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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男儿若死,轰轰烈烈

三日后,水阳镇赤龙山····

烟尘漫天,如同滚滚的云层遮盖了大地,在飞沙的狂风席卷之下依稀可见两条巨龙冲撞到了一起,

到处都是,喊杀声,兵器交戈声,战马嘶鸣声,这是一场残酷却又让人震撼的杀戮。

无数的战马踏着铁蹄冲锋着,无数长戈横扫,刀锋所向,染血无归。混乱,到处都是混乱的厮杀,单人的厮杀,数人的杀戮,以至于几百人的杀戮随处可见。无数的声音震天而动,在吵杂的嘶吼下形成一股滔天的音浪,轰鸣八方,以致于让人有种大地都在震动的错觉。

余渊站在高处,面容冷峻,其目光如电,俯视着下方的战场。

从他的目光所看,那里是杀戮最惨烈之处,数千名白衣之人向前冲锋着,他们顶在了战场的最前方。只见他们皆是穿着单薄,一个个手执长刀,满身是血。从他们身上那黑色“囚”字所看,他们赫然都是死囚军。身旁不时有人倒下,这形成了一股混乱,但他们却是不得不向前,似乎唯有向前不断的杀戮,才能压下内心那颗胆怯的心。

也有人惊慌失措,他们看着身旁之人的死去,终于有了恐惧,最后他们转过身想要逃离,但每每如此,背后迎接他们的就是一杆冰冷的长矛,长矛无情的洞穿了他们身体,他们清晰的听到了血肉被划破的声音,无穷的黑暗覆盖了他们的双眼,他们再也看不到···明天。

就在这时,冰冷无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死囚军所属,但有逃离者,杀无赦!”

在听到这声音之后,所有白衣囚徒脸上都露出了绝望之色,愤怒在心中燃烧,但他们却不敢违抗,只有听令,因为他们想要···活着。

活着,可以还有希望,活着还有明天。

夏冥怮挥起长刀,一刀将一名敌方的士兵手臂斩断,随后长刀抹过了此人的脖子。此刻,他的心很冷,穿着单薄的他,没有盔甲的防护,身体已经有了数十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痛···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人想要闭上双眼,不再醒来。但他却不得不忍着,不得不继续杀戮。虽然随时会死,但他的心很平静,仿佛这杀戮只是一件很平常之事。因为他想要活着,最起码现在活着是他唯一的信念,他想要报仇。

杀戮持续了很久,在这杀戮之中,夏冥怮渐渐麻木,最后他只知道挥起长刀,再挥起长刀,他已经不在思考,唯有手中的长刀没有停下。

终于,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有了短暂的清醒,但接着他又陷入迷茫。他目光空洞,眼前是一片血色的世界,残酷的颜色,他已经分不清敌我,只知道杀杀杀!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听到了对面传出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放箭!”

无数的“嗖嗖”声破空而来,凌厉的风声几乎贴着夏冥怮的脸庞划过,冰冷的感觉让夏冥怮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感受到了脸庞火辣的疼痛,没有回头,他知道那是一支利箭。就在这时,又有数道劲风破空袭来,在夏冥怮清醒的刹那瞬间接近了他。

没有丝毫犹豫,夏冥怮手中长刀狂舞,舞成了圆形,几支利箭被他击飞了出去。

接着,不假思索,他突然拉住了身旁一人挡在了身前。片刻之后,对面终于停止了继续射箭,敌军的士兵冲杀了上来。

然而,此刻的夏冥怮脸色刹白,在推倒了身前浑身插满箭支的那人后,他蹲了下来,手捂向了胸口。鲜血泊泊流出,只见他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支箭矢,这是方才穿过身前之人的一只箭。

看了看前方冲过来的敌军,夏冥怮咬了咬牙,闷哼一声,右手折断了箭矢。

忍着痛在杀了数人后,夏冥怮只觉得眼前发黑,浑身更是无力,这是长久杀戮,体力将要透支的迹象。此时此刻,这并非是一件好事。夏冥怮牙齿紧咬,咬破了唇,直至有鲜血从口中溢出,剧痛让他感觉到了清醒。他看了看手中的长刀,不知何时,长刀早已断裂,很显然对于杀戮而言,这些造工并非精良的兵器,再无用处,

