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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3 章

与此同时,陆勇也是觉得和林欣冉说话的这个打扮入时,身材高挑的美丽女子极为眼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两个人目光恰巧对到一起,俱是一愣。刘飞菲的眼睛里满是惊恐慌张,而陆勇则是因为刘飞菲的惊恐慌张而纳闷不解。

这次换做是刘飞菲脸色灰败的拉着林欣冉的手,急匆匆地迈步就走。走出了几步之后,她回了一下头,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明,还没来得及让人看清楚,就已经钻进广场黑暗之中,只剩下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

陆勇抬起手,嘴张开又合上,似乎是要喊住她们,但终是什么也没有说,任由她们匆忙而去,他只是一个人呆呆地站地原地。立柱灯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原本就清瘦的一个人,在昏黄的灯光的投影下,瘦削中竟平添了几分孤独寂寞之感。

他已经想起来了,这个打扮入时的美丽女子是谁,一开始没有认出来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还会有机会重逢。这和他与林欣冉的重逢不一样,在见到林欣冉之前,他就已经从单位职工的花名册上看到了林欣冉的名字,所以他再见林欣冉是有了心理准备的。可是对刘飞菲,他也曾无数次幻想过,如果哪一天真要是再见到她,他一定要把她押解到林欣冉面前,他们三个人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话讲清楚,他要让刘飞菲亲口对林欣冉承认,当初是她先主动的,是她先吻得他。他要她为他洗清冤屈。别怪他心胸狭窄宰相肚里撑不了船,没办法,遇上这种冤枉事,无论换做是谁,只怕也都大度不起来。

但是当他张开口想要喊住她们的那一瞬间,一直积压在心底的那股怨气却突然莫名其妙的溃散了,即将要冲出口的话也像是一根鱼刺似的一下卡在了嗓子眼里。吞,吞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生生扎得人难受。

他恨了太多年了,就像是一个在黑暗里呆的太久的人,乍然让他离开黑暗投入到光明之中,却在这一刻,裹足不前,失去了追求光明的勇气。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都说六月天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五月的天其实亦是如此。不等到家,原本月朗星疏的天空就好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穹布笼罩住,霎时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气温也骤然下降,紧接着就是飞沙走石,黄尘漫天。天气预报说今晚将会有寒流,同时雷雨短时大风,看来这次预报所言非虚。林欣冉穿得单薄,绒线的针织连衣裙禁不起风吹,一下车,寒流就透过绒线孔直入骨髓,肌肤霎时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

受天气影响,林欣冉的心情更加糟糕。气闷的上楼,刚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就听到了从半掩着的客厅门缝里传来罗东睿和人的谈话声,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不管你们对她有什么意见,但是我对她是绝对信任的,她不是那种女人。爸妈,毕竟冉冉和你们在一起也生活了好几个月,她是不是随便的人,你们也应该了解的。”

罗妈妈的声音略微比儿子的高出一些,“我也愿意相信她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媳妇儿,可是今晚的事也是我和你爸亲眼所见啊,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啊!你说这要是叫熟人看见了,还指不定会传出什么话来呢。我说你也别太大意了,该说说的时候就得说,这女人结了婚就得注意一下影响,在外面少和其他男人来往,把心思多往家里放一放。还有,不要嫌妈唠叨。我总说你们该要个孩子了,可你就是拦着不叫我说,只有有了孩子,这女人的心才算是真正拴住了,她才会安心呆在家里。”

林欣冉一脸错愕的驻足,身体僵硬在当场。隔着一扇门一堵墙,看不见婆婆的那张常年不苟言笑的脸,可她照样能够想象得到婆婆说这些话时,脸上挂着的是怎样一副表情。原来,今晚有雅兴去广场上遛弯的竟然有这么多熟悉的人,不该遇见的全遇见了,是够具有戏剧性的。真是不得不说,巧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大脑在这一刻变得空白一片,不,确切说应该是废墟,是被轰炸被毁灭之后的残垣断壁。她在这片废墟中努力寻找自己的意识。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不知道罗妈妈之前都是怎么向儿子描述她所看到的画面,不过单从听到的这段话里来分析,想必罗家二老是做出了其他的诠释,有了他们“独到”的见解。

