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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前夕

作为亲王世子妃,一切仪制等同于郡王妃,所以在成婚前半月,礼部、鸿胪寺会到靖国公府举行发册仪式。

那一天,靖国公府在正堂准备好香案、节案,玉帛案、册案放在两侧。当婚事的正、副使带着众官来家时,主婚者出迎,正使持节,副使持册,执事者捧玉帛到正堂,将这些东西各放置于案中。

礼官说:“奉制命,正使某官某、副使某官某为定南王世子行纳征、发册等礼。”

周宝珍一早起来沐浴更衣在房中等候,待内官捧冠服进房间,她换过冠服之后,才会由引官引出,来到册案前。

女官跪从册案里取出册,宣册,周宝珍从女官手中接过册,行四拜礼。

有了世子妃银册在手,周宝珍这定南王世子妃的位置,才真正算是板上定钉了。

接银册的那天,萧绍来看她,那时候周宝珍刚从正堂回房,穿着全套的世子妃冠服,花钗宝树俨然,奢靡端贵非常。

或许是因为宝珍年岁尚小,所以穿在别人身上老城持重的礼服,到她身上在那华贵端庄之外,总是带了那么几分别样的青春俏丽,反倒把她的面容衬托的更加娇美稚气。

富贵固然令人羡,可这满身富贵的滋味到底如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一场仪式下来,周宝珍只觉得汗透重衫,脖子被头上的七翟冠压的生疼,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看在萧绍眼中,被左右侍婢搀扶而来的周宝珍颇有一种弱不胜衣的美态,显得尤为可怜可爱。

只是,他没想到珍姐儿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表哥,这身衣服太沉了,还有这冠子压的我脖子疼。。。。。。”

周宝珍皱眉,娇声娇气的朝萧绍抱怨。这倒也是实话,今日她不过是去前头受册,便觉得累的不行,到了成婚那日,她可要穿着这身衣裳一整天,她还真怕自己晕在当场,到时候这脸可就丢大了。

萧绍从丫头手中接过周宝珍,亲自扶了她在椅子上坐了,只觉得触手湿热,这样的天气居然出了这许多汗,再朝她脸上看了,珍姐儿肌肤鲜妍润泽,平日里并不用胭脂,如今就见她脸上红扑扑的,鬓角处似有湿意,萧绍在心里一叹,珍姐儿的身子,还是太弱了些。

此刻,萧绍也开始担心,到了成婚那日,珍姐儿的身子受不受的住?

出了汗,不赶紧换衣裳,一会儿汗凉了,再一着风,非得病了不可,无法萧绍只得先让丫头扶了她进屋洗漱换衣裳,他自己在外头等着。

为了避嫌,萧绍连外屋也没有呆,而是直接站到了院子里。此刻,站在他身前的站着的是严嬷嬷和宫嬷嬷两个。萧绍同两人说了自己的担忧,严嬷嬷还没开口,宫嬷嬷倒是笑了起来。

萧绍背手而立,见宫嬷嬷笑,便知她有话要说,于是将目光转向她。

宫嬷嬷见主子看向自己,朝严嬷嬷看了一眼,见她脸上神色未变,这才对了萧绍说到:“其实这话,奴婢早就想说了,现在奴婢说了,世子别怪奴婢逾矩才好。”

“但说无妨。”萧绍面容平静,让人看不出此刻他在想些什么。

“姑娘的身子其实倒也还好,只是平日里娇养太过,认真说起来,长此以往,这样反倒于姑娘不利。。。。。。”

萧绍没有说话,只将目光转向严嬷嬷,严嬷嬷见主子看向自己,这才微笑着说了句:“奴婢和宫嬷嬷的意思是一样的,其实这道理世子想也明白,只是往日未免太疼姑娘了些。。。。。。”

萧绍自己练武带兵,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练武之人讲究个打熬筋骨,放到平常人身上,虽不用像练武那般吃苦,可道理却是一样的。

只是到了珍姐儿这里,因她自小体弱,所以难免就多加了几分小心,时间久了,便也习惯了。

“这都是后话了,你二人只说如今怎么办,总不能让这孩子连婚礼也坚持不下来吧。”

其实关于这事,严嬷嬷心里早有对策了,此时见主子问起,便胸有成竹的答到:“这事说来也简单,反正到时候姑娘身边多半有丫头跟着的,到时候让她们小心着搀扶些也就是了,再有嘛。。。”严嬷嬷抬眼看向萧绍,说到“就看世子舍不舍得了。。。。。。”

“你说。”

“每日早晚让姑娘穿上冠服,各练一个时辰,奴婢保管半月后的婚礼无虞。”

