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雪睁大眼睛目送春风满面的张三,张三微微斜首站定,左手紧握弓柄,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的箭将本松懈的弓弦由钝角逐渐转为锐角,弦绷紧的声音刺激着心雪的脑袋,张三脸上的笑容变得好淡,眉宇间严肃占了上风,弦终于撑不住,张三果断松开手指,离弦的箭闪电般飞向箭靶,眨眼间箭已停在9环。唐宁和明思目瞪口呆地望着张三。
“我靠!何必呢!”听唐宁报出的成绩,心雪坐着抱着自己的膝盖就如同看着神一般仰视张三,神一样的队友,不行,自己不能做猪一样的队友,心雪站起身,摆好架势,却仍免不了紧张。张三凑到心雪耳边说:“弦拉紧一点,别紧张,上靶就行。”心雪努力聚焦靶子上的红心,脑中不断回忆自己在书中所看到射箭的技巧,张三的安慰以及刚刚唐宁和明思的话语。心雪一箭射去,当然环数虽不高,但是也算是高水平发挥。
三局两胜制,明思也不甘示弱,再加上唐宁,单凭张三几乎每一箭9环以上也无法力挽狂澜,唐宁和明思拿下第一盘。明思算是见识了张三传说的射箭技术,他这个打猎好手都不得不佩服一个文弱的书生竟然有如此高超的射箭技术,一旁观战的明高之频频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眼前这张先生深不可测。
心雪心中虽有些着急,但是在张三的指点下似乎也找到了感觉渐渐能保持不脱靶,而且斗志一越发的昂扬,不再担心输赢,真正投入到比赛中发挥最好的水平,“终于恢复到战斗状态了!”心雪的动作也没有刚开始的畏畏缩缩,第二盘二人以微弱的一环优势险胜扳回一局。
第三局四人都拿出了最好的状态,唐宁和明思的总环数保持稳定,心雪和张三紧追不舍,心雪的发挥愈发惊人,似乎找到了什么窍门,竟然可以射到7环,虽然水平有点不稳,唐宁有一种危机感冉冉升起,有几箭发挥失常。二人以明思正中靶心的一箭结束战斗,心雪和张三与他们还差12环,心雪缓缓做了深呼吸,张三的技艺已经让她大为放心,自己只需要射4环,大不了他一个人去扫厕所,想到这儿心雪不怀好意地望着张三,笑着说:“你说你要一个人打扫马厩,不如我成全你。”
张三也不惊慌,满含笑意的眼睛无声地盯着心雪,似乎在说:“你真的舍得?”心雪转过脸,收敛起笑容,虽然看不清箭靶,而那一抹红色是她唯一的目标,指尖对弦绷紧度的把握,心雪已经娴熟。最后一箭,放手的一刻心雪便放心了,最终5环。唐宁大叫一声,明思也失望地扔了手中的弓,张三不出所料地射出了10环,三局两胜,心雪和张三完胜。
“名字想好没。”
“没。”
心雪走到像黄花菜般蔫了的唐宁身边,拍着她的肩膀,“思密达,别伤心了。”唐宁扁扁嘴,斜视心雪恶狠狠地说:“让你去当卧底,你居然倒戈相向了!”
“什么!”
“重色轻友!”
“滚!”心雪心慌地朝张三瞄了一眼,张三微笑着昂起首,假装没有听见,“你也没说啊,你早说啊,毕竟我和他是队友啊,总不能害他。”
唐宁不屑地向心雪吐舌头,她本来也没想让心雪故意输掉,没想到心雪竟然越战越勇了。
“哈哈哈,张先生的箭术让明某深感钦佩,真不知张先生何时练就这般百发百中的技艺。“
“场主过奖了,只是对箭术感兴趣,射箭亦是修生养性之物,需要的不仅是眼,更需要宁静的心,所以我常常练习射箭,一来抛弃私心杂念,专心习射,二来已算是学得些防身之术啊。“
明高之点点头,微笑着说,“不愧是张先生啊,哈哈,那按照先前的约定这两匹马归先生。”
“多谢场主。那她就叫骊姬吧。”
“骊姬,这马是母的啊。”心雪走到黑马面前,如此桀骜不驯的马竟是匹母马,难怪唐宁喜欢,马界翻版唐宁,“那个是男的女的。”
“男的。哎,什么男的,公的!”唐宁爱怜地抚摸着眼前的黑美人,马儿却并不是很领情,倒是张三的存在让她安分许多。
“他叫追命行不?”
“追命?你,四大名捕看多了?”
“额,你不觉得相当霸气侧漏么。”
“那还不如叫思密达。张先生你觉得呢。”
张三有些不解地望着心雪,但还是温柔地说:“你决定吧。”
心雪站在一旁,轻声唤了一句:“追命!”马儿很给面子的转向心雪,“来啊追命!”心雪得意地对着众人说“你们看,他喜欢这名字。”众人之中只有明思表达了完全支持的态度,连张三都无奈地睁大眼睛,可是一言既出,随他去吧,眼前的人高兴就行了。
“行了,张先生,我们回去吧,不要打扰唐宁和明思打扫马厩了!”
“你!“
“你什么你,不是你自己说输的人扫马棚,这可赖不得别人。”
“哈哈哈,心雪姑娘说的对,小宁,明思,愿赌服输,你们二人去吧。”
场主一声令下,唐宁和明思也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走时还不忘向心雪翻白眼,心雪则无所谓地拨弄指甲,心中乐开了花。
“待会儿回药铺?”
