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幕还没降临,金硕早早地就来接人了,他怕春不去,他没法交代。昨天他怕春不应允,不等她亲口说去就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了,而他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向幕后之人邀功,告知今晚春会到场。得到了该得到的,那就不能有任何的变故,让他把到手的东西吐出来,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从进屋就有些心虚忐忑的金硕,看春见自己来接人了,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他开始不安了,如果春不去怎么办!?说起来昨天她根本就没答应自己会参加啊。哎呀,这可怎么办啊?!打也打不过,又不能强硬的逼着她去!如果能硬逼着她去,估计根本用不着自己了!
相比较金硕的如坐针毡,春就显得淡雅从容许多。只见她玩了一轮游戏结束,才施施然的起身去浴室换上小礼服,披着白色皮草大衣和一身黑色燕尾服的小白兔上了金硕的名牌豪车。驰骋了大约半刻钟,车停在了一个渡口,渡口岸边停靠着一艘豪华游轮。灯火璀璨,微波粼粼,在夜色中好不美奂。
下了车,金硕就不再惺惺作态的对春恭维了,有权又有势的他觉得对马上会沦为阶下囚的春恭维,是自降身份,是没必要的!爱面子的他,连最基本的绅士礼仪都不顾的,昂首挺胸的踏上游轮的梯子。
春也不管他的态度转变,反正她知道原因。迎面扑来的海风咸咸的,还夹杂着道不明说不清的异味,那是多种味道的结合,也是对荣华富贵的贪婪。嫌恶的皱了皱眉,拉住正准备跟上金硕的小白兔,看着鱼贯而上的各色人物,淡淡的出声,“等会跟在我身边,哪也不要去”。
突然被拉住的小白兔,正疑惑不解,就听见春如此说。虽然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但小白兔还是听出了春话中的关心,心里说不出的甜,微笑的点头,“嗯”郑重的承诺“哪也不去!”。见小白兔乖巧的点头,她还不忘得又提醒,“等会的食物只能吃我吃过的那种”。心里泛着甜的小白兔把春的这句“只能吃我吃过的那种”理解成了“我吃过的你才能吃”,意思就是春要他吃她咬过的食物。
间接接吻?!!!小白兔的脑海中冒出的粉红字语,然后他就红了脸,嘴角裂开到耳根,傻笑的幸福模样,重重点头,“嗯,我知道了,春大人”。小白兔的回答怎么听怎么怪,春觉得这个白痴肯定误会什么了,但是她想不到小白兔居然误会到间接接吻上去了。
虽然知道小白兔绝对会听自己的话,春仍有些不放心,因为她知道小白兔很好骗,怕等会有谁用花言巧语把他骗离自己的身边,然后诱拐了他。春伸出手握住小白兔温热的大手,只要她不放手,谁都骗不走小白兔了。
春的手是微凉的,感觉到掌中的微凉,小白兔震惊了下,觉得这柔软的触感很熟悉。他愣愣的看向掌中的小手,骨骼分明,玲珑小巧,瑕白如玉,正是春的手。恍惚的忆起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春拉着他手掌的那次,太过久远,太过惊喜,不知不觉的握紧了掌中属于春的微凉的手。
平时小小的肢体触碰就会让他偷乐大半天的小白兔,这下彻底精神恍惚的沉浸在幸福中,一整晚都如此,也彻底省了春的很多麻烦。看着他恍惚的傻笑,春心底有了一丝笑意,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拉着小白兔,两人这才踏上眼前这欲望的漩涡。
悠扬的音乐在流淌,眼前是人潮如涌的奢华场面,香槟美酒,白色桌布的餐桌上摆满珍馐佳肴,好个饕餮盛宴。如果没有各种香水味的飘溢,如果没有那若有似无的腐气,如果不计较暗处生物的蠢蠢欲动和食物的原材料来源,这绝对是一场令春大快朵颐的饕餮盛宴。可惜如果只是如果而已,代表一切都不会发生。
两人一进来就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如果是平时的话,一定吸引的是全部的目光,只是这次桌上的美食显然也来争艳了。它吸引了一部分的目光,这些臣服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丑有美,他们正食欲大开的消灭着桌上的美味。他们那副垂涎欲滴的模样,明显是被迷惑,早已没了心神。
春仅仅只是扫了他们一眼,没有什么感觉,亦知道是知道,并没有出声提醒或阻止。她收回视线看向朝自己迎来的侍者,跟随他来到靠窗的桌前。侍者拉开一边的椅子,春拉着依旧恍惚的小白兔优雅坐下,随后侍者径直离去,把空间留给了春和她对面早已入座的这场盛宴的boss,真正邀请春之人。
对面骇人面容、骇人气场、骇人黑暗的大叔看她的那种想要撕裂她的强烈***和那急促又深沉的呼吸,都让春嫌恶的皱了眉。真想挖了他的眼,再一刀解决他,遏制他的呼吸。她没动手,一是不屑,省得脏了自己的薄樱月,二是看他面相就知这家伙有恶报,会命不久矣。
场面在寂静,他不开口,春也懒得说。旁边众多或嫉妒羡慕或欲望的目光和议论,她罔若未闻的侧头看窗外海空的月。一时之间,她在发呆恍惚,放佛世界只有她一人。突然,一丝腐气进入她的世界,让她顿时清醒。看了眼面前多出来的一碟珍馐,再看向对面放下同样一碟珍馐后就立于大叔身后的男子,脑海中浮现一张容颜,随即她的眼中划过一丝明了。
