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因为蛊虫是植在她的宫内，死后也留在宫内。蛊虫尸体的结晶物对于脆弱的子宫来说是致命的，可以彻底绝了她的……她的生育能力……”
“哐当……”风无痕如遭雷劈，清清楚楚听到自己心碎落地的声音。绝育？天，这对于她来说是否太过残忍……风儿若是醒来，他又有什么颜面再面对她？告诉她是他亲手剥夺了她孕育孩子的权利？她才十六岁啊，才十六岁啊……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两个的孩子……
“父……父亲……您……您说笑吧……”苦笑，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恒儿，这就是代价。”
“哼……呵……代价……代价……为什么？为什么？”好昂贵的代价啊……苦笑，抱着如尘只能苦笑。风儿，告诉我，我该怎么选择，怎么选择……
“傲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柳晴不忍，这太残忍了。
“没有，这是唯一的办法。要想她醒来，必须先除去欢情蛊。拖得久了，她那口气恐怕也吊不了多久，毕竟血玲珑只是外物，身体是很脆弱的。”言外之意必须立刻做决定，再拖也只有死路一条。
“恒儿？”柳晴坐到床沿边，抹去风无痕脸上的泪水，倾身抱住正深深陷于痛苦泥沼的风无痕，心也被揪的生疼。哪个当娘的看到儿子这样痛苦还能无动于衷？
“母亲……母亲……”风无痕像个孩子一样靠在柳晴肩头，哽咽流泪，“母亲……恒儿怎么办……怎么办……她是恒儿的命啊……母亲……”
“恒儿……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柳晴听到这样无力的求助，心好疼好疼，眼泪早已滴落，她的儿子啊……她的儿子啊……
“臭小子，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一句话，到底要不要赌，她的时间不多，经不起你们这般耗法。”轩辕傲世险些也跟着哭了出来，一个是儿子，一个是自己亲手养大带大的儿媳妇，他的难过也不比他们少。这悲戚戚的场景让人看得难受，心里堵得慌。
“赌。”紧闭着眼睛，不敢再看如尘一眼，风无痕痛苦绝望的说出了那个字。无论如何，只要她活着就好，就算她恨他也罢。
“宝宝，带恒儿出去，哭哭啼啼的妨碍我医治。”
风无痕虚瘫在地上，后背无力的靠在门框上，痛苦的闭眼仰头，一脚曲起，一手抚额，如坐针毡。已经两个时辰了，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一切是否顺利，风儿是否安好。若不是怕会影响了轩辕傲世救治，他早就踢飞了门板冲进。
“吱呀……”房门打开，柳晴从屋中走出，长呼了一口气。
“母亲，如何？风儿可好？”一听开门声，风无痕旋即从地上立起，转身摇着柳晴的肩头焦急问道。
“恩，快进去吧。”柳晴点点头，有些疲累。
“风儿，风儿……”一冲进内室，风无痕直奔床铺，只见轩辕傲世正从床上穿鞋下来，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额上布满汗水，疲累之至。
“父亲，风儿如何？”眼里只有如尘，无暇顾及其他，直接跳上床铺连人带被的将如尘搂入怀中，抚着她依然红肿的脸庞，心如刀割。
“让人给她洗洗澡，脏死了。”轩辕傲世有气无力的牢骚一句，随即正色说道，“一个时辰后你就与她同房，抓紧时间，她坚持不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吊着这口气的，换了普通人早断了。”
“多谢父亲。”一把将如尘抱起下床，临走前带着深深歉意和感激的心情朝轩辕傲世微微鞠躬。
“臭小子，和你老爹用得着这么生分，你媳妇可是比你讨喜多了……”
“傲世，你还好吧。”风无痕一走，柳晴立刻将轩辕傲世扶到床上，新拿来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唉，为了让玲珑暴动，可是要了他半生的功力，现在身体很是虚弱。
“宝宝，我要吃……”
“好，你休息一下，我去做。”替轩辕傲世掖好被子，柳晴就关上门向厨房快步走去。
脸，肿了；额，破了；腿，折了；背，青了；眉，皱了……
