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心雪已经在漫无边际的山群里迷失了方向,为什么到处的景色都是一样!唐宁挖的那个坑到底在什么方位,难道自己跑错山头了?心雪累得不行,倚靠在还有些残叶的树上,喘着粗气。
突然一阵撕裂残枝断木的声音让心雪停下所有的动作,如同静止了一般侧耳倾听。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一个人在冲向她。可是心雪又隐隐听到了另一个节奏的声响,如同蛇在杂草中游走。一种极端不祥的感觉在心雪心头升起,心雪紧紧攥着刀,用余光扫视周边。那声音来的很突然,来人喘息很奇怪,似乎是受了伤,正当心雪想站起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声凄凉的惨叫吓得心雪的腿立刻哆嗦了一下。
“你这个杂碎!”
“死到临头还嘴硬。”追赶的人的语气带着兴奋,似乎对这眼前这个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猎物并没有很强烈的杀心。
“我是不会说的。”心雪感觉到那猎物的绝望又那么正气凛然,心雪突然觉得回到了高考的年代,父母在看抗日剧,而自己只能时不时偷听到一些对话,无论那声音有多小,心雪总是能够偷听到一两句。
那猎人油油的声音在沉默片刻之后响起,“我没让你说。”
猎物明显愣了一下,猎人对猎物的反应很满意,“我可不是鬼眼,我只负责开膛破肚。”猎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有些低沉,却如同一个小男孩看到了某个可以肆意破坏的玩具,“我只是想喝点补汤。”
鬼眼,他也是铁鹰锐士?心雪越发觉得自己预感没有错了,她必须赶紧找到项籍,不然大家都拜拜,现在这个猎物难道是项家的人?那个伞人真是阴狠,竟然想一锅端,时间不等人啊,可是急也没有用,心雪摸摸自己被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脸,大气也不敢出。
“啊!”一阵惨叫传来,心雪大脑飞快地转动着,不远处有一个杀人狂魔,而且还喜欢虐杀!他难不成要把这个人给炖了?周边环境繁茂的草树,有个风吹草动就一定会暴露,现在想逃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有等他杀完了,不要发现自己就行了。心雪暗暗掐自己的左手经脉,不断暗示自己冷静。在猎物的凄厉的惨叫中,心雪将镰刀从筐子里取出,将药液涂抹在镰刀上,紧紧握在胸前,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一声沉闷的惨叫让心雪嗓子也瞬间感觉到被卡住了似得,就那一瞬之后,一切都归于寂静。就如同深潭被石头破了之后归于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有的时候,寂静是令人窒息的。泥土中似乎伸出了缠人的藤蔓,一点一点地锁住了心雪的行动,肆意地爬满心雪的双腿。心雪真的很想冲出去看看猎人走了没有,可是从猎物应声倒地后,却再也没有一丝风声告诉心雪那个男人离开了。
心雪决定再忍忍,因为她害怕一探头,那个男人就会悄无声息地站在她面前。还有比那更绝望的场面么。天越发的暗了,就如同要塌了似得,已经过了许久,心雪的四肢都有些僵硬,再不起身,想站起来就有些困难了。更何况不远处说不定还有一具尸体,天太黑那也是很恐怖的。心雪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扶着树,缓了缓腿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又站定了一会儿,紧握镰刀的手又用了些劲。没有令心雪害怕的声音,心雪紧张的心终于有所放松,趴在树上,将半个身体伸出去,眯起眼睛扫视了一下,果然不远处躺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将杂草压出一个坑。心雪一个机灵,转身向相反的方向,就在回首的刹那,心雪的几乎癫狂地叫了出来,身体几乎不受控制的抽动着,手上的镰刀竟然飞出去。一个两个脑袋的人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面前,双手叉着腰,他似乎被心雪歇斯底里地叫喊吓住了,心雪如同一个触电的木块的样子似乎让他又觉得十分有趣,其中一个脑袋稍稍歪斜了。
心雪这才恢复了意识,两个脑袋中有一个只是他背的剑而已,而此时镰刀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心雪的肾上腺素一定已经爆表了。
“女人?”对面人的人蒙着黑布,声音有些闷,和刚才的猎人如出一辙,他这幅打扮一看就是个搞暗杀的。身上的布包里装的是暗器么,这一副忍者派头,心雪不寒而栗,待会儿自己就会与这个世界说再见了。但男人似乎并不打算对心雪做什么,只是在原地打量她,眼神充满了兴奋。
“你还真能忍,你再不出来我都快蹦出来了!”男子摇摇头,似乎对心雪刚才的冷静执着做出了肯定。
“我、、、什么都没看到!”脚下寒光一闪,是镰刀,心雪眼神漂移了一下。
男子很快顺着心雪的眼神看去,不经意地眯了眯眼,笑了笑,“谁说你什么都没看到。”说着男子向心雪迈了一步,心雪立刻向后退,但是却无奈地撞上了自己最依赖的大树。男子笑眯眯地将手放在面罩上,似乎想要摘下来。
“不要摘!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不要!”心雪惊恐地看着男子,连忙挥手,男子对心雪的反应特别开心,似乎这是他的乐趣。男子似乎没有想停下来,继续逼近心雪,“你知道的太多了!”
