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在叶明钧一方的帮助之下暂时挡住了敌人的攻势,但如果仅仅依靠这三人显然不可能扭转战局。不过想来叶明松应该还有其余的人马,谢纯不由地向着山下眺望起来,果然又看见了一支人数不多但战力极强的队伍在山坡上杀入了叶弘的侧翼。
叶弘的精锐都已经用在了正面的作战,那些普通士兵根本不是叶明松带来这些人的对手。很快叶弘也得知了侧翼被袭的消息,此时的他正被叶明钧攻得缓不过气来,根本不能够判断出叶明松这队人马的虚实,无奈之下他只得下令众军暂时后撤,这一场惨烈的战斗到日暮时分终于是告一段落。
面对今天挽救己方危局的叶明松等人,谢纯虽然心中仍是存有芥蒂,此时也不得不感激地邀请他们回到乡中聊表谢意。叶明松这次前来相助当然也是存有目的,面对谢纯的邀请也就并不推辞。于是到了夜间之时,谢纯与叶明松两方的主要人物就都聚集在了原本和泉叶家的府内,一同庆祝今天击退叶弘的暂时性胜利。
谢纯联想到上次叶明松劝自己与其结盟之事,心中断定对方这次还是为此而来。只是上一次自己出于对叶明松的厌恶一口回绝了对方,这一次在形势所迫之下恐怕却不得不作出妥协,于是他心中便打定主意先听听对方会提出什么条件。只是自己并非叶家之人,对方能够从自己这里获取些什么呢?
果然叶明松在饮过几杯酒后,突然就环视着厅内的陈设叹道:“唉,我叶明松为那叶弘所迫,本以为今生都要避居海外,却没想到今天还能回到这府院之中!”
谢纯知道叶明松话里有话,但却只是神色平静地回道:“明松长老您请放心,我们只不过是暂时寄居在贵府之中,等到他日脱困之后,我们绝不会带走这里的一砖一瓦。”
叶明松微笑着摇了摇头:“叶弘不除,我们终究还是没法在故乡安居下来;而你们虽然今天能够躲过一劫,只怕叶弘也绝不会善罢甘休。谢营领,为今之计,唯有咱们联手对抗叶弘才有一丝希望啊!”
他这话一出就得到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响应。叶明松这边自不必多说,谢纯一方的人面临如今的困境,即便他们原本对叶明松存有疑虑,这时也都觉得只有联合抗敌才能取得胜利,连柳越闻言之后都立刻拍案叫道:“不错,咱们联手去对方叶弘的话,对大家都有好处!”
谢纯见叶明松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联手的建议,于是他也很干脆地道:“你们今天愿意出手相助,我等早已是感激不尽,如果能够联手对抗叶弘那自然是更好了。只是倘若咱们能够击败叶弘的话,不知道你们又想得到些什么呢?”
谢纯虽然料想对方的要求绝不简单,但叶明松的回答还是令他觉得对方太过贪婪:“呵呵,谢营领你放心,如果真的能够击败叶弘的那一天,我叶家绝不会亏待了你们。来这之前我就听说谢营领你志在驱除云英,到时候我们可以表你为旅领,并且统率在黄州所募的兵马前去抗敌;至于想要留在黄州的人,我们肯定也会给与重用。至于家主叶涛我们本就无意动摇他的地位,这次如果重返黄石的话,我们肯定会尽心地辅佐在他左右,振兴我们叶家的。”
谢纯虽然有着驱除云英的志向,然而叶明松言下之意明显是要在事成后让他离开黄州,这样一来所谓的“辅佐”叶涛能够有多少的真实性,那可就完全不好说了。如果他真的答应叶明松这样的条件,那么就是无异于前脚驱虎后脚引狼,除了挽救了自身的安危之外就别无益处。
不过如果一口拒绝叶明松条件的话,对于自身显然又是十分不利,而且只怕也会引起众人的不满,于是他便说道:“明松长老,并非是我不愿意答应你,只是你们先前对大司户叶林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难以放心下来。我想黄石公对于他的杀父仇人恐怕也很难宽恕,所谓的‘辅佐’根本就没有可能。依我之见,你们能够保全原先在黄州的地位就很不错了,否则的话只怕又会引起一番干戈……”
叶明松一方之人听了谢纯这话,顿时神色都变得不善起来,叶明松闻言也不由地紧捏着手中的酒杯,面色变了几变之后,这才终于凝重地说道:“谢营领,所谓形势比人强,你们如今的状况我不说你们自己也清楚。其实我也不必跟你拐弯抹角,你说得不错,我们跟叶涛肯定不可能和平相处,所以事成之后无论他叶涛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我们一定要掌控住叶家的大权。只是倘若你不跟我们合作的话,只怕你们这些人明天就要死在叶弘的手中,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们岂不是应该多为自己的性命去想想吗?”