同时,珍馐的香味让莱思缇从对春的美貌的欲望中回神,眼睛扫过春面前的料理,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即隐去,微笑着开口,“春,非常荣幸你能来参加这次的宴会。听闻你同海棠世子很熟悉,就想见见你,希望你别介意我拐弯抹角的让金硕去邀请你来参加宴会,因为我怕我去请会让你觉得唐突了。”低沉黯哑的语气中完全是笃定,何来怕唐突。
春不言不语不理睬,罔若未闻,他莱思缇何时被人如此无视过,但为了目的,他忍了。故作恍然大悟,其实是自解尴尬,“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海棠世子的叔叔,莱思缇,小侄麻烦你的照顾了。”依旧的不理睬,莱思缇额头青筋暴起,听着周围的心惊胆颤和幸灾乐祸的窃笑,莱思缇只觉丢了面子,怒火蹭蹭蹭的暴涨,刚醒暴戾发火,一见对面冷然绝美的面容,他再次逼着自己忍了。
“呵呵,果真如传闻一样,惜字如金的冷然,但是我喜欢。”皮笑肉不笑的话锋一转“听闻你很喜欢美食,你尝尝,这可是最近脍炙人口的美食,所谓千金难求呢。”,说完一副期待的表情。这次春有反应了,她看了眼面前水汽袅袅的菜肴,又看了眼莱思缇那期待的神情,再看了眼他面前的菜肴,然后把视线投向莱思缇身后站立的男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筷子。
见春没有动筷子,莱思缇心里抑制不住的失望,但他隐藏的很好,面色上毫不显露,唯有他周身的暴戾泄露他的心思。春的那平常的一眼,让莱思缇觉得心头一凛,有些冷。让他以为计划暴露了,随后又觉得不可能,因为人人都在吃,唯有自己没有吃而已,她不会知道的。刚安慰完自己,就见春看向自己的身后,他这才想起来还没介绍这场饕餮盛宴的协助者,顿时一计略上心头。
“春”莱思缇指向身后的男子,“他就是这料理的发明者,可别看他年纪小,他的料理水平可是极高的,每个吃过他料理的人都夸好吃,可谓脍炙人口呢”。男子见春看向他,就对着春回以一笑。在莱思缇失望春没动筷子的时候,他没什么感觉,甚至还有些嘲笑莱思缇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此明显的情绪转变,他都感觉到了,春又怎会不知有问题呢。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他已经是黑暗之人,可以清楚感觉的到别人的任何黑暗情绪的波动。此时的他没想那么多,反正就是嘲笑莱思缇,殊不知是因为春在他心目中如神祇般的存在左右了他的看法。突听莱思缇说起自己,他一个优雅的点头,“你好,我叫顾豉,我们以前见过,不知小姐可还记得?”
“嗯”,轻轻的鼻音算作回答,却令好多人大概意外。顾豉一听还记得自己,就说不出的高兴,比做出一道稀世珍馐都要来得高兴。春的一句话,顾豉就红了脸,对此莱思缇是抑制不住的暴怒,怒顾豉居然觊觎春,觊觎即将归属于他的女人。他周身的暴戾滋长,惊了顾豉,厌了春。
不喜莱思缇的黑暗,让春觉得恶心反胃,她出声打断暴戾的滋长,“找我来有事就说,我不喜欢废话”。冷淡清泠的话果然很好的阻止了暴戾的滋长,只见莱思缇一顿,开始思考直言不讳的道出祈求会让事态怎样的发展,他看不到未来,也许是驰骋官场商场多年,造就了他的小心翼翼,惺惺作态。他一掩眼中渴望,笑着说,“呵呵,说笑了,哪有什么事,只是想见见让海棠连在国外忙都不忘惦记的你是怎样的而已”
一听莱思缇这样说,春也不跟他废话了,直接拉着小白兔站起,“既然如此见过了,我们就回去了”,说完看不看莱思缇黑得可以的脸,径直转身往门口走。对于春的如此不知好歹,没有人去嘲笑鄙视讥讽,因为他们早已在食物香味的诱惑下,吃了美食,然后慢慢的丢失了心神。
看着春毫不给自己面子的穿过垂涎欲滴的人群往门口而去的背影,莱思缇又暴怒不已,他在想要不要让顾豉出动他的宝贝去拦着她。转念一想,来日方长,不必着急,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的他平静了下来,看着春的背影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殊不知在未来的不久,他不仅没有得到她,甚至再也没见到过她,连最后一眼都没有。
顾豉淡淡的扫了一眼自负的莱思缇,眼中鄙夷,看样子他知道他的末路。显得看一眼都脏了他的眼,他迅速的收回视线,望着春和小白兔远去的背影直到不见。这边春带着恍惚的小白兔消失在监控摄像头之下,再出现已在岸边。她望着远处海平面的璀璨大只,再抬眼望了望零星闪烁的夜空,咸咸的海风中有着腥味。
腥味放佛带来了影像,只见春眼神一暗,微叹着气,喃喃自语,“崩坏、毁坏”,她知道自己呆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能超过一年了,虽然不心疼这世界的毁坏,只是舍不得小白兔的小白样。看依旧恍惚的小白兔,她笑了,然后决定了一件事。最后她又看了眼远处的游轮,这才带着小白兔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不一会儿,天空飘起了雪,还是灰色的鹅毛大雪,还在喻示着世界的毁坏。这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又是腥风血雨降临的前夜,这个夜晚早就注定,在金硕开始因为认识春获得无上财富,至上权势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一夜,同样有好多贪婪者都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