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混混趴在大街上呻吟的场景是很壮观的,现场没有血,所有的人,都是肢体脱臼。这种伤不会致命,却让人爬不起来。
王朝阳的脸色很难看。
身为公安厅的副厅长,自己的儿子王宇清被人弄脱了一只胳膊和腿,趴在酒吧的大门前,任由往来的人指指点点看笑话,这种感觉,简直就是耻辱。
最近一段时间,这个臭小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多半是又泡了哪个小姑娘,找了一处地方租房住。每次接电话都不耐烦,要么就是要自己汇款。
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不过,究竟是谁打伤自己的儿子的,也一定要他好看!
他看着医务人员手忙脚乱地围在儿子身边,替他接驳脱臼的肢体。
为王宇清接驳脱骨的是吴州中心医院骨科的一名中年医生,经验丰富无比,接驳脱臼的手脚这种小事情,对于他来说,就和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妈的,你轻点不行吗?”
四肢刚一接好,王宇清就大叫一声,一脚踢出。
中年医生躲得快,没有被踢到,但身边的一个小护士却遭了殃,被王宇清踹倒在地。
小护士躺在地上眼冒金星,整个人霎时间懵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干什么?”一名年轻的男医生跑上前,将小护士扶起,横眉怒目,瞪着王宇清。
王宇清满脸怒气,恶人先告状:“你们是怎么当医生的?下手这么重?”
“啪!”王宇清的脸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王朝阳打的。
所有人都呆住了。
王朝阳破口大骂:“小崽子,尽给老子找麻烦!脸都被你丢尽了!现在长进了啊?连人家医生护士也打,你就不能做点像样的事情吗?……”
说着一把将他拎进一辆警车,一溜烟开走了。
刘春明站在不远处,目送二人远去,然后又开始忙活。
他虽然回到了局里,却不再负责“5。24枪案”,而是被分配来处理这些看上去不起眼的流氓斗殴事件。
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面对警察的询问,这群小混混们都是三缄其口,闭口不谈被打的经过。
当然,这难不倒刘春明,现场的摄像头到处都是,很快他就取得了案发现场的监控录像。
看了监控之后,刘春明不禁大吃一惊:二十来个杀气腾腾的混混,居然是被一个看上去带着口罩的高挑个女生给放倒的,前后不到一分钟。
刘春明顿时知道是谁了。
既然混混们不愿意追究这件事情,又没有人因此流血受伤,那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春明象征性地录了一些口供,就收队了。毕竟这事儿涉及到省厅领导的公子,再查下去也不好看。
他回到局里,开回自己的桑塔纳,准备回家休息。上车前,他特地看了看后座。
是空的,没有人。
这让他多少有些安心,回家的路上,他打开了前面的车窗,深夜里习习凉风,吹得人很是舒服。
“笃笃笃”有人敲车门。
刘春明这一下吃惊不小,他猛然刹车,顿觉眼前一花,林沁月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看着嘴巴张大得可以吞下一个柚子的刘春明,林沁月咯咯一笑:“刘警官,如果你不放心,还是可以将我铐上。”
刘春明叹了一口气:“自取其辱,又是何必?你是怎么上了我的车的?”
“当然是追上来的啊,”林沁月道,“我看见你一个人开车走了,就跟上来了。”
“怎么追?开车?”刘春明下意识地往后面大街上空旷的黑暗处望了望,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林沁月说:”不用,你这不过是2000年左右的普桑,车况又不怎么样,能开个120码已经是了不起了。何况你刚才最多开了个50码。”
刘春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今天的那群小混混,是我下手的,你应该也猜到了吧?”
刘春明不否认:“我不明白,你怎么去招惹这些街头混混?”
“他们惹了我,我不过是教训他们一下,已经手下留情了。”林沁月又说:“你们公安系统内部有人充当夏商周的保护伞,默然他对我们进行追杀,并且给我们扣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是吗?”刘春明冷笑道,“是谁?”
“我查出来的话,会告诉你的。”林沁月道,“我知道你不肯相信,或者说,即使相信也不愿去证实,因为你是体制内的人,不过你总算比其他的警察有点良心,我这才找上你。”
林沁月递过一堆资料:“这是卢家全的财产清单。”
刘春明不接,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沁月道:“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她推开车门,倏忽间不见了踪影。
此刻,扁担街的出租屋里,林小天正坐在田雅希的床头,看着她熟睡的侧脸,低下头,自己的手正紧紧被她抓住。
自从被林小天救下后,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就一直牢牢抓着他,不让他走,就算是睡着了,也不要他离开,几次想抽回手,她都惊醒了,歇斯底里的大叫。
林小天没有办法,只好默默陪着她。
他的思绪却静不下来,心中总是涌起赵小蝶的倩影,不知道她现在还好吗?
妹妹出去了那么久,不知道怎么样了。
林嫂呢?那几个老外呢?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慕炎那个小子,最近又在忙什么?
今后,我该何去何从?
暖暖的热气,从手心传到田雅希的身上。
他突然觉得身体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