“恩,先借你的追命一用行不?晚上带他回家?”
“行。”张三望着心雪站在比她高半个头的追命身边转悠了许久,几次抓着缰绳都没能上马,场主在一旁都快笑出了声,张三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满面皱纹的场主笑成了菊花似得颇有深意地对张三点点头,悄悄地离开。不一会儿取了一副优质的马鞍。张三接过为追命装上马鞍,动作娴熟流畅,白衣飘飘的张三多了一些干练。
张三拍拍马鞍,将追命的缰绳递给心雪,微笑道“接着。”
张三点点头,心雪一颠一颠地接过绳子,“那我就不客气了,思密达。”张三稳住马头,紧紧盯着心雪,心雪一脚踩在马镫上,双手抓住缰绳,轻身一跃,另一条腿滑过马修长的身体,扫过抖动的马尾,心雪便稳稳地坐在马上,下意识地笑着眯了一下左眼,却发现张三一动不动伫立着,微微仰首温柔地凝视自己。心雪甩动缰绳,追命前后晃了几步,张三这才回过神,转首安抚有些躁动的马。
“路上小心点。”
“你不回去?”
张三微笑着摇摇头,嘱咐道“我晚些回去。”
“那我先走了。”心雪撅了撅嘴巴,扬起长鞭。草地上的草带着新鲜的泥土追随追命健硕的马蹄飞溅起来。
张三牵着骊姬,微垂着眼睑,嘴角边浅浅的酒窝越来越深。
正当心雪策马奔腾的时候,唐宁在马厩里凄惨地打扫马厩,哀叹自己命苦之时,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唐宁姑娘辛苦了。”张三环顾四周,问道:“怎么只你一人,明思呢?”
“他去挑水了。”唐宁一脸不爽地看着张三抚摸骊姬,无可奈何地说:“张先生没事到这里来做什么?”
“当然是有求于唐宁姑娘了。”
“有求于我?”唐宁抬起一边眉毛,警惕地看着毫无求人之色的张三,张三不语,只是淡淡地微笑望着疑惑唐宁。
“哦、、、”唐宁突然恍然大悟,“追命被心雪骑走了呀,张先生对她可真是上心啊。”唐宁歪过脑袋,笑嘻嘻地看着张三。
“唐宁姑娘说笑了。”
“你的思想真是超前,连找闺蜜帮忙地招儿都想到了,这可是我们那儿的招数!”唐宁叽叽呱呱地说,张三平静地听着,虽然他不太明白唐宁的意思,“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张三遥望远方,似乎在思考什么似的,继续说:“她态度令我有些捉摸不透。”
“哈哈哈,我懂得,你想知道她喜不喜欢你对吧?哈哈哈!”唐宁一眼望穿了张三的心思,不过张三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依旧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唐宁的反应他了若指掌,正中下怀。
“这个嘛,如果我说了可就是出卖朋友了,这有违信义。”
“唐宁姑娘,好马自然要被懂马的照看才能走的更远,你说是么?”张三温柔地抚摸着骊姬乌黑的鬃毛,这匹桀骜不驯地烈马变得十分安分:“我虽能御马,可是养马自然还是唐宁姑娘在行。平日追命常伴身边也就足矣。”
“真的?”唐宁一时没有控制住惊喜之色,水灵灵的眼睛睁得滚圆。见张三脸含笑意,纹丝不动地看着她,唐宁咳嗽了一声,转过身,“张先生,咳咳,你这是想收买我?”
“张某只是想请唐宁姑娘代为照看良驹,使骊姬得到最好的照顾。若是唐宁姑娘繁忙,那张某就不再叨扰。”说着,张三牵着骊姬的缰绳准备离开。
“敲到麻袋!”唐宁的大叫一声。
张三停下脚步,嘴角微微上扬,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唐宁。
唐宁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为难地说:“我是觉得你们还挺般配,我才这么帮你的。”
张三笑着点点头,“多谢唐宁姑娘。”
“我看你拿捏人挺准的,斗不过心雪?”
“生意之人,我自以为深谙察言观色之道,只是对心雪,反倒失去了对自己的判断的信心。”张三有些黯然地说道,“我只是担心自己所做会惹恼了她。”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像你这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人可是万千女性心中的白马王子啊,心雪一定不例外,放心去追她好了。”
“可是、、、”张三对这个结论似乎有所怀疑。
“没什么可是,她不会去追别人的,她就在等别人追她,不然这么老了连个恋爱还没谈过!”唐宁撇撇嘴对心雪的这种行为十分不屑,现在还有个这么好的送上门的都不要,根本就是找抽,“说难听点,就是一个矫情女王。你要是不来拯救她,她这辈子就没机会谈恋爱了。”唐宁拉过骊姬,轻轻抚摸着。
张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其实唐宁的话他并没有完全理解。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喜欢她呀?”唐宁变换了口气,认真地问道。
张三如水的双眼紧紧盯住唐宁,郑重其事地点了头。
“好吧。”唐宁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又看看安分的黑美人,说:“我帮你,你可得好好对她。要是发生什么喜新厌旧,脚踏两船。。”说着唐宁神态自若地动动手指,发出嘎嘎的响声,“你懂的。”
张三注视着唐宁的拳头,微笑着点点头,交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