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月很是淡定:“我穿着内衣开车,警察叔叔为了多看一眼,深夜飙车追逐,这个话题够吸睛了吧?”
林小天彻底无语了。
“快点,你直用拍我的背影就行,然后转过镜头,拍警车。”林沁月很淡定地将自己的iPhone扔了过来。
“好吧!”林小天一咬牙,开始拍摄起来。
林沁月开足马力,丰田霸道警车也是一路狂追,沿途一些警车也加入追逐队伍,一路上引发了不少险情,好在都没有造成事故和伤亡。
汽车离码头的方向越来越远,后面的警车越聚越多,迎面也有警车在前方围堵,一辆桑塔纳警车横在面前,林沁月猛然一打盘子,擦身而过,车尾带到了桑塔纳,将警车蹭出老远,装上了一座消防栓,霎时间水柱四处喷溅,淋了周围的路人一声,尖叫声,喝骂声,吵闹声纷乱无比。
林小天按下录影的停止键,大声道:“小月,你想开到哪里去?”
林沁月面无表情:“不知道,先开了再说。”继续猛踹油门。
这时,林小天接了一个电话,是林嫂打来的。
接完电话,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我知道了。”然后对林沁月道:“小月,往西南方向开,去扁担街。”
林沁月也没有异议:“好!”方向盘猛然一打,拐进了一条小路。
丰田霸道始料不及,冲出去老远,这才回头追赶。
扁担街是一座城中村,上个世纪70年代的时候,这里还是市郊的一片荒地。后来,不断有下面乡镇的农户挑着各种农产品到城里来卖,渐渐地形成了规模,发展成一处集贸市场,因为那时的农户们都是挑着扁担来去,时间久了,“扁担街”的名称就这么被人叫出来了。
到得后来,其中的许多商户在这里建了房子,用来囤积一些自家的货物。到了上个世纪90年代,扁担街集贸市场发展成了吴州市最大的集贸市场之一。
前几年,根据城市化建设的规划,市政府出资在扁担街以东5公里的近郊处又建了一座新的集贸市场,将商户全部转移了过去。原本扁担街是要拆迁的,但这里的住户们都不愿意搬走,兼之此地民风实在彪悍,商户们抱成团,发生了好几起流血事件,为了避免不良影响进一步扩大,上面也不得不暂时搁置了扁担街的拆迁。
如今的扁担街,已是彻头彻尾的鱼龙混杂之地,因为离城中心不算太远,许多外来人员都选择这里租房,人群成分极为复杂。
昂科雷在狭窄的街道之间穿行,沿途所见都是上个世纪搭建的两层或者三层私家小楼,各种杂乱无章的棚户混搭在一起,电线网线在头顶交缠,密密麻麻如同蛛网,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古怪的气味,街角处偶尔会传来压抑的低吟。
突然,前方的黑暗中窜出一个人影,站在街中心,张开左臂挥舞,左一下,右一下,然后是上一下。
林沁月猛然一脚刹车,兄妹倆立刻飞跃下车,消失在街角处苍茫深沉的夜幕里。
那个人影上了车,迅速发动了昂科雷,汽车绝尘而去。
警车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但都无一例外地被摆脱,一辆试图横在路中心的桑塔纳警车被撞了个底朝天,引起阵阵惊叫。
警笛声渐渐远去,街边的路灯下,出现了两个人影。
“刚才那个人是谁?”林沁月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
“不知道,林嫂派来的,应该是自己人吧。”林小天不确定地说道。
“现在我们去哪里?”林沁月道。
“码头暂时不能去,以免暴露,林嫂他们也被盯上了,我们就现在这里住下。”林小天道。
“这里?”林沁月抬头看了看污水横流的街道,不由皱眉。
“没有办法,暂时只能这样。”林小天拔腿就走,“我们去找找有没有租房子的地方吧。”
如今正是五月,天气也渐渐有点闷热起来,兄妹俩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林小天见到不远处有一家小卖部,走过去买了两瓶瓶装纯净水,和小卖部的店主攀谈起来。
“大婶,您知不知道这附近谁家里还有空房间出租?”
小卖部的店主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脸型圆润,面相慈和,留着齐耳的短发,穿着虽然不时髦,却很干净整洁,笑容也很热情:“你找房子啊?本来我家里是有一间的,不过刚租出去了,不过,我家隔壁的老钟家里好像还有空房,要不我帮你们问问?”
“那就麻烦您了,大婶,”林小天微笑着递过一张10元的人民币:“来一包红塔山的香烟。”
林沁月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大婶将烟递给他,拨通了电话:“喂,大妹子吗?你在家啊?是这样的,这里有一对小夫妻想要租房子,你那里还有房间吗?”
林小天很是无语,自己和妹妹怎么看上去像夫妻了?
林沁月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大婶放下电话:“我问清楚了,他们家里刚好还有一间空房。”
林小天皱眉道:“一间?那怎么够?”
大婶露出疑惑的表情:“不够?怎么?你们不是夫妻吗?”
林小天哭笑不得:“大婶,我们是亲兄妹。”
“哎呀,那好办啊,亲兄妹怕什么呢?又不是外人。”大婶不以为然。
林小天可不这么想,妹妹毕竟是20多岁的大姑娘了,应该有自己的隐私,哥哥住在一个房间里,实在不方便。
“要不,先住下吧。”林沁月突然淡淡道。
林小天看了她一眼:“好吧。”
问清楚了路径,兄妹俩转过一条小弄子,来到一座三层楼的私房院门前。
“有人在吗?”林小天敲打着涂着红色油漆的铁门。
“来啦!”一个粗大的中年女人嗓门响起,门被打开,一个扎着黄色卷发,满面红光,穿着肥大的黑色喇叭裤的高大胖女人站在院门前。她拿着一根牙签,正在剔牙,脸上的肥肉将一对小眼几乎挤得要看不见了。
林小天清了清嗓子:“您是陈大嫂,我们想租房子。”
胖女人叫陈桂枝,男人姓钟,有一个儿子正在上大学,夫妻俩原本是做布匹生意的,后来不景气就没做了。如今在前街开了一家牌铺,每个月也有几千块的抽水,再加上房租,足够养活一家人了。
陈桂枝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人:林小天穿着蓝色的衬衫,黑色的休闲裤,神情儒雅淡定;林沁月扎着马尾,白色蕾丝边衬衫,牛仔裤,背着一个Kitty猫的包包。
这两人眉眼之间很相似,一看就不像是夫妻。
陈桂枝看了好久,突然摇摇头:“你们是夫妻?我看不像。”
“我们本来就不是夫妻,我们是兄妹,”林小天道,“刚才那位大婶误会了。”
陈桂枝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我说呢,要租房子是吗?进来吧。”
她领着着两人上了二楼,领到靠西的一间屋子里:“就剩下这间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