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弗吉尼亚带着族人跟肖酷等人来到那块再普通不过的岩石前时，她艳丽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怀疑。
“什么？”她嗤笑着问道，仔细听还有些薄怒，“就这里？”
“就这里。”
肖酷站定，没去看她，想要说服一个人，行动比语言来得直接有效。
她抬眼看了看身边的伙伴，问道：“各位觉得是时候打开结界的门了吗？”
罗勃伸手摩挲着弯刀的刀柄，胖脸上露出一丝狠意：“老子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肖酷知道他大概是被羽蛇整得过狠了，有些意难平，倒是有意安慰他，“出去可以少吃点，一切都是暂时的。”
罗勃的表情有些龟裂，嘴角略微抽搐，这辈子想要减肥的愿望从来没有这般强烈，“少年，你补得一手好刀……”
“开始吧。”这时，蓝瑟道。
“等一等。”洛伽说道，“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再给你们施一次治愈术。”
肖酷闻言微惊，“你们受伤了？”
刚刚看着他们四人是有些风尘仆仆的意思，不过看着不像受伤的样子，当时情况特殊倒没有多问，这才知道原来是已经治过了。
蓝瑟一贯酷酷的，自然不屑解释，乔菲微微笑地看着她，也没说话，最后还是蒂姆开了口，她看着弗吉尼亚，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愤，“说起来有些好笑，想不到我们几个拼死拼活，不过是给人家开路去逍遥自在，要不是那些魔法师突然间消失，搞不好现在我们都已经成了亡魂。”
肖酷当然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当初浚夜说城堡里没有俘虏，她没信，直到亲眼看见了弗吉尼亚他们——没有俘虏可以这般自得其乐，除非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自愿的基础之上。这些龙，不是被浚夜抓住，而是自己来的，弗吉尼亚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而昨晚城堡外的战斗，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进攻，并非什么营救。
“费利南知道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吗？”她问道。
弗吉尼亚神情骄傲，“龙都知道黑魔城里有无数的珍宝和乐趣，谁会不想来呢？没有人可以逼迫高贵的龙，那家伙怎么会不知道。”
“那他自己呢？”
弗吉尼亚望着天空有些出神，“那家伙？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总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我看他是没胆子来，才整天说些没用的。”
“但他已经来了。”肖酷道。
弗吉尼亚感到一阵诧异，很快平静问道：“那么他人呢？”
“不知道，我们失散了。”肖酷道。
弗吉尼亚笑了，轻蔑中透着骄傲，“那你们一定给他骗了，这是他一惯的拿手好戏。”
肖酷皱了皱眉，那丝刻意被她忽略的不好预感又渐渐清晰起来。
“我能说我不这样认为吗？”乔菲颇有些潇洒道，“作为龙族的王如果失了信用，那么他还有资格做你们的王吗？哪怕他的目的是为了救你们。”
弗吉尼亚美眸一亮，瞬间又变得黯淡，问道：“他到底承诺了什么，你们甘冒这么大风险？”
肖酷道：“龙胆，他答应我们事成之后借出龙胆。”
“不！”弗吉尼亚怪叫一声，登大了眼睛坚决否定道，“不可能！龙胆是龙最珍贵的东西，费利南不会老糊涂到这种地步。”
“他爱你吗？”肖酷突然问道。
弗吉尼亚微微一愣，眨了眨美丽的眼睛，面容变得柔和，“也许吧，我不确定，他从来没说过爱我。”
肖酷感觉到自己的心骤然一痛，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胸口。
蒂姆关心道：“你怎么了？”
其他人也看着她，不明所以，甚至连蓝瑟的眼中都掠过一丝波澜。
“没事。”她放下手掌，显得有些疑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他为了你，也许愿意这么做呢？”
她看着弗吉尼亚，有一瞬间很希望对方的回答是肯定的。
“不，不可能的。”弗吉尼亚美丽的脸有些哀伤，有些自嘲，“我了解费利南，那是个自私的家伙，他为了龙族或许会付出一切，但绝不会为了我，况且他只是想让族人按照他自己的意愿行事罢了。”
肖酷看了她一会儿，道：“但他到底宁愿舍弃龙胆也要救你们出去。”
弗吉尼亚看了她一眼，勾嘴一笑，骄傲至极，“别说我们不需要他来救，就是出去了，也休想让我服从他那所谓的极简主义。”
“但你爱他，不是吗？”肖酷看着她，明澈的双眸目光笃定。
弗吉尼亚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内心进行某种战斗，最后脸上的表情异常坚定起来，“爱情不过是浮华的外衣，比起生活的信念远要肤浅得多。”
“那你的信念是什么呢？”蒂姆突然道，眼底闪动一丝像是期待的光芒。
弗吉尼亚瞥了她一眼，似乎这才注意到这个相貌普通的矮个子，然后便不再多瞧。
“身为龙族的骄傲——财富、荣耀、自由和力量，这些我早就说过，当然，你们这群肤浅的人类是不会懂的。”
这话说得极其轻蔑，却意外地没有引发在场这些人的火气，相反，每个人都若有所思，甚至有人轻声重复这几个名词。
财富、荣耀、自由和力量，这不仅是龙，也是这个世界的人类一直追求的东西。
肖酷没有多思，但这几个词同样冲击到了她，至少她到目前为止，都在追求这个叫力量的东西。她下意识地握紧右手，感觉到指环在手指上产生紧绷感。
“肤浅也罢，三观的讨论恐怕得到此为止了。”蓝瑟的声线略低沉，这时听起来更加不带感情，“不管各位同不同意，现在我都必须去跟我的部下汇合。”
“我同意！”罗勃的脸上多了一丝戾气，听了这么久，如果还没感觉出一点阴谋的意味，他这么多年的江湖还真是白混了。
“如果出去发现这是个阴谋，哪怕是死，我也要砍下那头老龙的一块鳞片来！”
弗吉尼亚这一次认真看了他一眼，微讽道：“那可是个爱惜羽毛的家伙，你要真能砍下他的一块鳞片，那也是本事。”
罗勃难得没有搭腔，倒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俊杰，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绝不会去做。
“开始吧。”蓝瑟看了所有人一眼，肖酷在他沉静的面容下看到了一丝不为人察的焦灼情绪，于是点了点头。
其他人同样面露严峻，等了一天一夜，大部队依然没到，如果空间扭曲不是巧合，那么原因只有一个——龙王费利南骗了他们。
但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