果然,严嬷嬷此话一出,萧绍的眉便皱了起来,早晚各一个时辰,这对珍姐儿来说会不会太多了些?萧绍想了想,对严嬷嬷说到:“那就每日早晚各半个时辰吧,先把婚礼应付过去也就是了。”

严嬷嬷同宫嬷嬷两个相视一笑,心想,果然同她们想的一样,世子是必要将时辰往下减的,如果一开始便说半个时辰,如今恐怕就变成早晚各一刻钟了。

严嬷嬷点头称是,过后她又向萧绍说到:“既然说到了姑娘的身子,那就恕奴婢再多句嘴,姑娘如今的身子,于生产是不利的。”

其实这也好理解,生产说起来是件力气活,女人平日里养的太过娇贵,力气太小,生孩子的时候反倒遭罪。

萧绍点点头,没有说话,如今婚还没成,说这些为时尚早,况且他本也没想让珍姐儿立刻就生孩子。

“孩子的事先不着不急。”

想着严嬷嬷是珍姐儿房里的管事妈妈,有些事还要她心中有数才好,再有珍姐儿的身子也要宫嬷嬷调理,因此萧绍还是向两人透露了一句,以期她们心中有数才好。

严嬷嬷同宫嬷嬷心下都有些惊讶,要知道按世子的年纪,肯定是巴不得姑娘嫁过去就生孩子的好,可如今世子居然说孩子的事不急。

两位嬷嬷心下感叹,看来自家姑娘比想象中的还要得世子爱重,她们这些人以后也当更尽心伺候才行。

周宝珍沐浴换过衣服出来,就见萧绍背手立在院子里。她心下有些感动,表哥何曾需要站在院子里等谁?可对她,表哥自来都是珍重的,不舍得她有半点被人病垢之处。

“表哥。”

周宝珍来到萧绍身前,向他行礼,她的脸红红的,也觉得刚才自己的表现有几分丢脸。抬头,想悄悄往表哥脸上看一看,不想却同萧绍含笑的目光对个正着。

“表哥,那礼服真的很重对不对。。。。。。”

周宝珍心下一窒,想着反正脸已经丢了,于是干脆同萧绍撒起娇来,非要他承认确是因为衣服太重,而非她本人的缘故。

在萧绍眼里,此刻珍姐儿撒娇撒痴的摸样,也是惹人怜爱的,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两相对立,四目相接,心下缠绵。

“英英,你今日甚美。。。。。。”

周宝珍望向萧绍,表哥轻轻的一句,听在耳内却如响雷一般,直烫的她连耳根也热了起来,心里甜蜜到忧伤。脑子里却忽然忆起了她曾经念过的两句诗“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两人在一起的时光自是万般美好,周宝珍恋恋不舍,羞怯里掺杂着喜悦,甜蜜中有暗含了惶恐。

看在萧绍眼里,便是珍姐儿情窦初开,犹如露中新荷,自有一番楚楚之态。

送走萧绍后,周宝珍整个人便有些神思不属,坐在妆台前发起呆来。

丫头们瞧见了,也不打扰她,都只默默的做自己手里的事。

婚期将近,虽然冠服之类的衣裳是由礼部负责准备的,可周宝珍平日里要穿的衣裳鞋袜,手帕、香囊,腰带之类的东西也都要抓紧赶制,取的都是红色或近红色,上头的绣纹皆为喜庆的吉祥花草。

然而针线房的人也只能做外头穿的,至于贴身衣物,一向都是周宝珍屋里的几个大丫头们一起做的。尤其是浅碧,她性子稳,针线好,所以这些日子她几乎不到主子身边伺候,每日里只带着人做这些。

还有打首饰的银楼从几个月前,便开始天天往府里跑,靖国公府定的这批首饰,即便是在权贵遍地的在上京城里,也是数得着的大买卖,从做工,到用料那都是一等一的。

所以,银楼一向伺候的精心,举凡打制好一套或几件,便送到府里来给国公夫人过目,但有不满意之处,他们便好及时拿回去改了再送来。

如此反复折腾几次,总算得了柳氏一个点头,所有东西悉数清点、交付完毕。

看着一盒盒首饰被人小心包裹然后运走,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银楼老师傅,也不由有些咋舌,心想自己这些人忙了近一年,总算没耽误大事儿。

这哪是嫁女儿啊,便是嫁个公主也使得了,也亏得这家女儿是要嫁娶王府,不然一般人家那个敢娶这样的媳妇?