心雪缓缓向下蹲去,不断咽着吐沫,无助地注视男子,但是眼神中多了一份坦然。
“大哥,我只是个过路的!”心雪指尖似乎已经触及了刀柄。
男子已经露出了鼻尖,心雪刚想抽手将刀甩出去,却被一股很强的力道封死了。男子歪过脑袋,笑着说:“我可从来不伤害女人。”男子说着捏起心雪的下巴缓缓抬起,“如果你是男人我揍你一顿就完事了。只是,谁让我经不住诱惑呢。”说着男子用力将心雪的手一扭,疼得心雪丢下了镰刀,男子的十分戏谑,但是却又有三四分的正经,心雪甩甩疼痛不已的手,愤恨地看着男子。“你不想见我,那让我看看你!”说着男子的手已触到心雪的面罩了,心雪死命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男子对这突如其来的反抗有些诧异,心雪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隔着面罩,心雪竟然能感觉男子邪邪的坏笑。两股力量博弈着,心雪觉得男子并没有使出全力,只是喜欢看心雪的挣扎。就在这时,心雪急蹙眉头,重新到手的镰刀一挥而过,带去男子的一块碎衣,男子迅速向后退去,但是只是眨眼间男子冲到心雪眼前。心雪见未伤及男子,继续毫无章法地乱挥一通。
“看来你还真难对付。”男子抹了抹藏在黑布之间的下巴,似乎很兴奋。突然男子伸手在乱刀之中一把揪住心雪的面罩,迅雷般的回抽,心雪被布抽得犹如挨了一记耳光,头发也都松散下来,心雪努力将脸埋在发间,并迅速用袖子遮住了半张脸。而眼前的男子似乎想看清她的脸有些犹豫,停滞了动作,就在这时,心雪毫不犹豫地将镰刀砍了下去,男子虽然截住了半招,但是刀口已经深深的嵌入男子的腹部。血柱喷涌,就像喷泉一般,男子捂住伤口不解地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心雪,半遮着脸的心雪在犹豫是不是要补刀。男子的眼中尽是疑惑,逐渐有些翻白眼了,心雪向后退了几步,男子逐渐开始晃荡,歪扭着倒了下去,心雪看着他不断流淌的血液。难道自己杀人了?这是正当防卫吗?这个男人有没有看到自己的脸呢?
心雪站在男人的躯体的身边,男子的腹部还嵌着半把刀,心雪咽了一口唾沫,弯下腰,抓着把手将镰刀扯了出来。鲜红的血液如喷泉般涌出,黑色的衣服变得更加幽深。
心雪从兜里掏出一个瓶子,颤抖着拔去红色的塞子,又安静地看了男子许久,将瓶口对准了男子的腹部。瓶口的角度一点一点地偏离垂线,心雪缓缓闭上眼睛,很快白色的粉末如同椒盐撒在牛排上一般,将那道豁开的口子给覆盖了。
心雪搜索自己的身体,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东西留下,缓缓走到另外一具尸体边上,但是一股极度的寒意侵袭着心雪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那具死尸竟然是一条青花蛇,蛇首睁着眼睛在一旁孤零零地看着自己细碎拥挤的尸块。心雪不断地回忆刚才的对话,对,是两人的声音,那个人逃跑了?心雪狠狠咬了一口手指,对,肯定是那个人逃跑了。心雪又回首看了一眼黑衣人,深吸一口气,飞似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