入眼的触目惊心让风无痕心疼的难以呼吸，那种痛在她身疼在他心的刺骨疼痛侵蚀了他灵魂的每一个角落，肝肠寸断亦不过如此。揪着脸，狠咬牙，拿起毛巾温柔擦拭如尘此刻已经残破不堪的身子，每过一处都会引起怀中之人柳眉紧蹙，他只有温柔点，再温柔点……
真的要吗？
风无痕搂着如尘躺在床上，剑眉倒竖，看着如尘刚沐浴完光洁如玉却又泛着块块青紫的身子，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只是就想这样一直抱着她到天荒地老，不参杂任何欲望。
轻抚着如尘抹了药已褪了些许红肿的脸庞，自嘲苦笑：轩辕璟恒，你不是一直很想要她吗？你还要的起她吗？
“风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那种无处不在可能会失去她的恐慌让风无痕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会离开吗？埋首纠结于如尘脖颈，听着她清浅微弱的呼吸声，心中似有千把万把铁锤在敲击一般振痛苦涩。
没时间了，即使他不想也没有选择了……
曾几何时，同她欢爱是他的梦想他的等待，为何此时心里充斥的却满满的是苦涩没有一丝快乐？
他抱着她在草原上奔跑驰骋，身后留下的除了那很快就被磨灭的脚印和一地的苦涩，就只剩下那些足够让他珍藏一生的回忆。前路呢？风儿，为何我看不到我们的未来？我们的未来在哪里？
温柔的搂抱着她的身子，漫无目的的在夕阳之下奔走冲撞，在哪里？他们的未来在哪里？他走到西边，夕阳告诉他前面是尽头；他跑到东边，黑夜告诉他前面没路了；他赶到北边，雪山告诉他，前面是死路；他奔向南边，前方大路光明，但是风儿呢？风儿在哪里？他的人生何时没了风儿？
“风儿……风儿……”无力的呼喊，疯狂的撞击，无限的怜爱，紧致的禁锢，满心的苦涩，灼热的泪滴……
三天三夜，疯狂的缠绵，痛苦的挣扎，只是为何却连她一声“风风”都换不回？
沐浴，纠缠；纠缠，沐浴……无休无止
风儿，如果你还不肯醒来，就让我们抵死缠绵至死方休吧……
“唉……宝宝，我们走吧……”房门口，轩辕傲世听着里面暧昧的声音叹了口气，都三天了，他是想要将自己榨干****吗？
“傲世，说实话，这到底管不管用？”柳晴心情很是沉重，恒儿竟然用情如此之深，他这是不要命啊……
“不知道，我那是瞎说的。”轩辕傲世有些心虚，他当时也是随便说说，不知道可不可行，现在看来是没有用了。
“你。糊涂啊。”柳晴杏目圆睁，恼怒的瞪着眼前这个明明一把年纪却总老大不小的轩辕傲世，他难道不知道这会害了恒儿吗？素袖横甩，转身就想冲进屋内将风无痕拉出。她是个母亲，怎么受得了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步步走上死路而不拽一把？
“宝宝，不要去，你难道还不明白风儿的用情其深吗？娃儿三岁的时候他就将娃儿交给我培养，整整十三年的感情，全心全意、刻骨铭心的付出，他这是把娃儿给爱到骨子里啊，宝宝可能理解？”唉，亏得娃儿懂事，喜欢黏恒儿，要是和宝宝一样若即若离的还不得把恒儿给逼疯。臭小子可比他老爹幸运多了，至少不会被自己媳妇动不动就丢个六七年、八九年。
“唉，真不知道恒儿是像谁……”十三年感情，恒儿竟然早已情根深种，就算她看不过去也不忍心去拆散他们。她也是过来人，那种像酒一样越积越醇越来越让人欲罢不能的感情又怎会不能理解呢？
清晨，鸟语花香，朝阳初露，天空湛蓝。今天，是个好日子。
“唔……”如尘心满意足的往身旁的热源钻了钻，熟悉怡人的体香让她心安，嘴角勾起甜甜的弧度。
“风儿……风儿……”她走了，她最终还是走了，任凭他怎样挽留，她还是离开了。他在她身后声嘶力竭的嘶吼，却依旧唤不回她的回头。
“恩……风风……”身旁“抱枕”的不安感染了迷迷糊糊的如尘，闭着眼下意识的他抱得再紧些想要给他些许安慰。
“风儿……别走……别走……”风无痕剧烈的不安躁动终于将如尘给吓醒了。
“风风。风风。醒醒，醒醒。风儿在这里，在这里……风风……”如尘吃力的睁开眼，入目的就是风无痕极度不安的睡颜，他瘦了。伸出小手轻拍了拍他略显蜡黄的俊脸，心疼的将他更紧的揽入自己怀中。
“风儿？风儿。”噩梦中惊醒，风无痕缓缓睁开眼，刚才的那几声“风风”是做梦吗？当看到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正担忧的盯着他时，一时竟不敢相信，猛地将如尘紧紧抱在怀中，如梦初醒般的疯狂呢喃，“风儿……风儿……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