叶明松的话说到这里,谢纯这边一些没有想得太深的人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虽然有些顾虑眼下处境的人仍觉得别无选择,可是相较于之前大家普遍倾向与叶明松合作的状况已经改变了许多。谢纯见对方摆明了是在要挟自己,态度就显得更为坚决:“明松长老,我看你是太小看我了。我谢纯如果只是想保全自己一条性命,那么大可以向叶弘去投降。叶弘怎么说都是黄石公的亲叔叔,黄石公在他手里怎么也比落到你们手里要强。如今我们虽然处境艰难,但是绝对不会毫无底线的退让,如果你们坚持这么贪得无厌的话,那我看咱们也没什么可谈的了!”
谢纯虽然绝不肯同意叶明松先前的条件,但却也并不愿意轻易地放弃与对方合作的可能,因而他仍然试图迫使对方能够作出一定的让步。叶明松见谢纯态度坚决,也只得退一步问道:“那谢营领你又能接受什么条件呢?如果只是让我们返回和泉的话,那就恕我等也没什么好谈的……”
“击败叶弘之后,你们与黄石公划界而治、互不相属,你看怎么样?”谢纯缓缓地提出了自己认为可行的办法,接着又对此作出了解释,“你们与黄石公的仇怨已经很难化解,而我们又一定要保全黄石公,所以只能有划界而治这一种方法。当然了,如果我们能够合作的话,事后我肯定会全力劝说黄石公接受这个提议的。”
谢纯自以为这个划界而治的想法非常合理,然而在场的叶姓诸人却都颇感诧异,叶明钧首先就冷哼一声道:“划界而治,那岂不是要公然分裂我叶家?”
谢纯这边的叶昌陌也不无担忧地道:“我们叶家本就在五世家中最为弱小,如果还闹出分裂的话,那只怕就要一蹶不振了啊!”
面对叶姓诸人的哗然局面,叶明松却并没有立刻否定谢纯的提议,他先示意叶明钧平静下来之后,这才对着谢纯说道:“谢营领所说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如果黄石城以西尽归我们的话,那倒并非不能接受。当然了,少司农所在的牧乡既然位处西面,那当然也得划归我们所有,不知道谢营领你能否答应得下来?”
黄石城以西尽归他们所有,真亏这老狐狸能想得出来,谢纯心中暗暗地想道。且不说他谢纯根本无权对叶家的领土作出承诺,光凭叶明松刚才的这番话,他就能够断定对方的野心绝对不小,只怕将来叶家难免还会再有一战。
他倒不是不能虚与委蛇地暂且先答应下来,然而双方既然要谈合作,那么接下来肯定会签订盟约,如果这样的条件事后流传出去,那么他们只怕免不了就要身败名裂。而且谢纯内心之中也并不愿意欺骗对方,于是他最终只得沉吟着最终拒绝了叶明松的要求:“明松长老,我谢纯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营领,这划界的事情怕是只能等到救出黄石公之后再与他商议。我所能够承诺的恐怕只能是保有你们和泉这一带的领地……”
“谢营领你这样说怕是太没有诚意了吧!”叶明松见谢纯只能够给出这样的承诺,终于也显出了不满之意。
他本就与所有叶氏族人一样并不希望叶家分裂,赞同划界而治也只是为了将来更方便地击败叶涛。看来谢纯仍然是太过冥顽不灵,于是他便起身冷冷道:“眼下咱们只怕是很难再继续谈下去了,形势不等人,还是请谢营领你接下来再仔细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