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密剑
鸡鸣山，随着夜幕降落也沉默下来了。
天荒坪这个小地方的人们，早就习惯了这种光明和黑暗的自然交替，没有抗争的声息。反而是灭明振清队门前的那两盏还未熄灭的红灯笼，给这黑夜增添了一种幽深的梦感。
天荒坪民生大药房的正门，关闭了一整天。
除了正门外，还有一个后门，此时，后门虚掩着，门缝中不时透出的灯光闪耀着。
“鸡鸣山的各路神仙保佑，让他三个人平安回来！”
柳雪萍她娘提着灯笼，在门里焦急地打转着。
自从早上，丈夫和孩子们出门上山，她就心惊肉跳，仿佛要出什么灾难。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也不见自己的柳一江和孩子们归来，她那颗悬着的心一下提到了噪子眼。
晚饭摆上桌，早已凉透了。她越想越怕，点上灯笼，站在路口，等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
路口处站着或坐着一些吃饱了饭没事干的苗人们，正咧着大嘴闲聊，柳雪萍她娘没心思去听，但那些话却象小虫子般一般地直往她耳朵里钻、、、、、、
“见鬼了，今天又是‘蛟龙风’，又是白雨的！”
“肯定又要出事了！”
“会出什么事？我们这里山高皇帝远！”
“怎么会没事，你没听说，山外来了清兵，杀汉人就像砍冬瓜一样！”
“山外在哪里？离我们天荒坪这个地方还远着呢！”
“妈的，今天老子倒霉到顶了，上山采药的工具都搞丢了！”
“别这样说！今天在鸡鸣山上，真他妈的太危险了，要不是‘神医圣手’柳一江出手，你该到西天极乐世界报到了！”
“这也是！别看柳一江老先生平日里那么斯文，想不到会有那么高超的武功！不信？我今天亲眼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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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雪萍她娘是边听边发抖，她不敢再往下听了，打着踉跄，扶着墙回到家里。
从那些苗人的闲谈中，她断定丈夫在山上出了手，并且动了武，那又是为什么动武？胜败如何？人家没往下说，但她立刻就意识到，如果出手胜了的话，早该回来了。
但是，他们三个人至今没回家……
三十多年的夫妻，欧阳冰倩对丈夫是了解的。
他为人诚直，医道高明，有血性，重情义，不愧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然而，这一切还不足以说明丈夫的全部。
可以说，当初父亲欧阳成峰收留柳一江时，是一个偶然事件，欧阳冰倩她不知其中缘由。
后来，欧阳成峰作主，叫他们成亲，欧阳冰倩也是梦一般地糊涂。
但是她爱柳一江大哥，三十多年的风霜雪雨，他俩一直恩爱如初。
为此，她也在暗中佩服父亲的眼力，但对丈夫的认识，都是通过后来连结出现的一些怪事才有点了解、、、、、、、、
成亲之后，夫妻俩相敬如宾，父亲欧阳成峰入土为安，丈夫柳一江凭着一手绝艺，支撑起“天荒坪民生大药房”的门柱，衣食自然不愁，安居乐业。
生活，原本就不是一潭死水。
按照天荒坪小镇的风俗，人死后，要将亡灵请回家中过“中秋”，叫做团圆节。
就是每到中秋，家家都在正屋里设“亡位”，好酒好饭地供奉亡故的祖宗。
柳一江虽是义子，也没忘了义父欧阳成峰去世那年的中秋，他把正屋收拾干净，设下了“岳父大人欧阳讳成峰之灵位”。
对此，欧阳冰倩对丈夫十分感激。
到了深夜之时，欧阳冰倩还在先父灵前守位，期间她只打了个小盹儿，可一睁眼不见了丈夫，她在屋内呼唤、寻找，连影子都没找到，惊慌之中，她来到后院。
东屋的窗户有灯光，窗底上隐约地有着丈夫的影子。
同时屋内还传来断断续续的低语声，这一切，使秀荣大为惊讶，因为，这东屋虽是三间，却从来没住过人。
先父在时，东屋为盛药的库房，后来，又变成丈夫收治病人的地方，那么，中秋之夜里，丈夫在东屋里点灯干什么？与谁交谈？
欧阳冰倩认定丈夫有其它的隐瞒，决定进屋去察问个明白。
她压着心中滚动的气恼，悄悄地推门进屋，当她伸手挑开布帘时，登时怔住了。只见两盏红烛之间，紧着两尊白森森的灵牌。她仔细辨认灵牌上的文字，只见左边那牌位上写着“恩师吴雄明之灵位”，右边牌位上写着“大师兄苏进之灵位”。
欧阳冰倩这才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她的心又收紧了，祭拜恩师和师兄为何不正大光明祭拜，怎么躲起来呢？
当她再次朝烛光下望去时，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供桌上没有任何供品，却横放着一把无鞘的宝剑，而在房间跳动的烛光下，那剑刃闪着寒光，仿佛在诉说什么。
“师父，师兄，请放心！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将这柄剑刺进仇人的心脏，替你们报仇血恨，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柳一江嘴里如此的念叨着。
这下，欧阳冰倩被吓得惊恐万分，不知丈夫要去杀谁为他师父、师兄报仇，因为惊慌，不小心发出声响，正要扑上去拉门，身后忽地一般疾风，她的后颈已被丈夫的双手卡住了。
“一江，是我呀！”欧阳冰倩急忙说道。
柳一江立即听出是妻子的声音，慌忙松开了双手，就势将妻子抱在怀里，温柔地说：“冰倩，我伤着你了吗？”
妻子顾不上痛，指着屋里灵位下的那把闪着寒光的剑问道：“一江，你要用那把剑杀谁呀？”
丈夫柳一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出屋子，回到药铺。
回到药铺后，欧阳冰倩便急着追问，但丈夫闷着头，怎么问也不答话。
欧阳冰倩还是不停的追问，突然间，她发现丈夫满脸是泪水，立刻没有在问了。
而与那把剑有关及丈夫仇人是谁的秘密，丈夫不说，妻子也就不再追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