是不是应该冲进去责怪婆婆,说她是在无事生非挑拨离间,其根本是让他们夫妻失和?是不是应该向客厅里的几个人讲明一切?可是,讲什么?就讲她不是婆婆口中所暗示的那种女人,她问心无愧,她是清白的无辜的,她没有红杏出墙给他们罗家脸上抹黑,没有给丈夫头上戴绿帽子?讲她和陆勇的以往,讲她那段懵懂的失败的初恋?有意义,有必要吗?

紧绷的身体倚靠在门板上,忽然之间就失了力气。隔着走廊窗户,林欣冉望向夜空,漆黑一片,不见一丝星光,唯有风势越来越大,狂风骄躁的怒吼着,无情地摧残着楼下新叶满枝的树木。忽然一道闪电“嚓”的划过天际,照亮了笼罩在黑夜中的一切,也照亮了室内。客厅的门伴随着这一道闪电,应然而开,紧接着,又是“轰”的一声巨响,一炮响雷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灯光流泻,众人面面相觑。

罗家夫妇视线扫向林欣冉,带着审视,停留片刻,然后移开。罗妈妈没有罗爸爸那么好的定力,做不到不动声色,她神色古怪却又沉默不语。

这诡异的气氛令林欣冉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她走错了房门,进错了家。她成了众矢之的,过街老鼠,一个不受大家欢迎的人。

罗东睿先其他人恢复常态,他不知道妻子在这里已经站了多久,都听到了多少。他只能当做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的,几步跨上前去,轻拍林欣冉的后背,“回来了?看你脸色白的,被雷声吓到了吧?”

罗爸爸见势也忙着找补,“东睿你就不用送我和你妈了,留在家陪陪小林。这种天气她一个女孩子自个儿在家会害怕的。”

林欣冉提起一口气,竭力保持自然,“没事的,爸爸。马上就要下雨了,还是叫东睿送送你们吧。”

说完,她将身子移开,让出路。

“爸妈,慢走,我就不跟着去送了。”

说心里话,林欣冉自我感觉说这些话的时候,听上去无懈可击,礼貌又不失风度,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这话说得挺矫情的。可是人有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明明知道矫情你也照样得说,即便你心里有十二万分的不乐意,你也得学会装。说白了就是虚伪,林欣冉就觉得自己越来越虚伪了,别看是在公公婆婆以及丈夫面前,也一样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

林欣冉随便的洗完了澡,靠在床头拥被而坐,了无睡意。罗东睿最后还是开车去送他爸妈了。林欣冉可以理解他这么做的理由,毕竟他是他们的儿子,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不能把父母弃之不顾,何况又是这样的恶劣天气。再说了,实际上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啊。

其实不止是她,就是其他人,包括罗东睿,林欣冉认为,大家都挺会装的,可以装疯卖傻,装若无其事,装毫不在意。至于事实到底是怎样的,又有谁知道,谁也不是谁肚里的蛔虫,内心的那点龌龊不用担心被人瞧了去。

外面已经下起了雨,雨滴落在窗户玻璃上,噼噼啪啪作响,刷刷地滑下,冲刷着玻璃,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雨帘。那雨滴声,竟然使林欣冉仿佛听到了佛界梵音的乐声,加上四周静谧的环境,一时间,产生了一种九曲回肠的滋味。

林欣冉觉得疲倦了,睡意袭来,她迷迷糊糊的想着,外面下着雨,罗东睿回来的时候会不会淋湿?好像,他走的时候有拿雨伞吧,他总是很会照顾自己的,那么,她就不用替他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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