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天倒吸一口气:“小月,我们真的非杀人不可么?”
“那你想怎么样?报警?上访?自首?”林沁月的态度很是坚决,“好端端的,你突然被人抓去做实验,逃走了之后被当成抢车犯,接着被夏商周追杀,为了反抗,我们不得不杀了人,还背上一大堆黑锅,如今有家不能回……这些你想要怎么解决?”
“小月,为什么我觉得你和以前不同了?”林小天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慕容影、易天涯他们的记忆对我的性格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当然这个不重要,我还是我,我永远都是你的妹妹,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你一定要相信我,按照我说的做,我们会挺过去的。”
林沁月道:“也许夏商周比林小天和林沁月都要聪明,不过……慕容影的智商,不是夏商周可以比的。”
林小天突然明白了,怪不得妹妹变得如此“诡计多端”,原来是在记忆里继承了慕容影的智慧,自己的身体所继承的,不过是一部分武学而已。
只是,他至今不明白的是,慕容影的基因,究竟是来自母系,还是父系?
他们的母亲和父亲都是很平凡的人,父亲是一名普通工人,各方面都很平庸,母亲也只是一家事业单位的会计,为人和气,与世无争。
倒是自己的叔叔,既会做生意,又会钻营,婶婶也是一个能干人,在省里的卫生系统任副厅级干部,堂妹林冰瑜也是各方面都极其优秀,留美博士,医学专家,目前已经是脑外科的副主任了。
林小天摇摇头,将纷杂的思绪抛出脑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接下来,你怎么安排?”
林沁月淡淡一笑:“很简单啊,第一,如果你是夏商周,你看见网上发的这篇帖子,会怎么想?”
“我一定会觉得很奇怪,这个骨节眼上,你还出来拍照发帖子。”
林沁月表示同意,她开始分析形势。
第一,通过调取监控录像,夏商周很快就会发现帖子里的照片是林沁月本人,接下来,他很可能会派人盯上李雷,在一段时间内,不要和李雷有任何联系。
第二,上次林小天开的公羊皮卡,虽然是一辆没有上牌的车,但对方神通广大,不排除通过其他的途径找到车主的可能,也许目前林嫂很可能被对方监视,因此无论如何,码头是不能再去了。
第三,林小天可以用李雷的预言帝ID发帖子,发帖子一律以手机蹭WIFI的形势,拔掉手机卡,扁担街在城南,因此,蹭WIFI的地点要选在城西或者是城东,离得不能太近,也不要太远。
第四,扁担街并不算安全,但却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保持警惕,随时准备撤离。
第五,夏商周很多疑,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套取己方的行踪,然后选择一个比较谨慎的方案,必须适当露出点马脚,让他证实自己的判断。
第六,那个神秘的电锯女很厉害,如果不幸碰上,走为上策。
最后,林沁月说了一句话。
一切,看我的。
吴州市,某家私人别墅的地下室里。
夏商周表情有些沉重,坐在长桌前,对一干心腹手下道:“这次的行动失败,秦助手牺牲了,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是我指挥失当。”
手下们面面相觑,夏博士肯当面检讨认错,这可是新鲜事,不过,没有人敢搭腔。
夏商周道:“我现在只想说一件事情,无论为公为私,务必要找出林小天兄妹的下落,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
在这个环节上,大家都不沉默了,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在夏博士面前表现的机会,无论他们的主意是好是坏,夏博士都不会为此而生气。
何况坐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
夏商周的面前摆着一份资料,是林小天和林沁月的履历。
林小天,男,1985年出生,吴州医科大学临床系本科毕业,现为吴州市人民医院急诊科医生,父母早年亡故,经济条件一般,根据林小天所在的学校和单位的调查,林小天为人比较低调谨慎,学习成绩并不出众,在医院里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总体评价就是“性格温和,认真负责,能力一般。”
林沁月,女,1989年出生,目前就读于吴州师范大学历史系,成绩优异,除了家境不是太宽裕,其他各方面条件都比较突出,性格文静随和,与世无争……
夏商周说到这里,摇摇头:“这性格,明显不像……”
“诸位,这两个人的履历,看上去毫无出奇之处,却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基因提取会造成如此巨大的变异,这种事情让我们始料未及,目前已经可以确定,这种能力来自于他们先祖慕容影,当然,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先放到一边……”
夏商周道:“我想说的是,目前,网上出现了一个预言帝,发布了一张疑似和林沁月的近期合影,大家怎么看?”
刘汉三搔搔头:“我觉得很奇怪,他们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还要出去做这种看上去毫无意义的事情?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暴露吗?”
夏商周道:“他们发帖子,用的是手机和公共WiFi,我们无法准确捕捉他的行踪,根据地点来看,他们每次用公共WIFI都在城西一带,这个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就在那附近?”瘦高个的宋元插嘴道。
“我觉得不是,这两个人很狡猾,他们在城东蹭WIFI,也许就是因为那里远离他们的临时住所。”面相憨厚,神情肃穆的明清道。他长着一张苦瓜脸,永远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但却很有心计。
“他们有可能在城西,所以故意在城东蹭WIFI,拘留所就在城西,他们当天就是在拘留所外见的那个什么‘预言帝’。”
“我很奇怪,林沁月和林小天的驾龄都不长,技术也一般,上次在公墓就被我们围堵住了,可为什么上次他们居然在城中绕了七八个城中村,最后将我们摆脱了?还有哪辆公羊皮卡车,他是从哪里来的?”说话的是皮肤白净的南北晋。
“林沁月发这篇帖子的用意,明显就是要报复那些追逐她的警察,给他们一些舆论压力,添点堵,应该没有其它的用意。”大胡子隋唐五道。
夏商周沉默了一会,站起身来:“派人盯着那个预言帝,暂时不要惊动他,找人去城西租房子比较多的地方查找一下,查完了城西查城东,城北、城南都不要放过;查找一下吴州市境内所有的皮卡车车主。”
最近一段时间,吴州市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这些,都只是表面的。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辆黑色的桑塔纳缓缓行驶在公路上。
刘春明是市公安局重案组的组长,最近一段时间,他很是郁闷,前段时间,吴州市发生了枪案,他刚调查得有了一些眉目,却接到了通知,让他暂停对于这件案子的侦查,另有重要的任务给他。
同时,省里派了一个刑侦专家来接手此案。
刘春明是一个急性子,脾气也有几分暴躁,光是拍局长的桌子就拍了好几次,就连局长的杯子也被摔碎了好几个。
但命令就是命令,任何人也违背不了,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何局长对此事也很无奈,每次只能耐心地做他的思想工作,最后索性放了他半个月的假。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刘春明渐渐冷静下来,他觉得,这很不寻常。
像这样的大案,除非是有极其特殊的情况,一般都是要由专人直接负责到底的,刘春明身为吴州市刑侦大队大队长,兼任重案组组长,对于吴州的情况比较熟悉,可以说,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
可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极其特殊”的情况。
他是一个直肠子,但人并不蠢,否则也不可能在这个位置一干这么多年,他敏锐地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但无论怎么猜测,就是没有头绪。
长长的车灯下,两侧的树木如同一张阴暗的画卷在不断地展开。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不望不要紧,一望之下,不由得头皮发麻,寒毛直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