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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埋伏

“从那之后,就没再见过母亲。”三月的早春的寒风吹动着若羽纤弱的身体。

“少主、少主务节哀啊。”老人见着少年如此,微微翕动的嘴唇还想劝些什么,想到云家要遭此灭顶之灾,心中黯然,也同时抬起了衣袖,擦擦眼睛。

“仇,是一定要报。”不知从何时起,少年收起了悲怆的神色,亦或是将这种悲哀深深的压在心底,“只是敌人在暗处,我在明处,况追兵在后,不知道竟从何处下手啊。”

若环顾此天波浩淼处,想活命尚且不易,何谈报仇。

老人看着少年落寞的神态很是着急,正寻思如何能帮上忙时,突然忆起,上个月正是正元佳节时分,云紫堰的老帮主云城豪曾经吩咐自己要来一趟内府宅院,将一个紫色的锦囊递交与他,并且反复嘱咐让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打开,不知道慌乱之中,那锦囊可还在,连忙向里怀内兜套去,正是那日老庄主递与自己的紫色锦囊。

“有了,有了。云少主。”老汉拿着锦囊,脸上的神情由悲到喜,“可不正是这个,老爷之前尚以料得此番大祸,曾交一锦囊与我,再三叮嘱,不到最后紧要关头,不可兀自打开,”

“咳,你怎么不早说,阿爹可还与你说了些什么吗。”云若羽一面抢过锦囊,一面又焦急的问道。

“再有,我想想,”老汉有写拿捏不准的说道“因为是年下的时节。我因为众人嚷着正要去给门前贴对联,忽然门房通报说是老爷找我,我以为又是有什么喜事,兴高采烈地去了,

“老爷,您找我。”云城豪很警惕的看了看门外,又眯着眼睛环顾了四周,很小心的问我

“可曾有人跟着你不曾?”我当下知道定是差我去办要紧的事,连忙说:“没有的,老爷。门房的张二传达的很小心,不曾被什么人听了去。”

“那就好,你过来,我说与你听。”说着,招呼我走过去,只见,老爷从抽屉内拿出一个

上过锁的木匣,口中念着什么,念完口诀后,木匣上的锁自动脱落,匣盖子自动开启,一个紫色的锦囊躺在里面。

“我之前只见过老爷使得的云家独门的梨花剑如何的出神入化,从不曾见过老爷练过这种通过口诀就能驱动事物的武功,当下也是十分的惊奇。”之后,老爷将我的手抓了过来,将锦囊塞在我手里,说是让我过两日不要在家中,要去一趟紫金冠,倘若能遇到空空道人,可能云家此番劫数还有救,否则,遇不到,叫我也不要回来,直接去邵明府学堂接你。之后,回到紫云堰,“倘若那时候,我不在了,你定要保护若羽安全。我知你稳重,又是脱言大师的交代,想必也是错不了的。”

我当下心中大惊,忙问老爷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说:“云家生平因听信了小人的谗言,不幸酿成大罪,遭此大劫,只若羽能逃得了此劫,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让他回来的原因。”老爷还要往下说,只是被那个活灵活现的小东子打断了“少羽师哥来问,对联及时贴了去没,若还没有,当下恐误了时辰,怕讨不得来年吉利了。”这时人也多了起来,老爷摆摆手,“这孩子,怕是也,哎。”老爷很沉重的叹了口气,“怕是两个孩子没有缘分。”

我听不懂老爷说什么,还想问,但被小东子拉拽着奔向门口,想回来问也好。

刚走到门口,老爷又嘱咐道“今天的事,不可以对任何人说,少羽也不可以。”

我回了声,“好的。”只见老爷今日怪怪的,恐怕是过节又想起了什么吧,云夫人离开得早,不知是不是又想起夫人,今日才多了这许多的感慨。

暗自觉得奇怪,被小东子拉出去贴春联,放炮竹,相互之间嬉戏打闹,待我和那一班师弟们周旋完毕,再到课室里寻老爷,就再没有见到了。之后的那一天也不曾再见过老爷。

“后来去接了你,带回紫云堰,想不到四周竟是如此骇人的场面,再有仇人的追杀,竟一时忘记了老爷的交代。我真是老糊涂了呀。”说着有些愧疚的看着若羽。

若羽心中充满疑问,先是云家无辜被杀,再有阿爹事先知道,况还留有锦囊,又是什么空空道人、脱脱大师等没有听说过的名字,以及周师叔提到的阿爹念口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若羽被这一连串的信息搅得脑子已经透不过气来了,事情可能远远没有他象的那般简单。他将信将疑的拆开锦囊,也许这薄薄的锦囊能解开他所有的疑惑也未可知。

云若羽抽开锦囊系住的丝线,当下有一张纸条掉了出来。

纸上写着四个字“少平山区”

只见,又是一只青鸟尖声鸣叫着掠过山林,周安泰身子打了一个机灵,像是想到什么了似的叫了声,“不好,中了埋伏。”