可柳氏看到这些东西却是高兴的,首饰从银楼送来,一水儿打开了放在屋里,等待柳氏做最后的检验,一时屋里众人只觉眼花缭乱,宝光璨然。

魏绾和三公主两个也跟在婆婆身后凑热闹,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顶级珠宝,便是三公主也一时看住了眼,就更别说魏绾了。

她心下暗暗咂舌,不想公府的家底居然如此丰厚,可即便小姑子嫁入王府,这些嫁妆未免也太过了些,难道当年大姑姐出嫁,府里也是这样陪送的?

柳氏一边检视珠宝,一边冲两个儿媳妇解释到:“你们可别说我偏心,要知道珍姐儿按公府嫡女的份例,即便是我同你们父亲私下再补贴些,也得不了那么些东西。这也实在是王府的聘礼下的重,就像这些顶级金刚石和红绿宝石,原本也都是王府里送来的,咱们这样的人家,虽不如王府富贵,可也不好落个克扣女儿聘礼的名声不是。”

三公主是个直爽的,听婆婆这样说当下便浑不在意的说到:“看母亲说的,我们当哥哥嫂子的还能埋怨父母偏心不成,不过是看这些东西实在可爱,一时看住了罢了。”

这倒也是实话,小姑子的东西虽好,可三公主自己的东西也不差,不过是没事瞧个新鲜罢了。

倒是魏绾,听了这些话心下有些不自在。以前虽说知道说弟妹是个公主,小姑子以后要嫁亲王世子,可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如人的地方。

一般也是权贵人家的姑娘,出阁时母亲也是厚厚陪嫁了的,她的嫁妆不论拿到谁家,也不能说是寒酸。

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的嫁妆放在一般权贵人家那是不输人,可她偏偏嫁到了这家,如今一个弟妹一个小姑子,可不就把她衬的寒酸起来了。

柳氏平日里可以处处体贴魏绾这个做媳妇的,可如今是她要嫁女儿,自然样样只求最好,当下也顾不得媳妇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反正话她已经说明白了,珍姐儿的嫁妆公府里是比照着嫡女稍高一些的标准准备的,因为珍姐儿嫁的是王府,这也是应该的。即便她和丈夫再补贴些,那也是应有之意,谁也不能说什么。至于大大超标的部分,那是人夫家看重他们珍姐儿,这个你们便是要眼红也没有办法。

如此又过了几天,所有的嫁妆聚集到一起,满满当当的占了好几间库房。柳氏亲自看着人装箱,一只只大樟木箱子皆是手插不进,要四个人才能抬的稳当,至于田庄铺子就更是不计其数,反正光是嫁妆,就够周宝珍几辈子花用不完了。

周宝珍这里这些天也陆续有要好的姐妹过来添妆,可让她有些遗憾的是,李宝珠却没有亲自来,只让陆明惠将她的东西带了来,是一对老坑冰种翡翠玉镯,成色极好,一看就不是凡品,想必在李宝珠哪里,也是压箱底的东西了。

虽说哥哥死了,妹妹不用守孝,可李宝珠总觉得自己身上不吉利,来了再冲了周宝珍的喜气就不好了,所以自己便没有亲自来。

陆明惠在周宝珍房里同她说话,神情有些怏怏的:“宝珠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要是以前,她哪里会在乎这些东西。。。。。。”

周宝珍自然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当下却不便多说,只安慰陆明惠到:“她这也是没缓过来呢,等些日子,我们再寻她一处玩耍,开解一番,也就是了。”

“对了,定南王府的园子可是满京城里数得着的,我虽去过两次,可一直也没敢仔细逛,这回你去了,可定要好好招待我们一回才是呢。”

陆明惠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宝珍的好日子将近,她也不好光说些不开心的事,因此当下便拉着她,要她答应过门后,请大家去王府里作耍。

这有什么难的,在周宝珍眼里,嫁去王府同回家也差不多,恐怕还更自在些呢,当下便拍照胸脯答应了下来。直闹的陆明惠笑她不知羞,这哪是新嫁娘该有的摸样。

虽说成婚在即,可皇帝好像看不得萧绍清闲了,因此派到他头上的事也不少,因此萧绍这个准新郎每日里忙的脚不沾地,只能隔个两三日,才能抽出时间来看周宝珍一回。

或许是成婚的日子近在眼前,两人虽说没做什么,可彼此心里却愣是觉得又亲近不少。因此许多次,萧绍来了,两人也只是依礼在厅上做了,听周宝珍温言软语,说些日常琐事。比如今天又有谁来添妆了,母亲发现有什么东西不满意,急急让人重新去办啦,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除了那天一句“英英,你今日甚美”之外,萧绍没有再说过什么露骨的话,可周宝珍总觉得表哥看自己的眼神,似与往日有些不同,显得格外缠绵些。

她不知道的是,以前萧绍看她,怎么看怎么像个孩子,可自那一天后,萧绍开始以看女人的眼光来审视她了,自觉她处处与以往不同。

这种体验对萧绍来说,也颇为新奇。

灯下,周宝珍小嘴嫣红,明眸善睐,萧绍心中一动,不知道,这唇亲吻起来,是否也如他看到般的娇软甜美?

