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月,小念尘一直都在刻苦修炼着圣剑决,只是进度不太让他满意。毕竟这只是一种很垃圾的剑术功法。
他几次想要拿出怀中的宝书,结果,都忍住了。
他修炼的更努力了,却从未注意到,自己不会疲倦。
确实,他进步的快了,让他感到满意
“上天不负有心人。”小念尘曾开心的想着。
可近几日,他开心不起来,神情有些恹恹。
他这几天总是做噩梦。
他梦到尸山血海,梦见自己又拿着那柄奇异的战剑,战剑变成了血红色,在他手里闪烁着凄厉的光。
他梦见自己飞到半空,看着地上一群又一群的人拿着刀剑砍杀,不断有人倒下,血流了一地。
不只是人,还有怪物,很狰狞的怪物,比成年人还高出两三个头,手里都拿着和自己手中的相似的战剑,只是样式简单了些。
他在梦中蓦然发现,那些怪物,竟然和自己见到的巨人尸骨的高度那么相进。
每一次,小念尘都被吓醒,小脸苍白。
他想用修炼来忘却这样的噩梦,可他越是努力,那噩梦就越显得真实,越加清晰。
他惊醒:“难道,这就是大伯说过的走火若魔?可我还这么小……”
他惊疑不定,再度彷徨。
噩梦已经开始影响了他的生活,连方雨涵都看出了他的不妥。
她关心地问:“念尘,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小念尘只是摇头,那样的画面,他不敢告诉母亲。
终于,他决定,放松自己一天,带着小云去城里转转。
繁华的街道上,沐小云穿着淡黄色的一群,如同精灵,又如同小天使,拉着小念尘又惊又叫。
小念尘也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孩童,被小云拉着,到处跑,看到好玩的便停留,玩厌了,便带着欢声笑语离去。
他们跑着,跳着,竟然来到了战士分店的门前。
小云怂恿:“念尘哥哥,进去试试吧,我觉得你一定有战士的实力。”
小念尘挠挠头,可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他觉得这没什么,就是最后没成功也不丢人。
现在他也不过是八岁而已。几个月,让他又大了一岁。
替他测试的人是一个慈祥的大叔,笑着对小念尘说:“小家伙,别害怕,放松点,就是失败了也没关系,你还这么小。”
小念尘对他很有好感,觉得他很亲切,用力的点了点头。
测试很简单,就是全力击打一根带有弹力的柱子。而在大叔那里,有一个圆盘,他告诉小念尘,如果合格,这盘子就会发出绿光。
小念尘站到柱子面前,板起了小脸。
他屏气凝神,随后低喝一声,一拳打出。
“嘭!”低沉的声音传来。那淡白色的柱子晃了几晃。
“喝!”
“喝!”
小念尘一连打出了三拳,蛋白的柱子晃成了不倒翁。
小念尘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感觉全身舒畅,很舒服,他觉得把自己的力道全都打了出去。
他转过头,要问大叔是否合格时,他看见大叔正在瞪着眼睛发呆。不是看着圆盘,而是看着那向不倒翁一样的淡白柱子。
穆力十分震撼,他觉得见了鬼。
他负责测试战士的资格,到这里来的人什么年纪的都有,虽然以十五六岁的少年为主,但也不乏一些资质不好的青年来测试,甚至偶尔有中年人前来。
只要是把柱子打到颤动到一定程度,圆盘就会显示绿光,少有人能把柱子打到晃起来。
而今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把淡白的柱子打成了不倒翁!
“这,已经快要成为锻体二层的高等战士了么?”穆力震撼。
他自然知道小念尘不是,因为锻体二层的战士能够把这柱子打到触碰地面,随后弹起来。
可即便是这样,也足够震惊了,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啊。
“叔叔,叔叔!”小念尘摇晃着穆力的胳膊,抬头叫着他。
穆力惊醒,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
“小……小兄弟,你合格了。”穆力心中不是滋味的告诉小念尘。
他心中确实不是滋味,因为他也是个锻体一层的战士,却也不能把淡白色的柱子打到这种程度。
“英雄出少年啊。”他只能感叹,随后问起了小念尘的姓名,为他注册战士的资格。
“你是沐家的人?”小念尘说出自己的姓名时,穆力惊讶了一下,随后释然。
也只有沐家的小孩子才能这么逆天吧。
从战士分店里出来,小念尘十分高兴,根据他的了解,沐家里还没有那个孩子像他这样这么早就拿到战士资格勋章的。最早的一个还是一个百年前的记录,不过也到了十岁才拿到。
他心里很开心,觉得回到家里母亲一定会高兴。至于沐家的其他人怎样想,小念尘没有去想,他还是个孩子。
小云也为他高兴,可很快又嘟起了嘴。
“念尘哥哥,我也要去魔法师分殿测试一下。”她也有些心痒了。
小念尘毫不犹豫的答应,他今天本就是来放松的。
两个天真的孩童牵着手,蹦蹦跳跳的进了魔法师分殿。
结果,时间只过去了一会儿,小云就率先走了出来,小念尘在后面跟着。
小云是撅着嘴,跺着脚出来的,即便是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让小念尘觉得好笑。
替小云测试的是一位温柔的女子,穿着华丽的魔法师长袍,让小云好生羡慕。
可测试的结果却很无奈,温柔的女子只是笑了笑,鼓励她继续努力。
只是旁边有几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少女嘲笑了几句。
“这小娃才几岁啊就来测试,是来捣乱的吗。”
“是啊,连风刃都做不出来,真是笑死啦。”
小云便怒气冲冲的跑了出来。
魔法师的测试也很简单,只需要用凝聚的魔法穿透一寸后的木板。那大约相当于战士中普通铠甲的强度,也是一般兽类兽皮的强度。风用风刃,水用水箭,火用火球,不同属性,各不相同。
而小云只是用魔杖吹出了一阵还算强的风,把木板吹出老远,惹来一阵哄笑。
回去的时候,小云的怒气还没消退,依旧撅着小嘴,小念尘只是哄着她。
到了沐家,他们自然分开,小念尘急着赶回家,将战士资格勋章拿给她的母亲,让她高兴。
他以为母亲会笑,结果他拿出勋章的时候,母亲落下了眼泪,抱住了他。
小念尘疑惑问着:“母亲你为什么哭了?”
