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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瓦泰札摩

德吉布与德塞奇三人分手之后,循着海底的洋流连夜赶赴瓦泰札摩部落,到了部落的栖息地,已是第二天上午。他对部落栖息地附近的海域环境十分熟悉,很快便驾驶着牯犸水兽来到部落码头。

那码头也是一座山崖内的洞厅,有条通道连接大海,只是洞厅内的空间要比维修站大上几倍,但岩壁却粗糙许多,洞窟形状也不周正,沿着岩石脉络,形成一座狭长的山内巨穴。

码头内的水面平静,形成一片弯长的湖面,靠近水面的岩壁处有一道又宽又长的岩石坪台,便是瓦泰札摩部落泊靠水兽的码头。

德吉布从牯犸水兽的腹袋中钻出来,游向湖边码头。码头上空空荡荡,除了一位阿都纳塔族少年,再无一人。德吉布爬上码头,坐在地坪上喘气休息。那少年脸上稚气未脱,见到德吉布上岸,赶紧跑过来询问情况。

“德吉布大叔?!怎么是你啊?你怎么来了?”那少年问道。

德吉布认得此少年正是部落长老瓦泰力的二儿子瓦泰才呷,吃力地说道:“快!……快找你大哥他们,……,快去!”

瓦泰才呷连忙将德吉布从地上扶起,说道:“大哥和护卫们出海抓科尔多克的贼去了,爸爸让我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啊!什么!”德吉布心中大惊,知道部落护卫们已然中了敌人的圈套,心中叫苦连天。

“我的涅瓦神灵呦!这次您可真要保佑我们呀!”德吉布喊道,“孩子!快!赶紧去告诉你爸爸,就说科尔多克的坏人想要杀害咱们的‘大库犸’,让他赶紧想办法保护‘大库犸’。快去!”

瓦泰才呷被这个消息吓坏了,一下子愣在那里发呆,只张着嘴惊讶地望着德吉布出神。

德吉布一拍大腿,用假腿往地坪上重重一跺脚,大声喝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禀报!”

瓦泰才呷这才赶紧掉头往回跑,手脚并用,沿着岩石台阶向上方的廊道奔去。德吉布怕他记不住,又大声喊道:“告诉你老爸,就说科尔多克勾连‘乌都舍’要杀害‘大库犸’!我先赶去‘库犸港湾’!”

那瓦泰才呷虽然年少,但却身手矫健,身段灵敏,几百米的蜿蜒石阶,不一会儿就到了顶端,一转眼进入廊道,不见身影了。

德吉布在码头找了一处干燥地面,坐下来吃饭喝水,休整一番。从昨天出发到部落,他连续航行,已是将近一整天水米未打牙,此刻赶紧借机休整,好好想一下办法,应对眼前的危局。

德吉布喝了几口淡水,从背囊中取出干肉,切下一块自己吃,将剩余的干肉全部投入水中,喂食牯犸水兽。他长年下海渔猎,经验老道,自然心沉稳重,一边吃喝休息,一边寻思御敌的办法。

部落护卫们既然已经落入敌人的陷阱,想必一时半会儿难以赶回护卫‘大库犸’,即便能够得到德塞奇三人的救助,能否战胜敌人,顺利归来,也未为可知。部落这边已然防守空虚,还不知道敌人会派遣多少牯犸战兽前来袭扰。自己年老又残,单人匹兽,是决计不能与敌人正面交锋的。只能从旁袭扰敌人,与之缠斗周旋,尽力保护‘大库犸’的安全,拖延时间,期待部落护卫和德塞奇赶回援助了。

吃喝完毕,打定主意,德吉布起身跳入水中,钻入牯犸水兽腹袋,悄悄潜回大海,前往“库犸港湾”。

⊙▂⊙

石室较为宽阔,但却低矮,只见一位高大的老汉在石室中来回踱步,甚是焦躁不安。

石室前后的岩壁上有两道门洞,均用破旧的兽皮门帘遮挡。石室里面靠墙放着一张宽大的红珊瑚长椅,上面铺盖着一大张水兽皮,供人坐靠。珊瑚长椅前还有一张红珊瑚矮桌,桌上放着鱼肉饭菜,已然放置凉了。

对着前门的墙壁上悬挂着一条巨大的兽骨,像是某种巨兽爪臂的一部分,墙角还竖立着一杆粗长的铜矛。那铜矛快顶着岩石天花,矛杆有胳膊粗细,赤铜色的矛身因年代久远已然发暗呈现墨绿的斑痕,却又摩擦地十分光滑,在灯光下发出光泽。矛头甚长,却是另外一种金属制作的,锃明瓦亮,矛尖粗厚,两边开了血槽利刃,刃口上还设有锯齿倒勾。

