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的几个老头子,有点意思。”粉嫩的指甲敲击着镇纸,漫不经心的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如果说先前还有些不确定,此刻却是深信不疑,药园中住着谁,从来都是绝密,自己也只是奉命跟着王爷去过一回。“说说看,他们在那里干什么?”
“这。。王爷现下的情况,小姐定是知道了几分,战气这东西,王爷没有,如果重新修习,又必然露出破绽,王爷身在朝堂,地位卓绝,不可能闭门谢客专心修习,王爷年纪轻轻便能战气九段是得益于来自淑妃的传承,再想要恢复到从前实在是难上加难。王爷如今形同废人,若是能练就一枚破禁丹,想要突破会容易些,那些炼丹师便是在忙此事。”
苏浅墨扬了扬眉,右手托着下巴,衣袖滑落,半截玉臂又显露出来,虽然澹台洛现在不在,书房中冰桶还是存着不少的冰,解了这酷暑的闷热,未雨绸缪,万一突然回来了,总不能临时抱佛脚,果然朱门的人,哪里会在乎这样的铺张浪费?不过是钱财似流水,来去无影踪罢了,“你贵庚啊?”
“恩?额,属下二十有九。”飞快的后退,非礼勿视,目光集中在棉麻地毯上的星纹,勤勤恳恳的站着,大有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苏浅墨思维的跳跃让一向一板一眼做事的夜有些不适应,好端端的说着药园的事情,怎么就跟自己扯上关系了?黑眸黑发,黑衣黑靴,这庄重肃穆的打扮让苏浅墨觉得酷似某种不怎么吉利的鸟,扯了扯嘴角,好歹压住了喷薄欲出的笑意,回归到正题上,“那你是什么时候到八段的?”
“去岁。”
“你觉得你什么时候可以到九段?”
“许是此生无望了。”
失落苍白的回答后,夜的脸色也变得煞白,这突然的转变让苏浅墨颇为诧异,这修炼的过程中必然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夜是个有故事的人。他眼眶幽深,似是与这里的人长相不同,仙人不许他出府,只在府中守卫,也有些说不通,“其他暗卫呢?”
“介乎六段与七段之间。”
这便更奇怪了!这里是文王府,哪里会有什么危险?相较而言,分明是外面熙熙攘攘的世界卧虎藏龙一些,怎么说都不该把高手放在家里,带着一些渣渣出门,论鬼灵精怪,世间哪有人是苏浅墨的对手,七窍玲珑,怕是连比干也要甘拜下风,寥寥几语,已察觉其中的蹊跷。
“许是此生无望”,不到而立之年,以后大有可为,却说此生无望,又是什么缘故?“你年纪轻轻,日后前途无量,今时今日,又何苦妄自菲薄?有件事我倒是很好奇,那药园里面的老头子们修为如何?”
“虽不到九段,却远在属下之上。”夜的面色缓和了几分,技不如人,没什么可丢人的,他不是死要面子的人。
“八段九段之间,原来是有这么大的过渡期,也难怪了。”故作坚强假面下,是否有一张泪水纵横的脸?眼底的倔强跟自卑像是被人精雕细琢一般刻在他的人身之中,此刻的苏浅墨隐隐有些心疼,可笑,她才来凡间几日?一个没心没肺狼心狗肺的灵,居然也会心疼人了。
在夜的修炼过程中,必然有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既是不堪回首,又何必为难他宣之于口?不如自己暗暗窥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