迅速捡起一杆长矛,夏冥怮再次投身进了杀戮,在这残酷的沙场,任何的想法都不必要的,唯有杀杀杀,不停的杀,杀到双方退兵。至于装死,更不是明智的选择,若是自己一方胜了,被发现所有逃军装死临阵退缩者,就地处决。若是敌军胜了,沦为俘虏更是不耻,身为皇族,就算被贬,但夏冥怮自有其傲气。

为皇者,纵死一战,纵死亦站!为将者,战死无生,战死无悔!

宁可战死,也要一战,就算死也要站着死去,这是一个军人,上至将军,下至兵卒都坚定的信念。

在沙场对于所有杀戮者而言,时间是一种煎熬,他们不知道时间是否在流逝?又何时会结束?长久的杀戮,会逐渐侵蚀他们的内心,当他们渐渐麻木过后,迎接他们的将是内心的崩溃。这崩溃撑不过去,则日后沦为疯癫,若撑过去了,从此也会漠视生命。

这是对意志的磨练,以鲜血进行的洗礼···

每一次挥动长矛过后,夏冥怮都会大口喘息,他的速度已经越来越慢,渐渐的他感受到了一股特别的气息,这股气息很冷,让人不寒而憟,这是死亡的气息。

没有绝望,夏冥怮的目光很坚定,他的内心有一股执着,他在心中不断呐喊:我不能死!就算要死,我也要倾覆了这天下!

这股执着化作疯狂在夏冥怮的体内剧烈燃烧,这疯狂似带给了夏冥怮莫名的体力般,他感受到了自己的体力充沛。长啸一声,他纵声一跃,脚下踏过一匹战马的头颅,长矛直指坐在战马上的一名敌方将领,这是一名百夫长。

夏冥怮状况看似诡异,实则这股力量只是一种短暂,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当人的身体到达极限之后,必定会浑身无力,身体进入休眠状态,但人都有潜能,只要休养过后,身体就会复原。而现在因为夏冥怮体内燃烧的那股疯狂,使得他原本到达极限的身体再次透支。此刻这股力量的来源就是他燃烧的潜能,通过这种燃烧,他的体力形成了一股爆发。

此刻,是夏冥怮的巅峰,但这巅峰之后,迎来的就是他身体的崩溃。

兵戈相交,剧烈摩擦出了火花,那名百夫长狂吼一声,手中长剑一震,夏冥怮直接被震了出去。脚下一点,夏冥怮的身体生生止在了空中,冷哼一声,他身子一转,右腿横扫了过去。

砰!

因这股横扫之力,那名百夫长直接被扫下战马,随后,夏冥怮身体一落,坐在了战马上,右手一按战马头颅,左手用力一提缰绳,因这股大力,战马发出了嘶鸣,两只前蹄提起,整个马身顿时立了起来,随后重重落下。

鲜血四溅,在这股践踏之力下,那名百夫长的身体直接被霸道的踏穿,其身体血肉模糊,死状极其悲惨。

在这战场之上,夏冥怮那一身白衣骑在战马上的身影分外引人注目,顿时吸引了余渊等人的视线。

“那名少年是谁?死囚军中竟有此等人物,好!好!好!!”看到夏冥怮,余渊的脸上有了有了一丝笑容。他身边几名将领看到这一幕,也是面有微笑。

看了夏冥怮一眼,余渊接着对身旁说道:“此战结束,若他不死,提升他为死囚军百夫长。”

他身旁一人点了点头,随后余渊不再言语,目光再次投向了战场。

在杀死对方百夫长后,夏冥怮调转战马,策马冲向了敌军当中,此刻他的心中不再去想其他,内心只有一句话在不断回荡。

“生而为男,视死如归!男儿若死,轰轰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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