那高大的老汉正是瓦泰札摩部落的长老——瓦泰力。

瓦泰力高大雄壮,身穿暗红色的宽大皮袍,方面高额,须发花白,一双大眼炯炯有神。此刻他正在等着大儿子瓦泰杰布和部落护卫们归来,但久无消息,心中不免焦急起来。

原来早上有人偷袭部落,还杀死了几头幼兽,长子瓦泰杰布率领部落护卫们一起出动,追捕凶手,待小儿子赶来报告,众护卫均已出发。

由于以前此类事件也发生过,瓦泰力开始也没太在意,知道准是与科尔多克部落有关,便让小儿子瓦泰才呷守在码头,等待长子和部落护卫们回来。

瓦泰力本来还想着如何与科尔多克的布里科尔多交涉此事,哪知等了大半天也不见瓦泰杰布和护卫们回来,心中不免隐隐担忧,别又是出了什么岔子。

这时后面门洞的兽皮门帘被人掀开,走近来两个女人。瓦泰力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妻子搀扶着老母亲缓缓走来。

“姆妈。”瓦泰力连忙上前相迎,说道:“您老人家怎么也惊动了?”

“姆妈总是说她今天心慌,要见到你才心里踏实。”瓦泰力妻子说道,看到中午的饭菜丈夫没怎么吃,立刻面有愠色。将老夫人扶到珊瑚长椅上落座后,便收拾桌上的饭菜,准备拿到后厨去热一热,再端给丈夫吃,嘴里数落道:“不就是科尔多克的几个毛贼嘛,看把你着急的,连饭都不吃啦?回头找那‘老布里’算账就是了。”说罢,端着冷了的饭菜快步进入后门,到厨房中热菜去了。

“姆妈,您有什么好心慌的呢?不过是些小事情。”瓦泰力拉着母亲的手安慰道。

“唉,大力儿。”那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诉说道:“今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起来以后就觉得浑身没力气,心里也总是慌的厉害,就是想看到我的‘大力儿’,才觉着心里踏实。”

瓦泰力心知母亲年迈,身体难免老朽,心中疼爱之情油然而生,问道:“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我托人找一下特兰巴特亚的医生,让他们给您瞧瞧?”

“我一把老骨头啦,有什么好瞧的?”老夫人怅然说道:“你父亲和弟弟死得早,眼下只怕已经在涅瓦大神的圣地等着我呢。我们阿都纳塔人的命早就注定了,涅瓦海神要召唤我,那些卡塔人医生却又哪里会瞧我们的病呢?”

老夫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其实早就想和你的父亲、弟弟们相聚啦,只是心中放不下你,还有咱们的‘大库犸’。”

原来部落“大库犸”正是这老夫人的爱兽,从小一起陪伴长大,冥冥之中似乎具有心灵感应,预示着危机的来临。

“我和‘大库犸’一样,经历了那么多腥风血雨,如今老了,却少了当年的那股心气。只怕‘大库犸’也该找一位后代继承自己了。到那时,我就和‘大库犸’一起游向大海,到那些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去。”

瓦泰力明白母亲的意思,安慰道:“姆妈,您想多了,只怕是上面要下雨了,咱们这洞室里就气闷的慌。等一会儿杰布和才呷回来,就陪您一起到码头透透气,您就会舒服啦。”

话音刚落,前门的门帘猛地撞开,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瓦泰力母子二人定睛一看,正是小儿子瓦泰才呷。瓦泰力站起身来,正要呵斥儿子莽撞。老夫人却最是疼爱小孙子,赶紧叫他到跟前说话。

那瓦泰才呷大汗淋漓,只顾着喘气,却顾不上说话,顺手从珊瑚矮桌上拿起一扇贝壳,从旁边的水桶里抄起凉水,美美喝了几口,气息稍匀称,这才将德吉布说的话告诉父亲和奶奶。

听罢瓦泰才呷的报告,瓦泰力母子二人大惊失色,老夫人更是一时激动,晕死过去。正巧妻子刚端着热好的饭菜进来,骤闻噩耗,吓得将手中的餐盘跌落,碗盆摔碎,将汤菜溅了一地。

“你这混小子!你在这里胡说些什么呀?看把老姆妈都吓倒了!”瓦泰力的妻子照着小儿子的肩背打了两巴掌,急忙扶起老夫人搓拍后背。瓦泰力和小才呷也急忙凑过来协助救治老夫人。

老夫人慢慢转醒过来,一把拉住儿子瓦泰力,拖着哭腔,激动地说道:“力儿啊。这只怕是真的,你赶快去救救我的‘大库犸’!咱们瓦泰札摩不能没了‘大库犸’呀!”

瓦泰力本来对此事有六成相信,见母亲如此哀求,知道那“大库犸”与母亲心灵相通,相互感应,更是十足当真了。马上嘱咐妻子照顾好老母亲,又命令小儿子通知部落所有族人,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腿脚利索的都带上武器赶赴“库犸港湾”,然后就手提起墙角里竖立的铜矛,与部落众人沿着内部的甬道,赶赴“大库犸”的栖息地——“库犸港湾”。

⊙▂⊙

德吉布驱使着牯犸水兽,绕过码头所在的山崖,沿着山谷,向里面潜行。再绕过几座山头,到了部落栖息地所在山峰的后方,这里正是“牯犸港湾”的入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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