方雨涵回答他:“母亲是高兴,高兴。”
小念尘终于明白了,他的母亲很高兴,因为大伯说过,这个叫喜极而泣。
晚餐很丰盛,甚至连大伯都过来了。
小念尘吃的很香,开心的笑着。
饭后,沐炎又带着小念尘去锻炼,又要教他剑术。
小念尘自然乐意学。
沐炎依旧交给他基础的剑术,小念尘也学的很快。
练习完后,一大一小共同坐在青石台阶上,抬头看星星。
沐炎看着天,叹一口气:“小念尘长大了,快要成为男子汉了。”
小念尘似乎也要豪气干云一番:“我一定会成为男子汉,成为大英雄。”
沐炎低头看了看认真的小念尘,想笑,却又没有,他点了点头:“嗯,小念尘一定会做到。”
小念尘不高兴了:“大伯,你不是说我长大了?怎么还叫我小念尘?”他特意把小字加重。
沐炎失笑,说道:“对,对,是大伯错了,我们的念尘以后一定是男子汉,大英雄。”
小念尘开心的笑着,眼睛快眯成了缝。
他忽而不笑了。
他问沐炎:“大伯,我父亲是大英雄么?”
沐炎看着小念尘漆黑发亮的眼珠,定定的点点头:“是。”
“可他们都说父亲死了。”小不点有些低糜。
沐炎摸了摸他的头:“你父亲一直都在。”
小念尘不说话,低着头,高兴不起来。
沐炎张了张口,终于问到:“念尘,想听听你父亲的事情么。”
小念尘抬起了头,看着沐炎。
沐炎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天。
“你父亲,沐尘啊,是一个天才,比大伯还厉害的天才,你的父亲一开始与一位老祖宗的记录持平,十岁拿到了战士资格勋章……”
沐炎在讲述,心中也有几分苦楚。
他与沐尘的感情是极好的,是最好的亲兄弟。
曾经,他与沐尘共同进步,虽然总是落后一步,但沐尘从不藏私,自己会的,都会交给他,他会的,也会交给沐尘,那几年,打出了沐家双杰的名号。
他从未想到战事会在沐尘参加军队的时候爆发。而那个时候,比他大几岁的沐炎早已退了下来,不在前线。
如果有可能,他是多么想回到青天城,与沐尘并肩作战,这样,也许沐尘就不会失踪。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沐家,还需要一个支柱,他不能离开。
“就这样,你父亲毅然上了前线,他走的时候,你的母亲也是支持的,说,男儿保家卫国,志在四方。可我也看见过你的母亲回去后,偷偷的流泪,那个时候,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你……”沐炎还在讲述,不知何时,自己的眼角也有了泪花。
小念尘早已泪流满面。
“我们收到了那封信,虽然不敢相信,但确实是事实,只写着你父亲失踪,可谁都明白,在乱战中失踪,还能有什么?定是被当作了食物,被凶兽吞下了肚,尸体都没有留下。不久后,烈士的追认也发了过来……”沐炎依旧在讲,带着泪花,接近了尾声。
他最后说道:“你的父亲,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大英雄,是你的榜样。”他带着泪花重复。
他蓦然看向小念尘:“念尘,我问你,男儿的志向是什么?”
小念尘擦了擦眼泪,变得坚强:“保家卫国,志在四方!”稚嫩的腔调带着铁骨铮铮!
“好!”沐炎突然大笑:“不愧是我沐家的人,不愧是老二的儿子,哈哈哈……”他笑的很狂放,很肆意,似有万丈豪情。
第一次,小念尘感觉到了沐家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