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先生。”康庄躬身作揖道。
“哟,张先生,又来找心雪啊。”店铺中的伙计看到张三,嬉笑着打趣道。却招来康庄的一掌,伙计撇撇嘴继续算账。
张三倒没有局促,他就是来找心雪的,他浅浅地微笑着问道:“她可回来了?”
“她呀,”伙计努力的回忆道:“她今天匆匆跑回来,后来又突然走了,说要上山采药去。”
“医馆的药材不够用?”
“本来是够用的,可自从她迷上炼丹后,还真就不够了。”伙计有些不满地说道。
张三看了看伙计身边康庄,康庄无奈地摇摇头,算是默认了。
“她还说什么要做成药片,什么、、、那个叫什么来着、、、”伙计抄着手,翻着白眼,仔细想着心雪说的那个名词:“麦、、、麦、、、麦什么来着?”
“麦丽素。”明非将药方递给伙计,转身道:“张三先生。”
“对,就是那个。”明非终于说出他堵在那里的话,心里顿时顺畅了。伙计看了一眼竹简丢下手中的笔,便在药盒子间游走,边走还边不忘数落道:“说什么浓缩就是精华、、、”
康庄在一旁叹了一口气,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无奈地是心雪的痴迷执着,笑得是她所保持的那种乐观。在这里只有他觉得心雪的脑袋肯定受过什么刺激了。
“雪姐姐确实有炼药的天赋,”明非敬佩地赞叹道。虽然心雪是是师妹,但是他一般都叫她姐姐,师妹确实别扭:“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药材,但是她却能让这些药材相辅相成,再加上火候控制的恰到好处,她的丹丸药力非普通丹药能比。”
张三点点头,微笑道:“她这般自然是有康先生这样的严师。”
“张先生说笑了,都是她自己钻研的,我都觉得有些不如她。”张三微微颔首,长发无力地垂在肩上,这些赞美之言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盆一盆的冷水,浇得他一身冰凉,他眼前的那团迷雾更加浓密,他突然什么都没有办法看清。
“那她是一个人?”
“是啊,她胆子还真大。”伙计转了转手中的毛笔,说:“最近山中不太平,我还以为你陪着她呢。”
张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伙计,他觉得自己似乎被扇了一个耳光,他对她真的了解的太少了,他从来没有入她的心,他也真的看不穿她。
“现在天色也暗了。”康庄也有点奇怪,按照心雪的性子,绝对不可能还留在山中,她那么怕冷,这个季节太阳落山后,山中的温度可以说是透心凉。康庄瞥了一眼明非,他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明非,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明非蠕动嘴唇,谁也不看,手指相互纠缠,他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出来,但所有人都盯着他,他讨厌这种感觉。
“明非,要是心雪出了事,你的罪过可就大了。”康庄的口吻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明非皱着眉头,嗫嚅着,但是最后他下定决心一口气说完:“她带走了她所有的毒药瓶。”一瞬间所有人都静止了,就像有一把刀斩断了所有的喧嚣。明非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三,又低下头整理配药。
“她要那么多毒药做什么。”康庄疑惑地自言自语道,一直以来采草药的时候,心雪从来也不会放过致命的毒草,她喜欢将毒草拿回来研究,然后配置解毒剂,但是她从来不会浪费这些材料,他们最终的归宿便是被封印进她的药瓶,她的毒药绝对不比解毒剂少。
“她有没有说什么。”
“她说,要是她不会来了也不要去找她,就当她从来没有存在过。”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啊!”康庄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明非就坑着头不再多一言。
张三微微垂下眼帘,思索着,他不希望事情变成他想的那样,杨博熊的话在他的耳边回响。事情还有回转的可能,她没有骗他,他应该相信她。张三见明非没有再多的信息提供便告辞了。康庄一个人坐着,手紧紧地攥起,褶皱的皮肤竟然绷紧了,而眼角的的鱼尾纹之间的沟壑却越发地深了,机警的眼睛深深陷入臃肿的眼袋,若有若无地磨牙声从紧闭的唇间传出。明非对于师父的行为有些困惑,他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如此着急,如果心雪没有来找他,他也根本看不出心雪有问题。
张三回到家中,如他所料,心雪未归,看着张三这么晚似乎又要出门,淑子想要拦住,今日心雪她们居然一个都不在,他们一家难得可以恢复往日。但是张三只淡淡地留下了一句:“我还有些事情,你们吃吧。”老夫人很少干预儿子的事,但是她可以感觉到他的事儿一定和那个女人有关,她没有多加阻拦。淑子呆呆地伫立在院子里目送张三远去,眼角竟然不争气地湿润了。
张三急步走回城门,守城的将士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张先生又要出城去?”
张三见是熟悉之人,便寒暄道:“田守卫,心雪在山中采药迟迟未归,有些担心。”
“哦,哈哈,张先生原是舍不得佳人啊。”田守卫呵呵笑道,“不过也是,她一个姑娘家在山中确实也危险。而且心雪姑娘对我有恩,天色也不早了,山林子又大,要不我派几个人和你一起去寻她?”
张三手轻轻蜷曲了一下,突然微微颔首,走近将士低语笑道:“这就不劳烦了,我也想和她单独、、、”
“哦、、、”田守卫哈哈大笑起来,颇有深意地看着张三。
张三微微颔首,平静地微笑着看着自以为抓到要点的田守卫,“这城门天黑可就要关了,可要快些、、、”
“哎,留宿山中岂不更好、、、”另一个守卫猥琐地笑道,田守卫立刻会意,二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张三一句话也不插,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看不出张先生如此风流、、、啊哈哈、、、”
“张先生,那我们可就不拦你了,不过最近山中可不怎么太平,你们二人可要小心啊。”
“多谢。”说着张三步履轻盈地穿过列队的秦兵,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蠢事,但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有些事情他一定要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