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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那是一个张扬的季节,他们才刚刚结束了一次人生中的小考,马上要进入人生中的另一个阶段,趁着暑假的这段空闲,顾晴晴想尝试一次打工挣钱的感觉,她并不是因为缺钱花才有此举的,只是为了了解“一分钱来之不易”的真实感。

她的父母本来打算在她中考完带她出国去玩一下的,奈何她一定要坚持去打假期工,而且还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去报了名,怎么劝说都不行。

“你在那里上班一个月有多少钱。”顾辽生知道来硬的是不行的,只能搬出道理来说服她,顾晴晴有时候像个小大人一样,总是追求外国家庭的模式,张口闭口都是什么:民主、隐私、尊重。其实如果顾晴晴再大一点话,或许他不会反对,因为顾晴晴现在才十五六岁,根本连自己都还照顾不好,怎么能去工作呢,如果她高考完了有这种想法,他是绝对支持的,毕竟这是好事,对锻炼一下也好。

“嗯,一个月1500吧。”顾晴晴想了一想给出了答案,以为那个管理人说她们这些假期工是按天数算工资的,就是50块一天。顾晴晴没有工作过,也不知道一般是怎么算的,只是觉得1500好像也不少了。

“才1500啊,你不要去了,待在家里,我给你2000块,行吗?”顾辽生觉得这简直是收买廉价劳动力。

“不不不,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那是我通过自己双手劳动换来的,与你给我不一样,那样就没有意义了。所以,爸爸你不要在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要去试试的。”

顾晴晴没有说的是,古梓然也跟着去了,还有几个同学一起。本来顾晴晴是想自己去找的,但是被班上一个同学知道了,她说她家亲戚开的一家餐厅招假期工,问顾晴晴要不要去。当然要啊,顾晴晴正愁着不知道要向哪里找,结果机会就送上门来了,那就不用去外面找了。

她知道她爸爸一定会反对的,因为在他的心里,自己还是那个刚上初中的小孩子,而忽视了她已经快上高中了,该懂得的事情她想要经历过之后再得出结论,而不是靠文字信息理解,那都是别人写下了的感受,并非她的,她想要真实属于她的因经历得出的感受和想法。

顾晴晴想她爸爸也许是不想承认她正在渐渐长大这个事实,不想想象她有一天会牵着别的男人的手然后走出这个家门,不想想象有一天自己会随着女儿的长大而老去,手脚会越来越不听话,机体要不时进厂维修,变得什么都不能干,那样的话,爸爸一定会很沮丧吧。

“你再想想吧,如果你最后还是决定要去,爸爸还是会支持你的,只是爸爸觉得你这个年纪就应该在家里当个公主,而不是出去外面打工,虽然只是两个月的时间,但是真的有必要吗?那些年纪小小就出去工作的多数是身不由己的,他们要去挣取他们的生活费,那你呢,但是你完全能不去受这种苦的。”

顾辽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就比一般的孩子多想法,有些东西自己反对也没有用,而自己又不像那种不讲道理的家长,只是一昧固执地发对,一点考虑得空间都不给对方。其实对待孩子的每一个想法都是需要双方沟通的,而不是单方决定的,虽然最后都还是要听取一方的决定,但是最少在这个问题上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原则上是可行的,而非只是一时冲动的想法。

“好,我答应你会再认真地考虑一下的,只是我要告诉你爸爸,这真的是我想要去经历的一个事情,马上就要上高中了,我想趁这段时间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我想知道我是什么,离开了你,离开了学校,我是不是还能不能坚持自我,我还能不能拥有归属感。而且有些事情我迟早还是面对的,只是提早了而已。

顾晴晴如是说,她知道以她家的能力,她大学毕业后她爸爸一定会帮她安排工作的,这个一定不用她操心,更不需要她辛苦地递简历,然后面试,她知道她爸爸一定会直接让她去上班的,跳过所有的程序。所以有些事情她必须要趁早做完,如果她现在不去体验一下那些普通的服务人员的工作是怎么的话,她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见顾辽生刚要说话,顾晴晴马上说了句:“古梓然也会去的。”

“这样啊,有个照应,我也放心一点。”

本来不想说出古梓然的名字的,但她知道归根到底是不放心她,怕她会被人欺负。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父母对他非常放心,而且最重要他是男的,一定可以保护她的,想到这个原因,她爸爸应该会同意吧。

……

“你爸爸答应了让你去打工啦?”

“是的。”顾晴晴吸了口西瓜汁,仔细地打量着古梓然说:“这还是你的功劳啊,开始的时候不管我怎么说,我爸都还是保留意见,但是我一提到你也一起去,他就立马转口了。你说说你究竟是有什么能耐,竟然可以让我爸这么信任你呢,反正我就是看出来啊。”

听到顾晴晴口气酸酸的,古梓然笑着说:“这是秘密,怎么能让你知道呢,再说了我爸妈不是也听信任你的吗?”