周宝珍全无所觉,仍对了萧绍说话,如果此刻她知道自己的好表哥在想些什么,或许就无法如此坦然的与他同处一室了吧。

到了成婚前日,周宝珍院子里的东西已经差不多都被丫头们打包装箱了,所以屋里难免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此刻她才觉得,自己似乎,真要离开这个家了。

并且,再回来,她就是这个家的客人了。。。。。。

晚上,柳氏来看女儿,看着有些空荡的房间,一时感触,难免红了眼眶。周宝珍见母亲落泪,自家心下也不好受,一时间母女两手拉着手,相顾无言。

母女两并肩在榻上坐了,柳氏看着这个女儿,心里直觉对不起她,仿佛有许多话还来不及说,可女儿却要离开了。

周宝珍见母亲这样,不免说些白日里的趣事哄母亲开心。

要说络姐儿还真是个活宝,本来今日是女方去男方铺房的日子,照例除了娘家亲眷,还要带上两个童子压床,就是铺完床后让小童在被褥上坐了,以期早生贵子之意。

替周宝珍压床的除了辉哥儿还有五房的八弟,谁成想到了出发的时候,络姐儿非闹着要去,最后拗不过她,到底也让她在新房的婚床上滚了一圈才罢。

说了几句络姐儿调节气氛,柳氏这才同女儿说起来正事来。

母女两进了里间,柳氏细细对女儿说了新婚之夜的种种,珍姐儿听的面红耳赤 ,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同表哥做那种事的画面。

柳氏将一本小册子递到了女儿手里,让她好好看看,说历来都是如此,成婚前夜,母亲将这本册子交到女儿手里。说到这里,柳氏不由有些心酸,她母亲早逝,当年那本册子是后母程氏交到她手里的,虽也说了几句夫妻房中之事,可到底不是亲母女,又哪里能说的这样体贴周详。

待柳氏走后,周宝珍一个人在房中看那本小册子,就见册子的做工精细,装帧精美,撇开里头的内容不谈,画面的构图严谨,笔触流畅,线条优美而充满诱惑,即便周宝珍没见过别的,也知道这是母亲用心寻来的好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悄悄将那本册子翻开一点,匆匆看一眼,然后像做错事般忙忙将它合上了,只是那些画面却像是印在了脑子里,怎么也抹不去。

周宝珍举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却又夹杂着一种做坏事般的隐秘欢愉,这种感觉非常刺激。

缓了一会,她将那册子翻到下一页,这回里头的画面让她有些惊讶,居然还能如此,这未免也太过了些。。。。。。

咦,这个角度,这个姿势,怎么可能。。。。。。

窗子被敲响的时候,周宝珍正看到册子的最后一页,突然而来的声响,吓的周宝珍“呀”了一声,手上册子也反射性的扔了出去,正好落在窗前的空地上。

萧绍听到屋里周宝珍的惊呼,以为屋里有什么事,一把便推开了窗子,有些焦急的往里望去,就见珍姐儿手足无措的立在当地。

看到自己时,她似有些惊讶,粉红的小嘴微张,目光水盈盈的,可眼神却有些迷离,仿佛一时反应不过来。

周宝珍看看窗外的萧绍,又看了看掉在地下的图册,正翻在最让人脸红心跳的一页。。。。。。

后来,周宝珍回想起来,也觉得那一幕是她一生中少有的狼狈时刻,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萧绍顺着周宝珍的目光,自然也看见了掉在地下的图册,他一愣,继而微笑起来,差点忘了,新婚前夜,当母亲的照例都会给女儿这样一本东西压箱底。

如今,看珍姐儿的摸样,倒是他的不是了。。。。。。

不想让她太尴尬,萧绍故意装作没看见那本册子,只含笑看了周宝珍,对她说到:“珍姐儿,是表哥,无事,只是想来看看你。”

周宝珍红着脸强做镇定的朝窗边走去,在路过那本册子时,自以为隐秘的将它踢到了桌子底下,这才吁了一口气,期期艾艾的对萧绍叫了声“表哥”。

萧绍笑了起来,珍姐儿一定不知道,刚才她笨拙又自欺欺人的摸样有多可爱。

两人一个窗里,一个窗外,如此站了许久,其实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周宝珍无端的安心了许多。

一夜好梦,再醒来,便是新新嫁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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