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在五十年前。不过也只是传闻,毕竟在场的人都消失了,血流成河,从山头到山脚,红花似锦,都是鲜血染成,山路崎岖,皆是献血铺就,自爆之后,五子顶消失,连带着所有的珍稀生物,全部消失,五子顶成为一个死地。此后所有去往五子顶的人,都是有去无回。”
“你们国史可以追溯到多久之前?”
“三百年。”
“三百年?三百年只有一个人达到过战气十段?”疑点重重,扑朔迷离,如何确定那个人是真的达到了战气十段?毕竟在场的人都死了。就算真的是十段了,修为不易,实在没必要那么拼命,厌世的人不会那般修行,按照夜的说法,这个人是在山顶上才完成了蜕变的,不可能是完成心愿之后无所羁绊心满意足的离去,到底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
“据说是如此,夜知道道听途说,不敢确定。”
苏浅墨走到狻猊五福铜盖炉上,袅袅心字香,点点相思意,繁复的刻纹,景致的雕工,长久的年岁,纵使被细心的保养,底部还是可见斑斑锈痕,不过是屋子中一个细小的摆件,也可以昭示出主人超凡的品味跟追求。
“夜,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改日,跟我一战。”
“是,小姐。”
聊天的时间不短,可阿翔在王府多年,爬到这个位置上,绝不会是粗心大意的人,时间在刻漏中游走,夜再不回去,只怕会暴露太多的事情。最后看一眼墙上挂着的素琴,刚刚仙人的举动苏浅墨一丝不落的收进眸中,若是时间来得及,真想静静的焚一炷香,弹一支曲,管他什么鸿儒白丁,管他白云苍狗物是人非,管他蜚语流言,只享受片刻的宁静。
无弦之琴为素琴,弹得不是声,是意,品的不是乐,是心,什么样的人才能弹这样一把素琴呢?他不再是法力无边的仙人,不会凭空变出宛如云丝的琴弦,也不会以落发为弦,他只是普通的凡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到底是什么话,想说不能说,想寄情于音律也只能无疾而终呢?
琴头处,一只囚牛翘首以待,如今的年岁,很少有人会把囚牛刻在琴上了,一把古琴,却没有与之相配的弦吗?如果成为素琴的原因是这个,那么也是情有可原了,高处不胜寒,这把琴一心想要独立寒秋的时候,是否想过已经没人可以与自己想配了呢?
龙生九子,囚牛,偏偏一点都看不出来是龙子,还真是特别,总喜欢卧立在琴头,画地为牢,这个囚,囚的是谁呢?苏浅墨打量着挂在墙上的琴,这面墙,很是特别,所有的存在,似是只为了这把琴,墙上的壁画率性而为,书房的肃穆之感削减了不少,可见主人对这把琴有多么重视!
一把无言琴,背后有怎样的记忆,这份记忆又是否会历久弥新?也不知横亘了多少个年岁,如今还丝毫没有变形,天界的装束很少用木材,苏浅墨上下打量了一番,也看不出这是什么质地,总之跟那些桌椅什么的,一定不是一个出处。
脚步声!抬起眼帘,夜正在担忧的看着自己,莞尔一笑,既青春又清纯,似是没有意识到危险,悠闲的撩起右臂,坐在桌案之上,一个转身,又回到墨猴的样子,连刚刚身着的流仙裙,也随着失去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