其实顾晴晴也只是作作样子而已,并没有将事情放在心上,有了古梓然的这层关系倒是可以很好的利用呢。再加上这么多年了,早就见惯了顾辽生对古梓然的信任,他们两家就是这样,都对对方的孩子很好,甚至比对自己的孩子更加宠爱,关于这点顾晴晴也不知道为何故。

顾晴晴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坐在她身边的的一个女同学说:“真羡慕你们青梅竹马的感情。”

这个女生名字叫司徒淑静,人如其名,是一个很文静的女生,是顾晴晴的同班同学,因为平时在班上都是和陆栗玩的最要好,所以对其他的同学都只是淡淡相交,没有什么特别的,倒是司徒淑静常常会帮着她拿着拿那的,因为经常有人会给她寄快递来学校,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顺路,反正她就是说因为顺路才带回来的。顾晴晴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是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也是人家的好意,顾晴晴也只是接受,然后默默叫那些不要寄东西来学校给她了。

顾晴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司徒淑静好像对她特别的友善,就连陆栗都这样说:“她该不会看上你了吧。”当然这只是玩笑话,但是顾晴晴最后还是没有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随着时间过去,顾晴晴也只好相信是投缘的问题,只好不再追究了。

“对了,淑静,你亲戚那边怎么说啊?”

“他叫我们明天去上班,明天早上十点半到那里。”司徒淑静想了想,又补充道:“要统一穿黑色的长裤,衣服的话,没有规定。”

顾晴晴记着,想着自己的衣柜里好像没有黑色的长裤,要么是牛仔裤,要么是裙子,还有就是校服。等一下去买吧,随便可以逛一下街。

“等一下我们去逛一下街吧,我还差条黑色的裤子。”顾晴晴看了看他们两个人,因为司徒淑静的加入,改变了他们一直以来的铁三角关系,她、古梓然、陆栗,他们三个常常混在一起,因为都是同一个班的,彼此的家长也都认识的,所以玩的比较好。不过只有顾晴晴和古梓然他们家是世交,陆栗的父母和他们的父母也仅是认识的关系。

陆栗因为要去旅行,所以没有跟他们一起打工。她为了这次的旅行准备了很长时间,从初一开始每年都把自己的零花钱和过年收到的红包存起来,如是存了三年,就是为了等中考完可以来一次只有她一个的旅行,这样的远走意义无非就是一种仪式,她想告诉别人她可以承担一些属于她的责任,她在长大。顾晴晴很是羡慕她的这种个性,所以在快中考的时候就做出了要去打假期工的决定,这点也得到了陆栗的支持。

至于古梓然为什么会跟着她一起打假期工,顾晴晴表示深深的不解。其实她问过他原因的,古梓然回答说:和你一样,她对此表示质疑,于是顾晴晴又把这件事和陆栗说了,据陆栗分析是:他怕你受欺负吧,反正他在家也没事干,和你一起去还可以挣几百块呢。好吧,顾晴晴只想说一句,难道古梓然还会差着几百块??

“可以啊,反正我一会也没事。”司徒淑静看来一眼古梓然,见他没有说自己不去,那她也要去。其实她下午约了别人去书局买书的,不过既然古梓然会去,那她只好推了那个约吧。

“那好,那我们就再坐一会就出发吧。”见两人没有意见,顾晴晴看来看桌上的餐单,问司徒淑静:“要不要再要点吃的,我怕你等一下会饿。”

司徒淑静认真地看着餐单,然后对一旁的服务员说:“那我要个肉酱意粉好了,你们呢?”

“我要份鸡翅和鱼蛋,梓然你要什么。”盖上餐单,顾晴晴对司徒淑静说:“其实我还没有饿,只是很想这里的吃鸡翅和鱼蛋,这里的小食很好吃的,你等一下试一试。”

顾晴晴十点多的时候才和自己的父母还有古梓然一家人喝完早茶,现在还不够两个小时,正处于消化的期间。

“炸薯条你不是很喜欢吃的吗?要不要帮你点一份?”其实平时顾晴晴是不怎么吃太多油炸类的垃圾食品的,口味偏好清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是喜欢吃这一家的小食,不过幸好也只是偶尔来一次而已。

“好啊。”顾晴晴很愉快地应了声,她本来想着不知道吃不吃的完,所以没有点,准备下次来的时候再吃,因为她现在有点饱。但是现在既然古梓然说了,那她就找不出理由放过了,虽然顾晴晴不是一个典型的吃货,但是对于送上门的美食她是不会拒绝的。

……

顾晴晴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才回到家里,关上门。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家里的空调,然后进入浴室里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的疲倦和因出了一下午汗而留下了的味道,顾晴晴闭上眼睛,感受着水流从自己的身体上划过,然后随着下水道赶着去和它的同类汇合。

