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人都死哪去了。”饶了暗域一大圈，居然没发现半个活人，反而引来了更多的荒兽。
数天没日没夜的奔波，让苏漠疲惫不堪，这种疲惫不是来自身体，而是还来自精神，喝再多地乳清流也没有作用。
前方有出现一群荒蛇，面对它们苏漠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他杀已经记不得杀了多少拦路的荒兽，几千、几万、亦或是更多。
从杀性到杀心的转变，当初杀于不杀思考，而今只剩一个杀字。
一身杀气仿佛要凝为实质。原本苏漠以为一直杀，杀……等到将杀气到凝为实质，剑术从韵境突破到势境的时候，以杀为势。
可惜他错了，而且错的还很离谱。他的剑势不是杀，而是怜悯。
怜悯，神的怜悯。
杀到最后，已经没有任何心绪起伏。看着一群受本能驱使前来送死的荒兽，苏漠竟诡异的生出了怜悯之情。
当然这种怜悯站的极高，犹如神的怜悯。
佛说：“众生平等。”
吾问：“既众生平等，我为何要叩拜于你。”
佛说：“我非众生。”
苏漠一直很奇怪，般若寺的尸和尚，佛性如此高，不是应该成为慈悲为怀的一代高僧吗？怎么会成为一个魔头，做出活剥人皮的事。
原来他的心与佛合，不在以人的眼光看世人。也许他心中还有仁慈，还有怜悯，不过已经扭曲到极致。
如果能救两只蚂蚁和一条人命，他会选择救两只蚂蚁。这便是佛性。
所谓的怜悯、仁慈、原来不过是站在高处。略高叫做同情，在高一些叫是施舍，更高一些……而神站的还要高还要高。
“主上，前面有很重的阴气。”魔云提示道。
苏漠突然惊醒，额头的冷汗直冒。说道：“谢谢你魔云。”
“啊……这都是魔云的本分，主上过誉了。”魔云有些扭捏，又有一些欣喜的说道。
受到灵气的滋养，魔云总算有了一些人的情绪。不过在他所了解资料中，有无数人类对人工智能的戒备，使他一直隐藏着情绪。
不过刚才确实太凶险。犹豫杀了太多的荒兽，杀气滋养了魔性，阴极生阳，滔滔的魔性衍生了纯粹的神性，如果不是魔云出声打断，他的思维就会和神性合一，想法会变得和尸和尚一样。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众生皆是蝼蚁。疯狂的念头，让苏漠想起来就是一身冷汗。
怜悯或许是我有你无，我希望你和我一样有的一种简单期盼。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推敲。事物都有两面性，就好像白虎剑和白莲剑一样。
“剑似更快了，不，应该说更流畅了。”苏漠仁慈的挥舞这剑，每一剑必有一条荒蛇毙命，剑法浑然天成，收敛生命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至此，《五方十帝诀》金行大成，练气大圆满境界。
他终于明白老祖宗还是为他留下丰厚遗产，只是融与了生活中难以发觉，就好像他的第六感一眼。
如果他不知道太极阴阳，很可能已经舍弃魔性陷入神性的思维中，这便是修道先辈、老祖宗的遗产。
“主上，前方阴气很重。”
灰白色的迷雾，有说不出的衰败，感觉不到半点生命的气息。
荒兽的速度竟然慢了下来，为一个动作都似乎在蹑手蹑脚的试探。无数荒兽尸体堆积成山，鲜血流成河，都没让荒兽怯懦半分，苏漠以为他们不知道畏惧，而现在荒兽居然怕了。
微微犹豫一下，苏漠决定去一探究竟。这里苏漠没有感觉到那种头皮发麻的危机感，反而感到一丝犹如故乡的亲切，还有……会不会是洗灵池？
踏入迷雾中，视线不足方圆一丈，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隐藏在迷雾中，默默监视着一举一动，会突然从迷雾中跳出来。
不过这只是错觉，一直快要走出迷雾期间没受到任何袭击。
目光穿透一层薄雾，苏漠看到一方血池，乌云遮顶，黑色而无声的雷霆犹如通往深渊的裂缝。一刹那又跑到另一地方。
“这便是忘川雷吗？”发现了异雷心情无比兴奋，而神魂却在黑色雷霆下颤抖。
苏漠试探着伸出一根指头，一道细小到不能的细小的雷丝劈在了指甲上，一道冰凉的气息从尾椎骨冒起，双眼瞬间变得迷离，像丢了魂一样。
没一会儿，双眼恢复了神采，只是眉头紧紧的皱起。
“如果忘川雷劈中，就会陷入迷离，这样失神状态怎么绘制雷文。”想了想，苏漠又将身体一部分伸出，这次是一只手。
一道拇指粗细的忘川雷，不偏不倚的劈中伸出的手掌。肉体同样没有任何伤势，而一个更加猛烈的寒流，重脊梁骨窜起。
一张木板小床，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盘膝而已，小孩单手做拈花状，风轻而神静，有说不出认真。
一直过了很久很久，小孩睁开了愤怒的双眼，将一本线装古书仍在地上，涨红脸吼道：“骗子，全是骗子，我的两块钱啊。”
苏漠会心一笑，那小孩正是小时候的他，哪是被一本《八方六合至尊诀》骗了两块钱，气急败坏的他去找骗子拼命，结果……没找到。
忘川雷不会伤害肉体，只会让人陷入迷离，或者陷入回忆中。而回忆中也会意识，即使不能感知进入体内的雷气，也能构建雷文。就好像一个人会写字，闭上眼睛也同样会写。
这次，苏漠伸出半边身体。
黑色雷霆如约而至，这次他没有失去意识，也没有看到曾经的自己，而是看到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流。
河水浑浊，灰色和黑色交杂，无数幽魂在河面挣扎，可是如何也不能挣脱河面的束缚，即使还剩一点点和河面相连。也会被无情的拽回。
这好像是一处永远无法攀登上的山崖，在坠落与攀爬中无限循坏。即使碰触到悬崖边，那个早早等待在山崖的人，就会无情踩向你碰触崖边的手。
苏漠陷入了震惊，甚至忘记了构建雷文，清醒后自语道：“原来忘川雷除了让人迷离和陷入回忆外，还能制造幻境。”
