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赵子路回了赵府,门房见人大喜,慌忙的跑进去通报,他们也没客气,随着赵子路便进了前厅。赵冉大人匆忙从后院赶来,苏浅墨虽不知晓这位六品礼部员外郎从前是什么样的形态,但从那眼下的乌青跟憔悴的脸色便可知此人近来夜不能寐面如枯槁,怕是思虑极深了。
他身后跟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大抵四十上下,惊鸿髻雍容华贵,上面插着一根垂着流苏镶嵌蓝宝石的的莲花金簪,后面又有些许金饰固定,耳上亦是流苏挂件似是与金簪一体,身穿深紫绸缎深衣,下有十二幅,各自对应一年十二月,腰上垂着玉叶组佩,做工轻巧不似寻常之物,手上一把真丝扇,上面画着美人卧醉贵妃榻,脚上一双丝质凤头履,绣的是岁岁合欢。
行动时,脂粉香溢,满室皆闻,举重若轻,安之若素,苏浅墨下意识的动了动自己脑袋,这位夫人头上的那些个配饰,要是放在自己身上,怕是连路都不会走了,这凡间的女人还真是抗压能力强,都这么重了,走起路来还是脚下带风一般的速度。
苏浅墨初来乍到,对发髻全无研究,最近买了一个侍婢才知道自己从前都是梳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丫鬟头,如今有了这个凝碧在,发髻的事情便不用自己操心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颇多,苏浅墨只道那都是如假包换的真发,还思考了好一阵怎么这里的女人头发那么浓密,后来才知道,这里原是有发片的,真是该死的发达。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赵府的当家主母了,还真是仪态万千,她早前倒是忽略了这么个人物,今日一见,哪里像是商贾出身?她背后的故事,怕是很多了,小小一个赵府水就这么深,果然人间的麻烦事是很多的,让天上的神仙下来历劫,还真是个不错的决定。
赵子路的母亲只是个姨娘,虽说是亲娘,不过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叫娘,庶子的母亲都是主母,虽是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句大娘,到底还是跟亲娘不同的,姨娘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再思念自己的儿子,还是要在后院等消息。
他倒是听话,按照苏浅墨的说辞跟赵冉说了一遍,店铺的事情却不曾说,毕竟苏浅墨他们也算是外人,这种家事,自然不方便在此刻吐露。
苏浅墨假称自山上而来,赵冉打量了詹玄与夜许久,似是在看他们的修为,易容后,除了夜,两人都是小小年纪,很难让人往战气九段以上想,自然是认为他二人从没修习战气,不过粗通医术,碰巧救了子路而已,有些怠慢也在情理之中。
那位夫人却是不住的打量苏浅墨,眸华淡淡,似是没什么可放在心上的,不见一丝轻视,比起她的相公,此人看起来更像是不见底的深潭,深浅不知。年过四十,风韵犹存,不同于岳清的妩媚妖娆,倒是从骨血中散出来的气质,夺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见苏浅墨也打量着她,浅浅一笑,一对梨涡轻旋,有一种近乎吞噬呼吸的美感,眼角唇边都有细微的皱纹,可丝毫不影响她的美,绛唇脂因为深红,往往会有催人老的感觉,用在她丰润的唇上,反而显得稳重大气。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对庶子下手?她该是什么都不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