不一会顾晴晴从浴室里出来,走到冰箱前拿出一支冷饮,然后坐到沙发上。不知道要想干些什么,口中还残留着刚才喝下的饮料的味道,只觉得全身清凉,环境凉爽,睡意不禁一袭而来。

顾晴晴拧紧手中的饮料瓶盖,把它放在茶几上,然后看了看一旁的手机,已经四点了,想着就睡一个小时好了,等一下要起来打电话给陆栗,本来想调个闹钟的,但想了想还是不要了,一般情况下午睡的话一个小时后都会醒来的,这是顾晴晴以往的经历。

挂在墙上的时钟不停地转动,时针不知不觉中转了一圈,然后又是一圈。顾晴晴悠悠地醒过来,感觉厨房没有动静,她知道她妈妈还没有回来,早上的时候她妈妈就说下午要和她爸爸去一趟外婆家,因为她父母这个星期六就准备出发去韩国,第一站是韩国,之后会在周边的几个国家玩一下,大概一个月才回来。所以出发前去看一下她外婆,问问需要买什么带回来,本来她也要去的,但是一早和古梓然他们约好了,之后过段时间再去了。

她妈妈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不过顾晴晴想他们一定在那里吃过饭了再回来,因为一般去外婆家都是这样的,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顾晴晴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忘了打电话给陆栗,因为她出发去昆明前说,第二天下午四点左右到站,之后要去提前订好的旅馆里收拾好东西,要顾晴晴五点多得时候打电话给她。

这下完了,顾晴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睡过觉了。

她马上拨通陆栗的手机,很快的就接通了。

“喂,怎么这么迟打来啊,不是叫你五点多得时候吗?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是不是要背着我和谁去鬼混了,不要告诉我是古梓然啊。”

果然,手机那头传来陆栗的抱怨,顾晴晴只好将手机拿开一点,等她完全发泄完了自己再出声:“啊,我只是睡过觉了,三点多的时候从外面回来,很累就睡了一下,怎知一觉睡到了现在。”

“和谁去外面啊。”

“就和古梓然啊,还有司徒淑静,因为她帮我们的找的工作嘛,我和古梓然就想着请她喝东西算是谢谢她了。”

“哦,应该的。不过你不要和她说太多秘密,个人觉得她有点假。”陆栗想着平时她的行为,就想到了这样的的形容,虽然不怎么和她接触,但多多少少都看到过她和一些同学的相处,毕竟是一个班的,还有就是经常帮顾晴晴拿快递,就算不想留意,但还是会留意到一点:她从来都是把笑容挂在面上,即使那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她还是会捧场的大笑一通,从来就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好,但是我觉得她没什么啊,可能有些人只是习惯了把笑容挂在脸上呢?”顾晴晴不以为然,陆栗说的她也知道的,不过和司徒淑静有接触的同学都说,她很好相处。

“随便了,反正你自己注意一点就可以了,别人我不想研究,我只在意你会不会受伤而已。”

说完,陆栗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流,她现在在云南的省会—昆明,以此为中心,然后把周围的风景名胜都逛完,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就去一下别的地方,如果时间差不多了,就只是在云南这个省逗留,其他想去的地方就等有时间再去。

“我知道,你在哪里好好玩,等你回来我就可以拿工资了,当时候请你吃饭。别忘了要寄明信片回来啊,每一地方都要啊。”

“好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几次了。”

从第一次知道陆栗要去云南,顾晴晴就开始说要寄明信片给她。她知道顾晴晴有个习惯就是收集明信片,据她所知,顾晴晴已经收集了不少了,但是她最想要的是云南的,因为听顾晴晴说,她喜欢这个地方,和自己一样。顾晴晴说她总会去一次的,但不是现在。

和陆栗说着说着,天就黑了。想着自己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就匆匆挂机了。

顾晴晴打来个电话给古梓然,叫他帮她买点吃的上来。然后自己去洗了下午买回来的两条黑色的裤子,准备明天要穿的。

下午吃的东西早已经在逛完街的时候消化了,现在的她感觉有点饿,但是她又懒得出去吃饭,又不会自己煮饭,叫外卖的又慢,送到这里一定要一个小时,因为她家附近没有一家可以送外卖的,只有在离她家很远的地方才有。所以,只好麻烦古梓然了。

但是顾晴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指使古梓然的,一旦她不想做的事情,但又必须要做的事情,她总会叫古梓然做。奇怪的是,古梓然每次都会乖乖帮她把事情做的很好,即使明知道那是一个很苛刻的要求,古梓然还是会照做。也许顾晴晴刚开始也是带着忐忑的心情是要求古梓然帮忙的,一次两次,古梓然都很好说话地帮了她,因为古梓然的纵容,于是她变得越来越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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