只听“噌”的一声厉响,是宝剑出匣的声音,周安泰已是一手护住云若羽,一手将宝剑握在胸前,又是一阵青鸟在近处的树林中腾空而起。只见乌篷船已经渐渐驶离了宽阔平坦的江流宽敞处,行驶到前方的窄流处,前方由两块巨大的石壁竖立着,像是门户的入口一样,左侧的石壁上面刻着”神鳄潭”三个斗大的朱红篆字,平缓的江流在此处被逼得是汹涌澎湃。

其陡狭处也仅够乌篷船勉强通过。

随着通道越来越窄小,船也在加快速度向越来越急切的前方窄流处行进。只见有个东西”嗖”的一声从石壁上窜了下来,周安泰刚想迎空击剑,原来是一只浑身金光发亮的猿猴,瞪着血红的眼睛,呲牙咧嘴的在石尖壁上注视着来者。想那些飞鸟也是它惊起的,不然在此荒山狭壁之中,若不是有人在此,

或是有猛兽,何故惊起这一摊青鸟,况且鸟兽的耳目是最为灵敏的,看着那个张牙舞爪要冲着自己进攻的猿猴,周安泰倒是松了一口气,那双护着若羽的手臂不自觉的放了下来。若羽也觉得猴子的样子滑稽可笑,到底是个孩子,对着猴子也做起了鬼脸,猴子怒目圆瞪,他也是一样瞪圆了眼睛,努着个嘴,鼻孔朝天。猴子叽里呱啦的叫着,若羽也喊出了声:”死猴子,荒山野林中的,连你也要吓我们,连你这个小畜生我还要怕不成,这是你的地盘吗,怎么样,我偏在这里。”说着双手叉腰,待还要做些个顽皮的动作。

只听得”嗖”的一声,”小心”周安泰一把推开若羽,拿剑来迎。一截箭矢被周安泰用剑削了去。”嗖’”嗖”又是两声,两支箭从半空中射来。

“铿、嚓”又是被周安泰用剑抵住,斩断,接着只见得漫天怒箭当空劈来,云若羽被吓得愣在船中,不知怎的有人退了自己一把,“扑通一声”就跌进了沁凉的水里,冰冷刺骨的流水像是针砭一样扎进皮肤,云若羽只觉得周身在一点点下沉,听得江面上有着兵器交割相擦的响声,只觉得浑身柔软疲惫,便也随着水波的惯性向下游流去。

忽然耳畔有个声音传来,“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快游,下游俱是他们的人,若落入他们手中,只能任人宰割,更何谈报仇,快游,快游。”

若羽心中猛然一惊,积攒了周身全部力量奋力的划水,只听得箭矢在自己身边纷纷下落,阻挡着自己的前进,“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不能让那些贼人得逞。”想到这,越是箭矢落下阻碍自己向前游进的地方,若羽越是要奋力划过去,渐渐的离那乌篷船是越划越远,从半空中落下的箭也是越来越少,力道也越来越轻,就这样,奋力划过一大段距离,直到再也没有箭矢在自己的身旁落下,若羽也是累的腿脚发软,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块裸露在江面上的岩石,若羽又憋足了力量,一口气游到岩石处,抱紧岩石,略做喘息。

他已经是很长时间没有听得江面上兵器的击打声了,刚刚只顾得不要让那些贼人得逞,不想周师叔现在怎么样了。

只远远望去,乌篷船整个的被掀翻在江面上,哪还有周师叔的影子,只是从两岸石壁上跳下来一伙穿黑衣蒙着面的人,手中拿着箭弩,为首的蒙面者臂弯处绣着红色的丝带,刚刚放箭的可不正是他们,看他们共有五人,此刻望着江面没有动静,正从石壁上跳下,用着长钩打捞漂浮在江面上的物品,竟是自己和周师叔从紫云堰里带来的最后的物品、器具,那伙蒙面人聚精会神的翻查物品,见是无用的就用着刀剑劈将过去,为了泄愤一般。

江面上响起砰砰哐哐的物品撞击的声音。转眼间,江面上到处散落的是支离破碎的器物。

若云看着自己从紫云潭带来的最后物品竟被他们斩的面目全非,又想起自己的亲人一具具烧成焦炭的尸身,心中好不愤恨,欲想上前质问拼命,可又知不是对手,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用手扣紧石壁,身体微晃了晃,不曾上前。

还好,这些也都是些身外之物,幸好关键物品都随身携带,想到这,若羽看了看被自己握在手心中的字条,这是阿爹交代周师叔要带自己过去的地方,想是自己游了这么远,竟不自觉的没有松开它,看着已经被河水浸染成了皱巴巴的一团,里面的字迹早已一片模糊了,一伸展开,字片已抻成粉末状。

幸好,“少平山区”四个字被印在自己的脑海中。想是周师叔没有被那伙贼人捉了去,不然,他们还费心机打捞物品做什么,还不是要直接从周师叔嘴里套出情报来更有效率。若羽又摸了摸放在里怀兜里那枚班戒和玉坠,想得找到周师叔再从长计议。正思量着,忽然见前方的一双眼睛盯向自己,四目相对,可不正是那臂弯处绣着红丝带的蒙面人吗。

若羽大叫了声“不好。”便回身用力蹬开石壁,向前奋力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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