想是孤苦无依,怀念起身故的老先生了。
念及此,南宫昱心内不禁有了一丝怜惜:“无心,你要的手书我已准备好,另外,我会与卫免两人陪同你前去蒙军大营!”
他的话一落,他身后身旁周围顿时跪倒一大片:“殿下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殿下千万不能去啊!”
“殿下,让末将去吧!”
“殿下,请让末将前去!”
众将士纷纷出声劝阻,争先请命,他们大部份人身为殿下的亲卫,若是殿下出了任何事,他们可都是要掉脑袋的啊,皇上那么宠三殿下,说不定一怒之下,还会牵连九族,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你们都起来!”南宫昱冷声道:“本殿已决定与无心前往,放心,本殿不会以真实身份前去,我与卫免会扮作无心的随从!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本殿不会有危险,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消息吧!切不可轻举妄动!”
底下众人见殿下怒了,转念一想也是,两军交战向来不斩来使,况且殿下扮作使者随从,危险程度大大降低。
他们大都跟随南宫昱时久,都明白南宫昱决定的执着脾性,一旦决定,不是他们这些下属可以左右的,众人于是不甘起身,也不敢再劝阻。
许是为了体谅安子羽一个文弱书生骑马不好,旁边已备好马车,南宫昱当先上了马车后道:“无心上车,卫免你驾车!”
安子羽笑笑,想不到南宫昱看上去温润如玉,武艺修为居然也和她一样,是中级武师,关健时候他倒是威严十足,驭下有方,一发怒便令人这般却步,这威严显然是日积月累成就的,看来这个三皇子,倒是不可小觑,日后怕也是好一番博弈,这样也好,太无能的对手反而乏味了,她心内冷然一笑,随后上了车。
可怜卫免堂堂一个亲卫队长,沦落成为一个卑贱的车夫,他沮丧又无奈地上车驾马。
马车出了城门,往前方十里外的蒙军大营而去。
车上,安子羽与南宫昱面对着一人坐一边,安子羽时不时看一下南宫昱,唇边一直含着浅浅的诡异的笑意,这笑容,这目光,看得南宫昱这个在深宫的勾心斗角中长大的皇子,也不禁心里有些发毛。
“无心这般看着昱,可是在打什么坏主意?”这种一看就是在打坏主意的目光,南宫昱实在无法忽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殿下说扮作无心的随众,可是殿下似乎忘记改妆了。”安子羽吟笑答。
南宫昱低头看看自己今日特意穿的普通衣料,“改妆?昱这身白衣很普通啊,不见得出众,甚至还比不上无心你身上这身好料,无需再改妆了吧?”
“非也,非也!需知一个人的气质神韵,是日久天长形成的,衣衫只是陪衬,殿下你气质出尘,就算是身着布衣,也是鹤立鸡群,所以,如殿下这般的随从,一出场就能被人识破,不妥!不妥啊!”安子羽连声摇头,双眼却是发亮地盯住南宫昱。
“那么,依无心之意呢?”南宫昱失笑,一想却又是道理,便虚心求教。
“哈哈,若是殿下交由无心改妆一番,必不会被人识破。”安子羽笑得更是诡异了。
虽觉把自己交给这个坏心眼的小子有些不妥,但此时也只有这小子能够帮他改妆了,南宫昱想着无奈点了点头,坐直不动了,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
看着他一付:来吧,我准备好了,来尽情蹂躏我吧!
那种神情令得安子羽心情更是愉快,她倾身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些东西,双手连动,在他如玉的脸部肌肤上动作,又把他的头发上束带解下,重新束了另一种发型。
两刻钟后,她终于停下动作,坐回位置上,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边摇头兴叹:“好了,现在殿下才像个百分百的随从,呵呵,不错,不错,看来殿下也有当随从的潜质啊!唉,殿下你要不要考虑好好赔养你这潜质啊?”
南宫昱闻言顿时哭笑不得,这个小家伙,到底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这般调侃他这个皇子殿下,却又令得他发作不得。
“镜子拿来给我看看!”南宫昱无奈一笑,伸手道。
“呵呵,不好意思啊,殿下,我身上没有带镜子,我又不是女人,哪会随身带镜子这种女人玩意?”笑意清朗,安子羽显然心情特好,忍笑都忍不住,她是想着以前电视机里面看的电影〈陆小凤传奇〉,而把他弄成了翻版的四条眉毛的“陆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